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霸总过敏[穿书]》糊也

22、第 22 章

　　月色笼罩下，和衣而睡的人翻了个身，凉凉的苹果滚落在颈窝里，激的她瞬间睁开眼。

　　唔，凌晨四点，梦见过去，躺在榻榻米上睡了一夜。

　　唐西措揉揉酸痛的手臂，窗外湖水泛起的银白色提醒她，现在身处哪个世界里。

　　她对着湖水发了会儿呆，起身冲澡，打算清醒一下出去晨跑。等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打开卧室窗子，视线瞥向起居室，她似乎见着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了细微的光。

　　此刻万籁俱寂，隐约有日出的趋势，不用开灯，也能很容易分辨房间里一应物什的轮廓。

　　房门打开，迎面可见起居室的沙发，梁霸总就坐在那儿，手里握着大哥送的手杖，身上穿的好像是昨天的衣服。

　　唐西措走近他，分辨出确实如此，心想他一夜没睡吗？

　　为什么？

　　“未婚妻，你醒了。”梁易泓嗓子沙哑道。

　　唐西措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原地盘腿坐在他的膝前，仰头问：“睡不着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寂静里，一切渺小的声音都被放大，如是水鸟拍打翅膀，白窗纱拂过门框，梧桐落叶，碗莲生长。

　　还有，她的呼吸和他的心跳。

　　梁易泓握着水杯的手换了换，将残余一点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脸上，“告诉我，为什么要绕开我，向母亲提出伤好后立刻结婚？”

　　唐西措目的之一本就是曲线救国，走捷径达成594设定的规则，她当然不会主动跟梁易泓说这事儿，甚至在她心里，拖得越久越好，最好拖到结婚前一天，他不能改变的时刻。

　　没想到梁易泓那么快就知道了，还直言不讳问了出来。在判官594的旁观下，唐西措的回答必须很谨慎。

　　“你要不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嘛，霸道总裁。”她不答反问。

　　其实这种态度，在她自己看来是有点儿讨厌的，对方赋予真心，她却在打哈哈，讨厌程度不亚于浪费了旁人特意为她精心烹饪的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未婚妻，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知道我的回答。”

　　唐西措拿下贴着自己脸颊的手，双手握进掌心里，“奇怪，你会没有安全感。这夜你睡不着，脑海里是不是涌现了千万个缘由，有没有哪一个，是I DO？”

　　望着梁易泓怔忡的模样，她心里柔软几分，“我的霸道总裁，因为我愿意啊。”

　　忽然间，梁易泓松开手杖，倾身抱住她，唐西措猝不及防，支撑不住这力量，使得两人双双倒在地毯上。

　　梁易泓抱她抱得更紧了，“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我不想一眼看到几十年后，身边没有你。”

　　如果说刚才她还能用偷换概念蒙混过关，现在铺天盖地的直球对准她，再继续忽悠，那就跟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倒扣在地上踩几脚，没什么两样了。

　　她先是当即否认：“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

　　接着，在脑海里紧急呼叫判官，“594！”

　　594：“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走了他会怎么办？”

　　“我不明白您的问题。”

　　这会儿一点儿也不通人性了，唐西措无奈，“故事结局是童话，但结局不是他的人生。假如我回到现实世界，他会怎么办？时间停止，孤独终老，还是会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陪他走完？”

　　594：“由于技术尚不成熟，本系统设定为时间停止。”

　　那就好，至少在梁霸总的生命里，她会陪他走完全程。

　　即使短暂。

　　唐西措凝视梁易泓的瞳孔，想着心结这种东西，必是靠疏通，而非拆了东墙补西墙。自我消耗如果给不了任何心理安慰，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成年人，尤其他们这种没有半点儿外部阻碍的恋爱，更何必内耗在三言两语解不开的结上。

　　霸道总裁过敏避免不了，那就绕路走呗。

　　“别浪费时间了霸道总裁，也别纠结那该死的过敏反应了，我们在一起开心的时间不够，才会在意细枝末节。如果房间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谁还会在乎泡泡上有一丁点灰尘呢。”

　　梁易泓被她的论调震惊了，“那不够完美。”

　　“完美你个头，如果爱一个人必须要爱对方的全部，那和失去自己有什么区别？太追求完美会偏执的，偏执的人不快乐。”唐西措腾出手捏梁易泓的脸，“最后，时间会解决一切。”

　　湖面升起的日光照亮屋子，两人愈发清晰看到彼此的脸。

　　梁易泓：“时间会使你脱敏吗？”

　　刹那间，唐西措想起昨晚的梦，又是紧急呼叫594：“他说的是剧本的台词吗？”

　　594：“标红加粗放大两个字号还加了……”

　　唐西措默默翻了个白眼，用心良苦了吸血鬼，居然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促使你转变的原因。真是合理啊，不能直接说吗！回去一定送你一本《好好说话》。

　　想到这儿，她又发觉594世界，梁霸总直球打得她招架不住，莫非是被他预判了她的预判？！

　　……太熟悉对方总有一点好，容易触发心有灵犀的技能。

　　良晌过去，谁都没说话，两人间愈发蒙上层近似‘安宁’的外衣。

　　“天亮了。”唐西措不忍心打破平静，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梁易泓同样很小声的说：“我想抱抱你。”

　　“躺在这里不感觉硬吗？”唐西措贴着地毯的一侧有点儿僵硬。

　　梁易泓拉着长音说得很坦然，“嗯，暂时还没有……”

　　“我说的是地板。”

　　“我说的是你，暂时心软，没有推开我。”

　　“呵。”唐西措心说你再装，“请正视你的内心。”

　　梁易泓想了一会儿，“正视完毕，还是很喜欢你。”

　　“……低血糖都被你治好了。”

　　唐西措从他怀里退出来，扶他坐回沙发上，之后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冰水。

　　喝下半瓶，回头见梁易泓直勾勾的眼神，她问：“要来一点吗？”

　　“未婚妻最近经常喝冰水。”梁易泓单手把玩手杖，动作轻巧以示他心情愉快。

　　唐西措看了眼蒙起水雾的瓶子，耸肩，“天热难免贪凉。”

　　两个月后入了秋，山里先一步降温，夜间大风扫过庭院，清晨早起总能看见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山脚的景区为了吸引游客，办起了花植集市，晨跑完，唐西措总会去挑些鲜切花回来，用她的话说，叶落花生，要维持院子里生机的平衡。

　　每次买完花，沿着山坡回家，走到最后一个缓坡时抬头往小院看，总能见着梁易泓在起居室露台等她的身影。

　　然而今天却没看见。

　　她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收回视线，接着听见正前方有人喊：“宝贝儿~！宝贝儿~！”

　　梁易泓坐在轮椅上对着她笑，身后活力万分交叉挥手的简琢玉。

　　大概平静一段时间，剧情要有转机了。唐西措左手抱花，举起手臂也对他挥了挥。

　　意外突发，缓坡顶端的梁易泓，轮椅莫名往前挪动分毫，紧接着顺坡直下。

　　唐西措、简琢玉，还有背手站在一旁的Rose同时脸色骤变，朝着梁易泓冲过去。

　　因为缓坡是沥青混凝土材质，轮椅减震效果不够理想，梁霸总仿佛铁锅里沾了糖的玉米粒，变成起起伏伏身不由己的爆米花。

　　好在Rose动作灵敏，快跑过去抓住椅背扶手，止住灾难。

　　……但是没有完全止住，惯性作用下，梁易泓从“锅”里蹦了出来，唐西措管不了别的，倾身过去，硬是抱住他，将他整个人摁回锅里。

　　不对，是摁回轮椅上。

　　怀里抱着的洋桔梗在两人挤压下爆出浓烈的花香，另一个纸袋里盛着的干花瓣教风卷起，上升复而落在两人头顶上。

　　“……呼，你没事吧。”唐西措惊魂未定松了口气，仰头，一片白瓣恰好停在眼睫上。

　　梁易泓的瞳孔直直黏着那白瓣，亦或者是在看她的眼睛，温声说：“没事。”

　　他拂手将唐西措头发上的花瓣拨开，最后才拿走白瓣，放进自己胸口的衣袋里。

　　“你，你，宝贝儿你们没事吧。”简琢玉晚一步，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开两人，检查唐西措有没有受伤。

　　“哎呦，”梁易泓捂住胸口，可怜巴巴说，“未婚妻，我胸口疼。”

　　简琢玉：……

　　唐西措：……

　　“传言是真的。”简琢玉很欣慰的说。

　　唐西措让Rose转动轮椅的方向回小院，轻轻拍了拍梁易泓胸口，“乖，还是很有弹性，别闹。什么传言？”

　　简琢玉竖起手指移向他的方向，“娇夫。”

　　“噗，好久的传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唐西措问。

　　简琢玉背过手，伸了个懒腰，“昨天。塔克拉玛干的基地沉陷，且挖呢，我就先回来了，损失一点小钱，没大问题。”

　　说着话，三人进了院子。

　　梧桐树下新摆了张四方桌，桌上炭盆煨着壶豆浆，还有四个白瓷碗，两个盛了调料，两个是空的。

　　“木耳丝、紫菜、虾皮、榨菜、小葱、油条……”唐西措数完碗里的配料，将花放在梧桐树下的石凳，“简琢玉，你吃不吃辣？”

　　简琢玉过来看碗里的东西，“搞什么？”

　　“咸豆浆。”梁易泓拄着手杖，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提起滚烫的豆浆倒入碗中。

　　他一停手，唐西措便接着他的动作，往里倒生抽和醋。两人目视豆浆变成絮状，举起手击了个掌，齐声说：“耶！”

　　简琢玉扫了碗里一眼，摇摇头，“算了，我喝甜的，吃不惯这些奇形怪状的。”

　　“尝尝嘛，走出安全区。”唐西措给了他个汤勺。

　　简琢玉尝了一小口，“……不如甜的。”

　　唐西措无奈作罢，让Rose去取糖和小笼包，四人各占了桌子一侧坐下，简琢玉见Rose也喝的甜豆浆，不禁问：“你们两个向多少人推销过咸的了？”

　　“本院所有活人。”梁易泓说。

　　简琢玉：“多少人接受？”

　　“八个人里接受的人居然是零耶。”唐西措说。

　　简琢玉撑着下巴，“为什么？它其实不难喝。”

　　梁易泓搅动豆浆，让它加速散热，“不习惯。”

　　唐西措接着他的话：“每个人的理由都一样，地域问题，从小到大喝甜的，不能完全接受也正常。吃饭是人生大事，开心最重要啦。”

　　“唔，”简琢玉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着梁易泓将手里稍凉的豆浆拿给唐西措，口气倏地变怅然，“你们两个相处的不错。”

　　唐西措笑了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