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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重逢 ...

  •   重楼叫那名唤阿吩的狱卒纠缠了有段时候,才将其一刀穿了胸膛,彻底击垮。便是如此,也叫自己染了一身的血污,更兼那雷毒刺痛全身经脉,难受得很,不由怒冲冲问了紫魔人道:
      “说!你却是从何处学了这般修炼的邪法?!”
      阿吩惊恐地望了这浴血的魔尊,似是叫他吓得忘了如何说话,竟只能“依依呀呀”喊出些没意义的句子来,气得魔尊一刀下去便给了他个痛快。那血在一片狼藉的暗狱里溅起老高,魔尊又忘了闪避,便给污了一头一脸,更是叫他心里火大,正要抽身离开,却听了身旁囚室里一物“吱吱”作声,一扭头,正见了那灰白的魔物急不可待地飞了来。
      却是这暗狱仅存的一只魔眼了。
      这只魔眼显是见着了阿吩屠戮了其同类,就早早藏身一堆刑具之后,方才侥幸躲过一劫,此番见了魔尊,真如见了救星一般欣喜若狂,几只触手纷纷如水草般摇摆,直到见魔尊露了不耐的神情,才收敛了些。
      “你可知这事情经过?”
      重楼便问它,见魔眼连连点头,他就将手往其身上一放,这暗狱中那阿吩造反的经过,顿时悉数在他脑中展开,仿若他本人亲眼所见一般清晰。
      等到知了一切真相,魔尊真是暴跳如雷,直恨不得对那徐长卿食其肉寝其皮,千刀万剐才可解恨。于是立时就动身回了那小村,竟只见得一片火海,徐长卿早已不见了踪影,兼得又碰见景天,还遭了这故交的误解,更有雷毒肆虐,魔尊几乎气得发疯,只恨不得将这方圆几十里都轰成一片焦土,泄泄心中火气。
      然而若是如此任性妄为,他只怕会让景天对他误解更深,便压了气,随便扔了句话,怒冲冲回了魔界。可就算如此也还不得安宁。
      魔族本是天地间混乱之气凝聚成形而生,因此不同于其他五族,终其一生不入轮回,若是死去,便只是再化了混乱之气散去,假以时日,又聚合为新的魔物,如此反复,聚散两态的魔气方可平衡。
      不过此番因着阿吩使了囚徒散去的魔力修炼,致使那本是得失平衡的魔气猛然消减不少,竟影响了整个魔界:虽说魔界作为另辟的异空间本就是个异数,不似其他几界一般稳定,但这动乱终归也是有个限度。而那邪法禁术的使用却叫它变成个几乎无法生存的地方了。重楼只得适度散去些自身魔力,兼处决一些胆敢此时违令的小魔,以期使得这平衡回复到初始的位置,却是从暗狱,神魔之井到魔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个时辰才搞掂。
      由是,一身疲惫的魔尊这才可静心用魔力化去了身上伤口,却已无暇也无力再去化解雷毒,只好自己先耐了那一阵蚀骨的痛意,等其慢慢消散再说。其实若是以前逢着了此等情景,重楼或者还能去人间找那景夫人的五毒兽解毒,可惜今日……
      魔尊在冰冷的帝座上摇摇头,眉宇间竟露了少见的颓唐,但再一想见那罪魁祸首,牙又兀地咬紧。
      徐长卿——!
      本座若放过了你,这魔尊的名号,却是白得的了!
      因着叫这仇恨烧红了眼,重楼只等雷毒稍稍缓解,便迫不及待去了人间。本想顺路先去看眼景天一家可好,却不料这人间一晃已过去了七年时光,他那故交景天竟是命里遭劫,重入了轮回,不知魂归何处了。
      这噩耗来的太是时候。重楼本就雷毒未解,更兼一番气一番怒一番悲,却又激发了那残留的毒性,直让他胸里一阵翻江倒海,竟是比最初毒发的时候还要钻心剐骨。
      不知那景天濒死之时,是否原谅了他这魔尊?
      重楼越想越悲,也因着这一生挚友的再次错过,更恨那徐长卿恨得啮骨挠心,霎时便催动魔力,往着四方寻找那人身上承自紫萱内丹的五灵之力。待到确认了方向,便毫不犹豫地祭起了阵,瞬间就到了那处。
      却是片他从未来过的荒野,连块完整的陆地也没,都叫交错的溪流割裂了开,那岸边净是半人高的苇子,若有人藏匿此处,当是不易找见。
      然而那人偏不藏。
      那人却就那么站在那里,和十二年前面对了这魔尊时一般,冷而笔直地站着。
      重楼却看得清楚:他那双腿立在那儿的姿态,竟僵直得很。魔尊便再定睛细看,果然发现对方只是凭了口真气灌注经脉之中,勉强立着而已。想来那双腿应是废了。
      这就叫本不喜猜疑的魔尊也生出几分警觉来。他亦因此未轻易上前,只在原地使用法术,想要不近身便取了那人性命,结果刚一催动了体内魔力,竟觉心口一凉。
      顿时如坠冰窟一般的冷。
      ——水毒!
      重楼醒觉,继而咬牙,狠狠瞪了那人。那人却只是望了他,嘴角浮了微微的笑来。
      这笑,实在不比水毒温暖多少。
      “阁下,徐某却不知这草海的水毒,和那魔卒的雷毒相比,到底哪个更厉害一些?”
      徐长卿朗声问,声音低沉平和,和以前别无一二,只是那未被长发遮了的左眼,却射出好似雷箭一般刺骨的冷光来。
      重楼的怒气,便忍不住如潮水般势不可挡地涌上心头——然而中毒之人最忌动怒,他这一气,反倒叫雷毒和水毒更加汹涌流窜,魔尊一时竟不得不用了所有魔力护住心脉,连说话的心都不敢分。
      而那徐长卿的声音偏又这时来激了他的火气。只听他又缓缓道:
      “这草海一直是凡人所忌讳的地点,因着此处地形复杂,又多有水毒,胆敢擅闯的凡人往往有去无回,时日久了,草海便成了强盗土匪偏爱的地方。若是遇着碍眼的仇人,他们便将其扔入草海,任其在这荒郊野外慢慢死去。也便是这个原因,叫草海网聚了不少冤魂,其中厉害的便化作了万肋,一旦见着活物,管你是何种族,这怨气凝聚之物可不懂恐惧和疼痛。魔尊阁下,您身中剧毒,不便行动,可要小心别叫万肋逮着了啊。”
      他话音未落,重楼已经听得身后有了窸窸窣窣之声,魔尊只用眼角余光一瞥,就看见那些一人高的紫甲怪虫正如趋腥之蝇般聚拢过来,不由暗暗恼火自己为何一时疏忽,竟中了奸人诡计——虽说这些凡人冤魂所化的妖物对他无法致命,但真要在这被两毒所苦的时辰对付这样一大群,他重楼却也是要费了不少力气。
      而他这番一思量间,再抬头看去,那徐长卿却不知躲去了哪里,竟找不见了。
      重楼只得暗骂句小人,忍了毒痛,放出了腕刀清理眼前一群令人作呕的冤魂。
      万肋果然如同徐长卿所说,不知痛也不知畏惧,纵是杀了一只,后面的一群照样前仆后继。更兼其乃冤魂所化,一待死去便化成一滩恶臭难闻的脓水,而重楼苦于需用法力护住心脉,不便使用法术,竟只能近战,叫自己沾染了不少那万肋的腥血,实在恶心。
      然而纵是他如此苦战,敌人却依旧越战越多,直让重楼怀疑是不是整个草海的万肋都聚到了此处——若是照这般工夫打下去,莫说找徐长卿算账了,便是魔尊能否在天黑前出了这草海,都是问题。
      重楼见状便狠狠心,往后跳开一段,先不管那体内的剧毒,只将法力聚于手心,就是一招星沉地动过去,只见大地震了几震,那一阵灼热的金光之后,他眼前一群万肋总算消失殆尽。
      魔尊正要松口气,却觉身后又一阵异动,定睛再看,竟是又一群不知死活的万肋围攻过来。
      ——这又是怎样一回事,莫非万肋专好他这魔尊不成?!
      重楼眉头一皱,正要再次将其杀灭,却见那些万肋没走几步,便将鞭子似的触角摇动几番,须得在空气中嗅闻了一阵才向他而来;更有些万肋先不去找了他,只在那些同类弃下的尸血边转过一圈,才蠕动了肮脏的身子,放开利齿奔向这边。
      莫非这些妖物却是循着尸血的气味而来?
      重楼便向上一跃,避开下面一群万肋,叫自己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焰,直将那不慎染上的尸血都烧成股黑气往空中散了去,继而又将这烈焰凝于掌心,一记“举火燎天”打将出去,脚下的万肋便一齐发了声可怖的哀鸣,连同那之前同类的尸血一起,尽数化了灰尘。
      重楼这才着了地,心道此番总算是解决了这些冤魂,可去找那徐长卿了,却不料因着他方才为施法术无暇克制毒素,竟使得那水毒已近了心脉之处,伤情愈重,一时竟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还须得急忙催功逼毒,咳出口血来,才勉强喘上口气。
      纵使如此,恨不得把那徐长卿千刀万剐的重楼却也不愿再耽搁,立刻凝神寻了五灵之力,飞奔而去。
      可惜的是等他到了那处,才见散发了五灵之力的不过是颗普通的宝珠——想是徐长卿只略施法术以承继自紫萱的水灵之力附着其上,仅作诱饵而已;而更可恨的是,此处不仅水毒作乱,加重重楼伤情,更兼尸气弥漫,只见树下累了几具白骨,显是当年命丧此处的冤魂归处。他重楼刚一到此,便再次叫了那守在尸骨旁边的万肋盯上,顿时又是一通麻烦。
      如此几次三番,叫那徐长卿的诱饵骗了许多次,依旧不见这人的影子,重楼却是已经身心俱疲,只是叫一口火气憋在了心里,全凭着这股恨意才可继续前进。
      不过吃亏多次之后,重楼却也渐渐想通,料得徐长卿若想了使用诱饵,定是会先将其本身功力隐去,以免真假对比,叫人轻易找着。于是重楼便也将计就计,先耐下性子一个一个毁去诱饵,待到诱饵全毁之时,徐长卿身上的功力就是再微弱,也如那暗夜的一星火般引人注目了。重楼便就轻轻松松探了他的方位,却依旧不急于追查——因着魔尊也知自己若是如此贸然前往,自身魔力也会叫对方察觉,到时若是徐长卿再准备些什么阴毒招数出来,他重楼便可能再追丢了这死敌,可谓得不偿失。
      稍一思量,重楼就将法力聚于体内,一方面护住本原,逼退毒素,一方面却是敛了大半外泄的魔力,叫其本身的灵力一眼看去竟是不比一只普通的花妖多去多少——这才准备停当,朝那徐长卿藏身之处直奔而去。
      这草海的路异常复杂,因着重楼未使用任何魔力,只凭了脚程飞奔,却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那人附近,四下张望一番不见人,正自困惑这是否又是那人一条诡计,却听得附近一处地方竟传来低语声,再一看,身旁却是一座隐蔽的山洞,而那人,正叫一女子搀扶了出来,口中正叮嘱了些不知什么事情。
      魔尊重楼一生御敌无数,像徐长卿这般精于算计的对头还真是少见。此番较量过后,他却也多个心眼,便隐去身形,偷偷在那旁边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想看看此人还有什么毒招,自己好思量对策。
      “……仙人,您这般封了自己的功力,实在危险,纵是为了不叫那魔尊发现,对您自己,却也是大大不利,若是他现在赶来,您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身边那女子,重楼认得正是当年的茹慈。这姑娘模样还是未变,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决绝。此时正忧心地望了徐长卿,怯生生想劝了对方。
      可徐长卿只轻轻摇头,沉声道:
      “茹慈,你却放心,便是我死了,也不会叫那魔头好过,阳初和那些村民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重楼听到此,只觉了事情似乎跟他想得却有出入:他本还以为这徐长卿是为着自己身上那一遭罪,才对他这魔尊如此狠毒阴险,直似变了个人一般,却不料此人竟是将那蜀山弟子和一干凡人的账全算了他这魔尊头上,直叫重楼气得不打一处来:阳初是阿吩所害,那些村民却是死于妖魔之手,又干他何事?!这徐长卿凭什么就为了一帮无关的人,将暗狱和魔界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是仙人,茹慈已经无父无母,便是阳初大哥,也早就离我而去,”那茹慈闻言竟是双眉一蹙,一双眼却是泪下了,“只剩您这一人,这些年授我武艺,教我种种学问,茹慈心里,早把您当了父亲看待,您若一走,茹慈却又何去何从?”
      徐长卿听她如此一说,似是怔了一怔,继而扬了脸望了这姑娘,那之前冰冷的眼,竟显出悲悯的神色来。只见他缓缓伸了一只苍白的手,在那姑娘脸上轻轻拂过,给她揩去一些泪水,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句:
      “茹慈,这世上,从没有谁离不开谁的道理,便是紫萱已经离了我多年,我还不是一样苟活于世……”
      “仙人不可妄自菲薄!”那姑娘一听这话,便焦急了大叫,“若不是有仙人庇佑一方,茹慈的家乡岂不早就毁于一旦?还请您务必珍惜了自己,不要叫茹慈伤心啊……”
      徐长卿却是苦笑了摇头,只朝她摇了摇手,垂了头,良久才说道:
      “仙人的寿命对我已是太过漫长,自那归隐之时,我本已厌倦红尘,只求一死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却不料又逢妖魔乱世,种种机缘作怪,终还是不够清心寡欲,无法放下,只得再次负她一回。便是那锁妖塔倾塌之时,我也未曾来及赶去,又念及所谓同门情分,连着为她讨回公道都不曾做过,今日总算遭了报应,落得如此惨状,我亦无悔,只是愧对了那帮冤死的村民和阳初,不报此仇死不瞑目,而今若果能叫那魔尊送了一程,对我却不是祸而是福了……”
      听得那“紫萱”和“锁妖塔”的事情,魔尊只觉了心里隐隐一痛,却不料这姓徐竟然还有脸提起了那为他送了性命的女子,不由得几分气又几分疑:因着徐长卿这一番说辞,却是和当初魔尊找着归隐的他时,那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完全不同。再一细想,那时魔尊问了他为何不去救了那塔,徐长卿却是未说任何理由,只道了那塔终究会倒,便搪塞了去,才叫当时的重楼一气之下将其丢入暗狱,方有了今日的一番局面。若不是徐长卿的冥顽不灵,不肯跟他这魔尊解释清楚,事情又何苦会如此?他重楼并非无理取闹之徒,若是知他还有一点念着紫萱的心思,重楼也不会如此狠下心来,却不知,这人为何就是宁死了也不说?!
      “仙人,您可不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啊……”那茹慈却是哭得越发厉害,徐长卿便叹口气,轻轻抚了那姑娘的头,又道:
      “茹慈,此等时候,更需冷静,你还这般感情用事,又叫我怎么放心。便是为了阳初,你也要先听了我安排,这样,就算我身死,他们的仇却也可以由你来报。或者——这仇本就是该你报才合适,想当年那重楼对紫萱和我蜀山却是恩重如山,我如今竟对他如此决绝,当是不义了……”
      “仙人,”那姑娘便抽泣着抹了泪,用双星子似的眼望了徐长卿,急道,“仙人不可这样说,那重楼把您弃于暗狱,五年不顾,将您害成这般境地,那魔头对您,又何曾考虑过‘义’或‘不义’?”
      徐长卿听着这话,只用宠溺的笑望了她看,却依旧是摇头。
      “他是他,我是我。有些事,我却是冥顽不灵,终究无法看开,也不知自己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对还是不对,但事已如此,终究无法挽回,茹慈,你且听好——”
      之后两人竟是默然对望,不再出声,显是徐长卿十分狡猾,怕一番阴谋叫别人听了去,只用了传音之术授与茹慈。重楼自知无法知了这其中蹊跷,再躲在暗处也无甚用处,便“哼”了一声,显出身形来。
      那女子正听着徐长卿授与计策,乍一见这魔尊,顿时大惊失色。而徐长卿虽也发现了重楼的身形,却镇定如常,只呵斥了茹慈不要分心,竟还是用了那传音之术将未完之话说给了她听。然而,此等时节,却是分秒必争,他只这刹那的不动,却已叫重楼掌了先机,魔尊伸手过去,对这死敌竟是不愿用了那腕刀,只用那凶暴的拳头说事。
      徐长卿本为不让魔尊找见已将功力自封,此番不及解开,根本无法扛了这一击,只得矮了身闪避,却是在这之前已经用了掌力将茹慈从身边推开,终于躲闪不及,叫魔尊逮个正着。
      魔尊那一拳,虽是也未含任何法力,但那千钧之力凡人却也难以抵御,徐长卿叫这一拳正中胸口,登时飞出去几丈开外才勉强停住。随后重楼便见这人从身后卸了样东西下来,本以为是刀剑之类的武器,再看得却只是样分外长的剑鞘,这人便用这剑鞘撑了身体,站了那儿望了他这魔尊,竟是毫无惧色,倒有几分挑衅之意。
      而重楼只冷冷一笑,却是扭了头,先不管这徐长卿,只朝那仓皇而逃的茹慈逼去。他已看准了:只要这一人一仙狼狈为奸,留得哪一个都是祸害。此番若去跟徐长卿纠缠,依着此人已有死意,应是正中了敌人下怀;若是先杀茹慈,以后事情或许便好办许多。
      然而,还未至那茹慈近前,重楼便觉了一阵凛冽剑气自身后而来,他赶忙挥了手,将法力匀出些于双臂之上,回身狠狠一挡,便将那袭来的徐长卿打退,只见那人在半空翻个身,落了地,将那剑鞘在地上一撑,再起身却是身子一晃,吐出口鲜血来。
      显是方才见那茹慈危急,强行解封释放法力,以至真气混乱,反噬自身所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重楼冷笑一声,还待追击那茹慈,可惜再转身去看,竟只见四周围大群万肋蠢蠢欲动,那茹慈却是不知踪影了。想来这也定是他们预先设计好的圈套,选了处万肋的居所,又让那茹慈带了狂龙香以便逃走,只留徐长卿和他重楼对峙。
      这样看来,徐长卿或许是真的已有必死的决心,方才敢行此险招。
      重楼念及此,却是已对这死敌有了隐隐的敬意。但是这是一回事,此人扰乱魔界,破坏暗狱,又叫他此番中毒狼狈,更兼有毒计在后,实在不可轻饶,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便是看了那群紫甲怪虫一眼,又狠狠瞪了对面那一脸冷酷的徐长卿,重楼终是轻蔑地笑了一笑,接着便将全部魔力凝聚体内,霎时间,那身形便叫真气充盈,额上生出第三只角,红发则成了烧灼般的金黄,一双眼叫鲜血似的火形纹理围绕,直叫那一旁看着的徐长卿那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是纸一般的惨白了。
      因着徐长卿也明白,这变身后的魔尊,不仅是常人无法近身的,更是百毒不侵,只叫他那原先的一番准备完全白费了。
      所以,如今这一场仗,却是魔尊必胜无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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