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事变]森林冰火人》自由的山羊

2、村长

　　到了晚上，火像往常一样拿着自己的晚饭偷偷跑去一间小房。

　　他不需要吃饭，能带给他益处的只有红色宝石。这种特殊之处火下意识的对女人们隐藏起来。

　　他轻轻一跃攀上高窗，将被自己融化边端的一跟铁棍拿开，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小屋里关着一位雪男。

　　精神恍惚，形容枯槁。

　　因为与水之力的冥冥联系，火在刚来雪村的时候就几乎接触过了所有雪女，而被隔离起来的微妙气息让火抱有极大的疑惑。

　　半个月前，也就是第一次趁雪女们休息后潜入这间屋子，火甚至都不明白眼前的景象代表什么，他只是能感受到雪男身上围绕着的绝望与死气，唇齿间不明所以的低喃喑哑又痛苦。

　　这般悲切的景象，令火的胸口溢出酸胀与痛楚。

　　“你没事吗？”火问道。

　　听到陌生动静的雪男浑身战栗起来，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神经质的从嗓子眼儿里冒出颤音。

　　火在指尖点燃火焰，想靠近看看。

　　随着他的近身，雪男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他睁开眼睛，火便好像看到了高山雪原，与深渊地狱。

　　房间的边角有吃食，只不过相比起火的有些粗糙了，看剩量也没吃多少。

　　“我觉得你需要治疗。”火这么说道，“你的身体很差，亏损得很严重。”

　　如果他是冰的话，现在需要蓝色宝石。

　　听到治疗，雪男的唇角动了下，在火看来，那是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

　　这个村子太奇怪了。火问，“女人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雪男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用一种晦暗的眼神盯着火，像是可怜，像是诅咒。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雪男表现出的神情更具有恶意，可火就是觉得他比村里的女人们要安全，而且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让火看着很难受，初诞生的红色精灵并不喜欢如此负面的范围与情感，也不想放着陷入泥沼的雪男不管。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关于女人们为什么不想放我出去。我认为你应当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起码能健康撑到下了雪山，去镇上看医生。”火看着他稍微提起精神的眼眸，其中一闪而过亮光，“我们可以互帮互助，我带你从这逃出去，你指引我下山。”

　　“……”

　　雪男无声的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火把半月前的场景从脑海里挥去，将用掌心热度温着的食物放到一边，

　　“续，我今天见到两个人，他们叫结和晶，也是雪男，我以为这个村子里只有你一位雪男呢。”火熟练地先挑起话题，“让我来猜猜，你今天能理我几句话。”

　　被关着的雪男名叫续，经过火不懈的追问，他终于会在神志清醒的时候说些简单的话了。

　　“结，晶……”续的眼神很空，“他们几岁了？”

　　“十三岁，还几个月便十四了。”

　　“快了…快了……”续咧起嘴角，“她们能放过我了。”

　　火皱眉，“快什么了？”

　　“快成为村长了。”

　　“这不是好事吗？”

　　续颠颠的笑起来，随着他震荡的情绪，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凝结出冰晶。

　　“好事，好事啊……”

　　***

　　火想了几天都不明白续的意思，于是跟结和晶在村子边缘耍的时候，顺嘴问了他们。

　　“偏屋里的雪男？那是我们的父亲。”结意外地看向火，他的额头上挂着层薄汗，是刚才追逐打闹时热出来的。因为晶的体力一直不好，结几乎没有这么尽兴的跑过，“你为什么会问这个？自我们有记忆起，他便一直在里面了。”

　　“那你们的母亲呢？”

　　结舒展着笑意的眉眼渐渐平静，晶见他们跑完了，也在这时凑近，“在我们出生时就去世了。每个诞下雪男的雪女都会死，而因为我们雪族神秘的生育规律，雪男每一百年才会出生一位。”结搭上晶的肩，“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以双生子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的。”

　　晶笑道，“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两个人就可以。所以我和结是特殊的。”

　　火的表情怪异起来。

　　“你们……不是自己凭空出现的吗？”

　　结和晶懵了，“怎么凭空出现？”

　　晶轻轻戳了戳火的额头，“我们当然是爸爸妈妈生的。火你好笨，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其实关于生物的生育常识，火还是知道的。

　　联想到村子里很多同岁的女孩儿，少女。

　　……

　　火突然感到被捏着喉咙般的窒息，

　　他好像……有些明白被关在屋中的雪男为何是那般凄惨的模样了。

　　火指着自己，“我啊，我是火中诞生的。所以我不会有父母。”

　　“怎么可能嘛，怪物说到底还是生物，怎么会凭空出现。”

　　“那我还会灭掉呢，尸体都没有，这怎么解释？”

　　晶噎住，他上下扫了眼火，“可是。你没有灭过吧。”

　　火，“……这种事是刻在本能里的，不是知识哦。”

　　火和晶争论，细心留意了下突然不怎么吭声的结。

　　深蓝发色的少年面色僵硬的站在一旁，注意力明显不在这。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火很轻易就能观察到，结和晶在一起时，目光几乎一直落在他的双胞兄弟上，这是十几年来习惯的追随和在意。

　　“结，你怎么了？”火问道，

　　“……没什么。”

　　“对了对了！火，你还不知道吧！”晶突然兴奋的拍了下手，“结被选为村长了，仪式明天就举行。好棒啊！结太优秀了。”

　　火的耳边响起续的话。

　　快了…快了……快成为村长了。

　　成为村长…不是好事吗……

　　***

　　晚上，火趁雪女们换班时进了结和晶的屋子。他们的房间总是会有人守着，看上去是方便照顾，又何尝不是监视。

　　火摇摇这个，又拍拍那个，“结，晶，快起来。”

　　两人迷迷糊糊的睁眼， “火，你怎么来了？”

　　“我们今天晚上就下山吧。”

　　晶摸了摸火的额头，“没有发烧呀，你怎么说奇怪的话。”

　　“不等举行仪式了，今天就走。”火的语气很急，“女人们对我的看管不是很重，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外面放置了食物，你们不怕冷，应该没问题。”

　　“可是火，”结静静的看着表情凝重的火，“外面在下暴雪。”

　　“……”火顿了顿，“没关系的，我之前不也在外面瞎转了两天。”

　　“那时是晴天。”

　　“……”

　　结搭上火微微颤抖的手，“今天晚上的雪，大到连路都看不清，我和晶可能也会迷失方向。”

　　连绵不断的雪是雪村的守护结界。

　　火略微无措的抿紧唇，但他的目光仍然坚定，“我穿着衣服，带着斗篷，就没事了。”

　　晶很是茫然，“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晚上？”

　　“我有急事，我要下山，现在就要。”火强硬的拽起两人，“还有两分钟，她们就回来了，我们快走。”

　　结和晶顺从地被火拉出房间，他们躲躲藏藏的避开村口，从其他地方溜了出去。火忍不住想到，这两兄弟的性格脾气真的很好，他们就好像在纵容一个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孩子。

　　在纷飞的大雪里，火回头看向封闭的雪屋。

　　他会回来把续也带走的。

　　被压迫了百年的雪男，该获得自由了。

　　***

　　但是很遗憾，他们最终没有逃离雪村。

　　雪女们很快发现了失踪的三人，负责狩猎的她们拥有强悍的行动力及对地形的熟悉，天亮之前就逮到了他们。

　　“结，晶，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要不顾雪村的存亡吗？！”冰雨将两个少年提起，丢进了禁闭室，她回头看向被钳制住的火，声音严厉，“还有你，我们好心救你，你为什么要拐走我们村的雪男？！”

　　火大声道，“因为我要下山！冰雨，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可是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外面。”他看了眼冰雨身后的两兄弟，“我只是请他们带我下山而已，为什么说是拐走，我们都还未成年，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

　　莫名其妙被局限着自由，火很苦恼。

　　冰雨走近，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他，“如果不是你身上的火之力，你早就被狼吃掉了。”

　　红发少年的温度，对雪族来说，是容易上瘾沉溺的东西。

　　火低下头，上抬眼睑瞪着冰雨，那双如灼烧般的眸子暗含着怒意与些许委屈。

　　冰雨似乎被这个神情震了一震，但火也看不见她遮挡布下的脸是何种表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应该和冰相互协作穿越森林，这段旅程当是舒畅快乐的。

　　然后他便能和闪翼双星炫耀自己的战果，随自己心愿再去其他地方冒险。

　　没有什么扭曲和黑暗，一起充满美好与光明。

　　雪女们将火也丢进了禁闭室，和双生子一起。

　　结和晶伸手接住被推搡倒下的脊背，一人一边握住了火的手。

　　他们三个一瞬不瞬的盯着逐渐关上的门，直到那缕浅淡的微光完全消失不见。

　　晶伸手揽住火的脖子，蹭了蹭安慰道，“没关系的火，冰雨明天就会把我们放出去，我们还能再找机会出村，现在我们还太小了，暂时对付不了她们而已。”

　　火抚了抚他冰蓝色的头发，“晶果然很单纯。”

　　“哎？”

　　火轻轻推开他，凑近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你一直这么单纯而已。”

　　晶鼓起脸，“火今天怎么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火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握的很紧，他转眸看过去，“结？”

　　即将成为村长的雪男睁着亮入萤火的眼瞳，他的发尖缀着未融化的雪花，却不知不觉积攒成冰晶，火恍然的察觉到屋子里凭空旋转起了寒冷的气流。这幅景象，和续心绪不稳时一模一样。

　　结说道，“火，你果然……非常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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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一大堆，剧情任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