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发》独木不成林

5、第三章：小步舞曲（中）

　　和冕视角：

　　“早些睡吧。”妻子轻轻地拍了拍我露在被子外面的左侧肩膀，在我的面颊上留下了一个干燥的吻，那吻既不热烈，也不甜蜜，那是属于妻子式的吻，或者说，是结婚十多年以后妻子的吻。
　　我感到很平静，无论是心灵还是□□。
　　我起身，趿拉着拖鞋走进了书房，随意坐下，带上了耳机，扭开了音响，顿时，海顿的《告别》源源不断地流入了耳中。
　　在‘羔羊崇拜’里听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告别》，却仍未感到一丝厌烦，我把灯光调暗，好像这样做就能营造出酒吧里暧昧不明的气氛似的。
　　我想起了那个鲜红色的唇形沙发，以及懒洋洋地半卧在上面的名为夏宁俭的女子。
　　每个周末，相同的时间，她都手里捧着同样一本书，坐在同一个地方，喝同一种酒，听同一首曲子。
　　我既喜欢又恐惧这家酒吧，它太特别，太与众不同，在这本该大规模复制再复制的社会，它不像是一个提供买醉的娱乐场所，倒像是一个迷宫。那扇门虚掩着，诱惑着迷路的旅人，我想走到迷宫的尽头，看看那里是怎样一个光景，可我又怕走到尽头，怕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
　　哥特式的建筑，哥特式的女孩。
　　我的头感到有些沉重，连带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定了定神，调亮了灯光，随手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搭车游戏》。
　　每个人都是一种偶然的存在，
　　即使年高智长的人也常有幼稚的念头，
　　一切都向她敞开了大门，
　　这是一场难以理喻的游戏，
　　这是我啊，这是我啊。

　　我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苦笑了一下。这本书还真是应和了我现在的心情呢。也许，我在期盼着一些不用负责任的游戏，就在那家名为‘羔羊崇拜’的酒吧里。
　　这是不是一个幼稚的念头呢？
　　在我拥有了一份有前途的工作，以及贤惠的妻子之后，为何我还是感到不满足？
　　我捻手捻脚地爬上了床，妻子已经熟睡，我看着她的脸，那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现在，为何再也无法点燃我的眼睛？我扭了扭身体，背对着妻子，却怎么也无法进入梦乡。
　　我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副教授，妻子是乐团的小提琴演奏家。我和她青梅竹马，从小学一直做同学做到了博士毕业。
　　总之，我没有理由不爱上她，她也没有理由不嫁给我，所以，我们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这桩婚事让双方父母都异常满意，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像为彼此而造的一般。
　　但我知道，我的心从未被激情所点燃过，她不是那根可以让我浑身颤抖的火柴，从来都不是。
　　我慢慢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那种令我感到空洞无助的往事，这样的我，早就被生活历练的没有了理想与追求，平平淡淡地等死。
　　海在哪里？我再没有水的空气中渐渐窒息，我知道，我迟早会死在这样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