《我对霸总过敏[穿书]》糊也

26、第 26 章

　　童话世界总是凝聚人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

　　当天晚上，唐西措独自在套房露台，望着雪已融化干净的城市给简琢玉打了个电话，对方确认她的安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骂梁易泓无动于衷，都不知道找自己大病初愈逃跑的未婚妻。

　　“他知道我在哪儿。”唐西措笃定道，尽管没有证据。

　　简琢玉的怒气立刻有了发泄的出口，“他完了，敢不告诉我……”

　　似乎是急不可耐要去找梁易泓算账，简琢玉用力拉开门的声音，清晰出现在唐西措耳中。

　　“简琢玉，真的很谢谢你。”唐西措顿了顿，说，“我经常想，要有个亲兄弟姐妹就好了，那样爸爸妈妈不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个家人。”

　　简琢玉愕然，停住脚步，轻声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唐西措自顾自说：“后来长大一点，明白痛苦并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承受而减半，那又何必非要拉人下水呢。所以，在这里我遇见你，真的很好，你不必分担我的痛苦，我又可以因为你的存在感到家人的温暖，即便只是几场戏，我也很满足了。”

　　“宝贝儿，你怪怪的，不会是要想不开吧，你现在在哪儿！”简琢玉急声问。

　　唐西措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我才不会想不开呢，哪有人幸福的想死啊。”

　　“那你……”

　　“我最喜欢自由，你知道的。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别担心我。”唐西措说完，半天听不到简琢玉回答，便说，“晚安。”

　　她挂断电话，身后的人轻咳了声，“我也以为你在说遗言，还想一会儿用什么办法打消你的念头。”

　　“你走路没声吗？”唐西措回身，接过那人手里的餐盒，“芥末虾球？”

　　乐凝凝点头，“嗯，和下面的蜜瓜一起，特好吃，你尝尝。”

　　唐西措捏起一串蜜瓜和虾球，全部塞进嘴里，“唔，好吃，这个办法很奏效。”

　　“真正的办法是，告诉你在这里跳楼会影响酒店经营，声泪俱下劝你去对面写字楼跳，如果位置选的好，你可以正正好好落在写字楼下停着的G500车顶。”

　　唐西措失笑，“我发现你很幽默啊。”

　　“没跟你开玩笑。”乐凝凝回身从客厅里找出一副黑边圆框眼镜，“125度的，应该能用，你往对面马路看。声明，不是我说的。”

　　唐西措接过眼镜，架在乐凝凝脸上，背靠着护栏说：“算了，一会儿他就会走了。”

　　“你在他身上装了监控，皮下植入？”

　　“怎样说也该是他在我身上装了吧。”

　　乐凝凝想了一会儿，认真说：“也是，还是你说的可能性比较大。”

　　唐西措：……

　　两人面无表情看着对方，不一会儿齐声大笑起来。

　　“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乐凝凝右手食指轻巧地勾下了眼镜，搁在一旁。

　　同样的问题，唐西措也在想，凭她对梁易泓的了解，应该是：“快了。”

　　“邪门儿了，”乐凝凝动作急促连拍了几下她的手臂，“你快看，他真的走了，我的天他把监控装哪儿了，不会拍到我们酒店的商业机密吧，走跟我去CTX光核磁共振，总之全部检查一遍。”

　　“诶诶诶，我刚跟你开玩笑呢，”唐西措说，“他是那种心在滚油上烹了，做事也有分寸的人，见我半天没下去，也不打个电话，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乐凝凝欲翻白眼又止，“谁谈恋爱跟你俩一样，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啊。”

　　“这叫剧情拉扯。”唐西措说。

　　乐凝凝一脸无语，“扯远了，我过来找你是想说，还有一个月春节，我得回祖宅陪阿公阿嬷，明晚的飞机。这儿你随便住，待到不想一个人待为止，房间里的一切随便用，缺什么叫前台就好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西措说：“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乐凝凝的表情宛如一个纨绔少女，“光我们两个在这儿聊天的时间，酒店盈利就够你挥霍个三五年了。其实你想付点房费也可以，和娇夫有了新剧情，别忘了告诉我。”

　　“好啦，我坦然接受。”

　　乐凝凝眼神突然变清亮，从长街转向她，声音雀跃几分，“我想明白哪儿不对了，你的度量衡有问题。天平两端放的，分别应该是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应该放你们最在乎的东西。娇夫的钱，吟方姐的关照，对他们都是举手之劳，不应该拿来作重量级砝码。”

　　“嗯。”

　　“就嗯？”

　　“嗯。”唐西措点头，“会找到出路的，放心。”

　　乐凝凝见此，对她摆了摆手，“我去睡觉了，别一个人钻牛角尖，我人不在这儿，电话一直都是通的哦。”

　　“知道了。”唐西措望着她走回房间，对着脑海里的AI说，“还有一位陪着我呢。”

　　无声应答。

　　“594？”唐西措倏然站直，重复道，“594，判官，594？！”

　　没有任何回音。

　　失去与现世的唯一连接，想象中的慌张居然没有出现，唐西措心想自己八成是昏头了，温水煮青蛙不过如此。

　　再度陷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境地，她已然有了经验，正如人生有尽头，每场演出都有结局，先往前走，别困在原地。

　　东边不亮西边亮，关关难过关关过。

　　一个月，转瞬即逝。

　　大街小巷红彤彤的装饰仿佛是某一天忽然出现的，提醒所有人，该进入每年的固定环节，上学考试回家，上班摸鱼盼放假。

　　除夕前，简琢玉给唐西措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唐西措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推脱过年比较忙，有时间后再回吧。

　　隔天一个巨大的礼物盒送到酒店里，拆开包装，热烈沉静的冷色调红映入眼前，拿出来看是件荔色大衣。

　　附送的卡片上写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简琢玉”

　　唐西措盯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出神，许久自嘲般笑了。除夕傍晚交完班，她换上简琢玉的礼物，去往城市里以小酒馆和私房菜出名的一条街。

　　街面狭窄，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树立在两侧，一眼看不到几个行人。

　　春节本就是团聚的日子，加之这条街不在闹市，没有人气也算正常。

　　唐西措轻车熟路找到地下停车场，在它的入口不远处，有栋爬满藤蔓的别墅，外观和童话故事里迷失森林后看到的安全屋很像，拉开入口处仅容一人通过的木门，暖黄色灯光照在身上，每次都能让她生出股温情来。

　　和现世中一样，这儿是家会员制的私房菜馆，刚进去就有侍应生迎上前问有没有预约，或是报会员名。

　　她试了简琢玉和乐凝凝的，不行，最后问：“梁易泓是不是在这儿？”

　　侍应生旋即点头，“梁先生在楼上等候已久，说如果有一位姓唐的小姐来找他，就请上去。”

　　明知道会是这样，和梁易泓捆绑成CP后，每个春节她都会在这儿遇见他，有时候理由是“家里人出国了”，有时候是“被朋友放了鸽子”，离谱的是最近一次，他说：“听说这条街所有店铺除夕夜免单，来凑热闹。”

　　因此一见他的面，她便问：“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家人出国，被放鸽子，还是这条街又有免单。”

　　“从来都是因为，我想你不喜欢一个人过年。”梁易泓说罢，从身侧拿出一大捧朱丽叶玫瑰，“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平安。”

　　唐西措表情凝住，正在解围巾的双手同时握紧，以很慢的速度，将缠绕在脖颈上的围巾扯下来。

　　“去年我在这儿遇见你时，随口说这条街太冷清，一点儿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但等我们吃完饭，整条街莫名其妙堵到有交警维持秩序。”此刻她只觉得不可思议，“那时你也说送我三千万，不止是句祝福，是真的花了三千万让这条街除夕夜免单？”

　　梁易泓晃晃手里的玫瑰，探身塞进她的怀里，“嗯，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有钱真好，能制造无数意外，让我有理由待在你身边。最近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在小乐家的酒店轮岗，难得有机会，把前厅客房餐饮后勤体验了一遍。”

　　唐西措凝视他的眼睛，机械地回答完，刹那间有种回到两人初见那天的感觉。

　　“你现在的语气，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从你口中说出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

　　梁易泓惨笑了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装了？”唐西措问。

　　梁易泓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黔驴技穷。”

　　“这个时候就不要给自己加台词了吧，”唐西措撇了下嘴，“你说我们两个人，明明很想对方在一起，但就是，就是差点儿什么。以前我想是差个机会吧，时机总不对，现在想想每年要见几百次面的人，没有时机在一起，已经拧巴到了矫情的程度了。”

　　“是啊，谁的恋爱谈成我们这样。”梁易泓耸肩，斟了两杯茶，“不如从头开始吧。”

　　唐西措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从哪个头开始，你的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

　　“从《相依为命》，你杀青的那晚开始。”梁易泓说，“我不后悔过去，可会忍不住想，如果我把你没听清楚的话说清楚，结局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