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上钩》朝辞白

9、第 9 章

　　G 大旁边的一条无人小路上。

　　一个带着鸭舌帽，只露出一截白皙下巴的挺拔男生信步走在路上。

　　藏在暗处几个刺着纹身，头发烫的五颜六色的小混混看着来人有些激动，“来了来了，是他吗？？”

　　“看着像，不管了，兄弟们先给我上！”

　　纪璟漠然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是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的彪哥。

　　两个人也就之前在酒吧见过一面，没料到敌手居然整整比他高了这么多，彪哥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盯上了纪璟。

　　“妈的，可算逮着你小子了！”

　　“有事？”纪璟不带任何表情，幽黑的瞳仁像是冰冷的无机质生物。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来上次活生生被断手之后的疼痛。

　　妈的！这两个兄弟怎么一个比一个凶，相同的眼神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看到过。

　　额上不自觉沁出冷汗，他咽了一口唾沫，环顾了周围一圈兄弟，心中顿时又有了胆气。

　　“妈了个巴子，上次是你运气好被人救了，这次老子把你废了，我倒要看看还会不会有人来替你报仇！”

　　“你说什么？”纪璟脸色微变，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染上了别的颜色。

　　“你的意思是，那次事后，有人找过你？！”

　　“是谁？！”

　　“你还在这给老子装？”彪哥脸都要气歪了，“我告诉你，就算今天那个寸头小赤佬来了，老子也要连着他一块打！”

　　寸头……他身边除了陈昶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三言两语说不清心中此时剧烈碰撞交错的情绪。纪璟欣喜若狂，紧接着又愤恨不止。

　　为什么要对我好！每次都是这样！给我希望！又永远让我看不到头……

　　纪璟敛下眼中疯狂扭曲的情绪，淡定掏出手机，给陈昶发了一个定位。

　　彪哥一看这个架势，怒吼一声：“这小子叫救兵了！！不要跟他废话！！给我往死里打！”

　　众多黄毛怪嗷嗷叫着，一块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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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大，陈昶吃了饭还没到宿舍，路上接到了亲妈的电话。

　　“儿子呀，这周回家吃饭吧，带上静静。妈做了他□□吃的粉蒸排骨。”

　　陈昶无语了，“你是我妈还是他妈。”

　　“说的什么话，”陈妈电话里嗔了他一嘴，“静静那么瘦，多吃点补补怎么了，你壮的像头牛一样，跟人家争什么。”

　　“再说了，你有人家学习好吗。”

　　“这关学习好什么事？？”

　　“哎呀，我不管，别说那么多，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静静就行。”

　　“带不来，不带。”陈昶语气冷淡。

　　“怎么了这是？”陈妈终于听出来他这话语气不对劲，说话音调陡然高了八个度，“陈昶！是不是你在学校欺负人家纪璟。”

　　陈昶也火了，“是，我欺负他了，我先折了他的手，后断了他的腿，现在他瘫在床上成了废人。”说完，不顾亲妈什么反应，他直接挂了电话。

　　顶着大太阳骂了一句，正要关手机，突然看到纪璟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信息。

　　［纪小狗：哥！救我！！］

　　心里一紧，他点开对话框看到了里面完整的消息。

　　陈昶脸色骤变，点开微信里的定位开始拔腿狂奔。

　　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小路上空无一人，仔细看地上好像洒着已经变暗了的斑驳血迹。

　　打给纪璟的电话一直无人接通，陈昶红着眼，快把手机屏幕给捏爆了。

　　戾气攀升到了他快要爆炸的临界点，电话轻巧地“嘟”一声，被人接通了，陈昶差点没反应过来。

　　“喂？你好，是纪璟的家属吗？”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纪璟在哪！”

　　电话那头的女声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你别激动，这里是医院，病人刚刚被送过来，是家属的话带上身份证医保卡和现金马上过来。”

　　“他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大出血，反正你赶紧过来吧，医生等你过来签字！”

　　陈昶脸色铁青，按照电话里的地址，十分钟之后，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伴着灰尘而至。

　　三十几度的天，陈昶不顾湿透的衣服，夺路飞奔在去急诊的路上。

　　“刚才有没有送过来一个叫纪璟的人？？”

　　预检台的护士周围围得全是人，忙的团团转，闻言不耐烦地给他指了一下，“抢救室。”

　　急诊的抢救室灯牌亮着，外面进进出出到处都是人。有人推搡着撞到了陈昶身上，正要找他的不痛快，陈昶满头大汗，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狠厉地看了过去，“滚！”

　　这人一个哆嗦，灰溜溜地走开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陈昶紧绷着肌肉赶紧上前，医生身上沾的到处都是血，冲他摆了摆手，“我们很遗憾……”

　　“轰”的一声，陈昶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迟缓地好像停止了运行，完全没明白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尖锐的哭叫声率先一步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一切都像隔了一层薄膜，明明就在身边，但是却感觉那么遥远。

　　“晶晶啊！！我可怜的女儿！！你还那么年轻，你怎么能留下妈妈一个人！！”

　　陈昶呆愣愣地感觉有点不对劲。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哥？你怎么来了？！”

　　陈昶猛地回头，纪璟身上灰扑扑的，瘸了一只腿，正扶着墙惊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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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之后，纪璟捂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包，跟陈昶站在一块接受一个小护士的道歉。

　　原来抢救室的那个是女生，叫纪晶，和纪璟名字太像，护士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两个人名字搞错了，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出。

　　虚惊一场，纪璟这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地说：“哥，原来你刚才你以为我……”怪不得脸色那么难看，疯了一样冲上来狠狠地抱住了他。

　　“闭嘴！”陈昶心有余悸，脸色青白发黑，气还没喘匀，照着他的脑袋使劲拍了下去。

　　纪璟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脚软组织挫伤，连皮都没破一块。反观那一群小混混，反倒是脸上个个都挂着青红紫，看着十分精彩。

　　原来是路过那条小路有人看到一群人围殴一个，吓得赶紧报了警。

　　由于是 G 大也是知名高校，警察来的很快，直接把这群小混混给一窝端了。

　　“没什么事。按照你的描述，就是之前你们在酒吧起了矛盾，这群人蓄意报复，然后提前蹲了你的点。”民警一边做着问询，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狗屁！！明明是这小子先动手打我们的警察同志！”

　　一旁蹲在地上的彪哥闻言气炸了，想都没想直接反驳出声。他刚才在混乱中被踹了好几脚，现在肋骨还疼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嘶嘶抽气。

　　“我，我没有……”纪璟长得白白净净的，吓得躲在陈昶后面打了个哆嗦。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陈昶情绪激动，护在他前面怒目而视，眼看他想冲上去打人，纪璟赶紧抱住腰给人拦了下来，“哥，冷静，我没事！”

　　彪哥怕他，又想逞凶，梗着头不上不下地憋在原地，像是一只被人扼住脖子的鸭子。

　　“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蹲下！”面对彪哥，人民警察川剧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副铁面，要多不耐烦就多不耐烦。

　　彪哥吃瘪，忿忿不平地抱头蹲了下去。

　　警察转过来看陈昶，不赞同地教育他：“你也给我坐下去，在这里吵吵闹闹什么样子！”

　　陈昶喘着粗气，被纪璟重新拉了回去。

　　最后民警缓了缓脸色，安慰纪璟，“不用害怕，在这他们要是还敢对你动手，我们直接回家种地算了。”

　　“谢谢警察叔叔，幸好有你们，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纪璟脸不红气不喘地扮嫩叫叔叔，笑容里带着五分真诚五分感激还有三分多出来的小老百姓对于扰乱社会治安分子的害怕。

　　“你们是兄弟？”

　　“是。”陈昶冷着脸坐在那，他本来就长得凶，现在活生生像一个叛逆的问题少年。

　　“有血缘关系？”

　　“没有，我们一块长大的，我哥从小就护着我。”纪璟礼貌地笑了笑，解释了两个人的关系。

　　“那难怪。”

　　彪哥他们本来就有前科，警察又查到了纪璟平常的成绩和获过的成串奖学金，心里偏向谁不言而喻。

　　“没事啊，这次好好关上他们几天，不要怕。”

　　做好笔录，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陈昶带着纪璟出来的时候，天还亮的很。

　　路上纪璟一瘸一拐地偷偷觑了他好几次，怕他还在生气，想了想还是不敢开口。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陈昶突然停下脚步，在纪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把他抱进了怀里。

　　“哥……？！怎，怎么了？？”

　　以往都是他主动，陈昶突然来这么一下，把他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陈昶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嗓子，“你踏马要吓死我了！”

　　陈昶软着嗓子撒娇，“我这不是没事吗哥。”

　　“他妈的，早知道就该直接废了他们……”陈昶咬着后槽牙低骂了一句。

　　“哥？”

　　“没事，”陈昶分开两个人，黑着脸训他，“出事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纪璟低着头看他，下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想看又不敢看他，“我惹哥生气了……”

　　陈昶看他尾巴都耷拉下来了，没忍住搓了一顿他的头。

　　“哥错了，前两天不该那么对你。”

　　“啊？？”纪璟傻傻地抬头看他。

　　长这么大，陈昶这还是第一次向他道歉。

　　“哥……你不生我气了吗？”纪璟这话问的分外小心。

　　作为一个铁直，陈昶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被同性用手帮忙，那天晚上他受到的冲击不亚于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恐龙死而复生。

　　“哥不是生气，就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陈昶不常说软话，整个人硬邦邦地别扭，“哥也知道你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纪璟回拥他，抱的很用力，听声音竟然哽咽了，“哥……如果我之前再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我好难受……你不跟我说话，我感觉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

　　陈昶心疼的要死，“不会了，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哥都不会不理你。”

　　纪璟嘴唇似不经意擦过他柔软的颈部皮肤，哑声道：“哥——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