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云霄边内 ...
-
二人开始在云霄边里穿行。
虽然听起来很美，可真正走的时候，却感到困难极了。
御扬子每走一步，气息就粗重一分，走了近一里后，气喘吁吁道：“……这路……怎么……回事？”
在他旁边的晏落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简言意骇的答道：“传闻进入云霄边后，来者每走一步，会消耗他本人的灵力一分。”
“……”御扬子听罢，在心中默默哀嚎道：传言果真诚不欺我啊。
原来这云霄边，真正令人窒息的不是一路上的妖魔鬼怪，而是这该死的灵力消耗。
如果灵力消耗能耗死人的话，那么御扬子可能更宁愿去走白雪山。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
可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踏入了云霄边内，无法再回头。
是的，在云霄边内，每每回头一步，灵力消耗两分。
他们恐怕耗不起。
晏落垂眸，突然停住了脚步。
御扬子疑惑的回头看他。
耳边的风声仿佛静止，万物在此沉寂，他闭上眼，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
东边，有蝴蝶展翅；西边，有百花争艳；男边，有荆棘丛生；北边，有破风之声。
他蓦地睁开双眼，眼眸中无比清澈透亮。
御扬子怔怔地问道：“怎么了，先生？”
晏落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去北边。”
御扬子虽然看起来觉得很奇怪，却也没反驳，当即转换方向朝着北边而去了。
他对于晏落无比信任，不仅因为晏落从小养他长大，绝对不会害自己，更因为晏落有很强大的本事。
而晏落看似平静，事实上他自己的手心，额角乃至鼻尖都有些粘湿。
这是出了汗的缘故。
每每闭上眼睛听万物，灵力和体力都会急剧消耗，若不是他刚刚直觉性的察觉有哪里不对劲，也断然不会做出刚刚的举动。
因为消耗实在太大了。
从刚进到云霄边中，他就一直在思索这一个问题。
无论是史书还是传记，从未有过任何一条记载乃至任何一个传闻，说过有人曾成功走出云霄边。
千百年来，必定有人因为好奇而入云霄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过他们出来了。
这说明什么？
晏落想，这恐怕说明，云霄边无边无际无穷尽也，来者不过一月便会被云霄边消耗掉灵力，即使真的有人灵力极其充沛纯粹，他也一辈子走不出来。
因为，云霄边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他领着御扬子朝北边走去，虽然灵力仍然在消耗，但却比刚刚好多了。
等到走了近一百米时，晏落突然停下了脚步。
“……”御扬子险些撞到他背上。
晏落的手，悄悄的移动到了无厌剑的剑鞘上，缓缓出鞘一分，无厌剑雪白的剑身在云霄边中发着渗人的光亮。
晏落的眼睛从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前方的某一处看。
御扬子没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顺着他的目光一道看去。
才一眼，御扬子就震惊了。
前方，和身后的景色并无差别，茂密的林子几乎笼罩了一切，但是却时不时有□□碰撞发出的破风声，透过林子的缝隙传过来。
有人正在前面打斗，并且听声音动静还不小。
晏落抿紧了嘴唇，眼下，他并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敌是友，是人是鬼，所以待在原地，准备观察一番。
说来也怪，前方的人打了很久，却连一丝血腥味也没有闻见，由此可见打斗的人势均力敌了。
正当御扬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悄悄地看一眼的时候，前方的打斗声突然停下来。
御扬子立即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相较于他，晏落的反应就显得从容多了，他腰间配着的无厌不仅没有出鞘，反而还往回收了一分。
御扬子顿觉疑惑，却也不敢开口，只拿一双黑溜溜的眼珠看着他。
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轻笑。
温和的，像是泉水流淌全身。
然后，一只手轻轻的将茂密的林子拨开，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整个人都从林子里出来了。
御扬子悄悄的打量着这个人。
与此同时，那个人也在看着他们。
那人身穿白色衬衫，下身简单的黑色裤子，头发有些长，用一根皮筋简单的扎了一个小辫，长相出众，眼神露出几丝慈悲，高鼻梁，浅色的唇瓣，以及……耳边的桃木色耳坠。
晏落发现，这个人头上的桃木色耳坠，和之前幻境里男人头上的桃木簪简直是一模一样。
晏落斟酌着开口道：“这位……是何人？”
他在先生和女士两个称呼之间周旋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用哪一个。
毕竟眼前的人可真是分辨不清男女，美的不可方物，像是天赐的神明，不可亵渎。
还没等人回答，与此同时，另一人也钻出了林子，似乎是刚刚和白衣人打斗的人。
御扬子终于没忍住：“白壹姑娘？！”
白壹听见这话，微笑道：“好久不见啦，还好么？”
是的，眼前的人，正是白壹。
只是，她与上次分别时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晏落发现，白壹好像长高了一点，手变得更加苍白了，就连笑容也有些僵硬。
晏落不动声色的将白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而后才装作没事人一般的移开目光。
白壹似乎是对此一无所觉，也可能是发现了，只是刻意装作没发现罢了。
总之，她现在正微笑着和晏落以及御扬子寒暄。
御扬子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只感到白衣姑娘的脾气好像是越发好了，于是便显得更加得寸进尺起来：“我们很好！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还有你旁边的这位是谁？是男是女？家在哪里？有没有结婚？”
御扬子说了一大串话，还没等到白壹一一为他解答，就听见旁边的美人先开口了：“我是男人。”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不像是天生如此，倒像是后天形成的。
御扬子：“……”
他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嘴贱啊。
白壹在旁边捂嘴直笑，就连晏落也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
这一笑，就感觉白壹在看着自己。
晏落：“？”
白壹又瞬间将目光收回去了。
“……”这位白壹姑娘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按常理出牌，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
晏落想。
御扬子仍然不放弃，继续坚持骚扰这位白衣人：“行吧，男人就男人，谁还不是个男人呢？先生你说是吧。”
他看向晏落。
晏落想，这他还真不能苟同，毕竟你俩种族可不一样。
但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敷衍了事。
御扬子也不在乎，道：“怎么叫你呢？”
男人道：“叫我白贰就行。”
御扬子眨眨眼，好奇心立刻就出来了，连忙问道：“那你和白壹姑娘是什么关系呢？”
白贰道：“哦，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御扬子：“……”
白壹道：“傻龙，劝你别胡说，我没这个亲戚。”
晏落很轻的笑出了声。
刚笑出来，余光看见白壹又在盯着自己看。
他轻咳一声，白壹默默将目光收回。
晏落总觉得今天的白壹有点怪怪的。
御扬子显然是愈挫愈勇，接着问道：“那白贰，你刚刚为什么要和白壹打架？”
他估计认为可以吃到一嘴八卦，没想到白贰轻轻地皱了一下眉，道：“我们可没打架。”
御扬子道：“可刚刚……”
白贰道：“初次见面，哪知对方是敌是友，不得试探一下么？”
御扬子：“……”
能把试探实力弄成打架那种规模的，恐怕这世上也找不到几个像白壹和白贰这种的了。
但是御扬子只敢在心里吐槽，并不敢当着这两位的面说出来。
晏落突然道：“不过话说回来，白壹你又为何在云霄边？”
白壹很轻的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那你们呢？”
晏落答道：“我们出洞后，来到了白雪山，见白雪山四周满是大雾，无法前行，便来到了云霄边。”
白壹打趣道：“你们应该是看到了白雪山百年前的幻境吧？然后认为太过危险又来到了云霄边，结果发现还不如去白雪山呢。”
御扬子：“……”
白壹猜得还真八九不离十。
晏落假装没听见其中的趣味，反问道：“所以，你为何在云霄边？”
他眯眼，审视着白壹，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白壹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答道：“自然是和你们一样啊。”
她说这话，不管旁人是信与不信，反正晏落是不行的。
要说御扬子那个傻龙脑袋会走云霄边他并不意外，可是如果决定要走云霄边的人成了白壹，他反倒觉得十分奇怪了。
毕竟白壹如此聪明，肯定知道走云霄边到还不如走白雪山。
以及她旁边的白贰，且不说名字一听就是瞎编的，来历定是十分神秘。
晏落从刚见到白壹的那一刻起，就隐隐的认为白壹不对劲。
此时，那种奇怪的违和感越发强烈，几乎让他难以置信。
现在的白壹正笑着和御扬子交谈。
可是晏落却觉得，她的笑不应该是温和有礼的，应当是有些恶劣，不怀好意的。
已经走姿也不该那么淑女，更应该无拘无束一些……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在一旁。
白贰见他这样子，关切的询问道：“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舒服，怎么了么？”
晏落回神，很轻的蹙了一下眉，道：“……没什么。”
白贰笑道：“如果有事可一定要说。”
晏落随意的点了点头，抬眸看向白壹。
领先走在他前面的白壹私有所觉，转头冲他挑了挑眉。
晏落的脚下瞬间不稳，踉跄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云霄边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