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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相授 ...

  •   得賴于山神的关照,刘鸦各种各样的伤害工具都有,而这些东西,大多是从小崽子废弃住院部地下病房搜刮来的,现在,这些钳子啊手铐啊铁锤锥子啊,都在原主人面前,在冰冷的灯光下整整齐齐摆放着。
      刘鸦坐在竹编椅上,衣襟大敞,露出苍白晃眼的消瘦胸膛,他双腿盘着,裤腰带松垮堆落纤瘦腰间,胯骨线条凸起清晰,裤腿宽松,刚好到脚踝骨那垂着,光着的双脚脚趾长,形状漂亮。
      撘落竹子编成的扶臂的手瘦长,指甲微微泛着无色光泽,此刻刘鸦懒散斜靠,另一只手撑着下巴,他微微笑着,单薄流畅的眼皮尾巴略微挑起,细密纤长的漆黑睫毛交错,黑如墨色的发丝沾染湿气,犹如江河细流,由着他衣衫垂落蜿蜒,萦绕腰腿衣料褶皱间,消失于冷色灯光无法触及的竹椅阴影里。
      桌面上除了各式刑具还放着供奉神明或先人的香炉,只是上面无所顾忌的插着一把竹香,青烟向上飘荡的同时,清淡味道也散满整个屋子。
      “做吧。”
      坐在竹椅上的男人摆明了想要看戏。
      明明灯光阴冷,燃香不祥,可这一切都极为适合这个男人,冷邪,又该死的诡丽。浔路脑子懵懵的收回视线,他看向自己的手,手里握着的细长竹条,竹条一面颜色春绿,一面如鱼肚泛白,竹条两边,则霍拉着细刺,不小心用手碰了,都怕见血。
      浔路转动眼珠,他没抬头,也不需要他抬头,因为被结实的绳索五花大绑捆着的青年,现在无可奈何的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他的双手被缠绕几圈的绳子紧紧绑住,然后拉高,绳子搭上了上面的房梁。
      浔路只想为弟弟报仇,用刀直接结束他的性命,所以,当刘鸦要他下手鞭打折磨这个人时,他并没有觉得能发泄什么,只觉得膈应,可是,当他看到年轻的小医生仰着头,眼神贪婪的望着刘鸦时,浔路却恼火异常!直接没绷住!
      “啪!”
      他狠狠地一挥竹条。
      羊青枝的脸上瞬时间就出现了一条红痕!甚至竹条边未处理干净的细刺,划破了他的脸皮,浸出了血珠。
      本就歪斜的眼镜掉落,羊青枝侧着头,嘴唇微张,一头头发颓然散乱,些许白丝在灯光下却仿佛发着光,几簇发尾倔犟的翘起,羊青枝又转回头来,嘴角扯起形状,他固执的望着刘鸦,“叔叔,看来路哥是因为我看着你吃醋了啊,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吃我的醋,还是吃你的醋呢?”
      浔路表情一僵,霎时间阴沉的瞪着他。
      这小畜生,真够贫嘴的,刘鸦简直想笑,虽然他一直在笑着,于是他悠悠然的摩挲了一下下巴,语气淡淡,“自然是因为跟你有仇。比如,你杀了他无辜单纯的兄弟什么的。那可是,这辈子唯一的血脉兄弟啊。”
      瞥眼,他看到浔路眼圈发红了,神情阴郁的抿紧了嘴唇,刘鸦满意眯眼,觉得浔路应该能放弃别的杂念,今晚专心给小崽子一个难忘的疼痛之夜了,这正是他期望看到的。
      “哈!”羊青枝仿佛现在才想起那事似的,做出恍然大悟表情,“那就说不通了,叔叔,你知道的,我也不是故意杀害小东的,他可是我……”
      羊青枝做出哀伤黯然的表情,语气哽咽,“是我唯一的朋友。”
      浔路诧异的睁大眼,眉头紧皱,他往前倾身,握着竹条的手指节泛白,语气急促又凶狠,“不、不是故意的……什么意思!”
      羊青枝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睛微垂,表情委屈,又转而盯住了刘鸦,眼神幽怨,“他都知道的。”
      浔路猛地扭头,盯住刘鸦,“鸦?”
      “呵,”刘鸦摸着下巴的手指一顿,他挑起一边眉毛,苍白色的脸上,快速掠过些许兴味,他睨着小崽子,“我确实知道,知道你杀他的时候,手段是多么的无情残忍。”
      羊青枝就笑了,语气里带着莫名阴阳怪气,“无情残忍?叔叔,比起凶名赫赫的您来,我怕是还差的远呢,您知道么,您在外面做的好事可都被那些报纸争相批判了一番呢。”
      刘鸦一个眼神都欠给他的,“哦?”
      羊青枝没继续跟刘鸦扯这些,扭着身子面对浔路就又变了脸,浓眉下压,神情无辜可怜,搭配上他脸上的红痕,那效果更是一绝,羊青枝声音轻如羽毛,“路哥……我那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要不是叔叔,叔叔他诱惑我,我也不会对小东他……我真的,很喜欢小东的!”
      说完了,他眼里已经泛起泪花花。
      “路哥……”
      “现如今的你也能够理解这个男人的蛊惑性有多强了吧?”
      “你原本,是会做出杀人这种行为的人么?”
      本想呵斥他狡辩的浔路听到这句话,脸色已经从凶狠变成铁青了,他瞪着羊青枝,竟哑口无言。
      刘鸦的蛊惑性有多强,他,他当然知道,他,他现在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原本的他,怎么会做出这种……
      “小浔路,你不必听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只需要明白,他杀了浔东,这是事实。”
      感受到浔路动摇的刘鸦,开口了,他微微的,歪了下脑袋,暗红花色的唇瓣,张合,吐出,动人的话语。
      “让你杀人……确实是我错了,我自私的期望着那会能让我们彼此关系变得更加……亲近,在这个世界上,对人类怀有恶意的我才是不正常的,或许,早就该承认,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那三个字刘鸦宛若叹息般的说出,又轻,又痛苦,要是稍不注意听,便会听漏了。
      浔路红着眼眶扭头,坐在竹椅上的男人垂着眼帘,神情漠然,但浔路却从中看出了他的黯然,还有不被理解的,悲伤。
      “鸦,我会陪着你的!”浔路越过桌子边,抓住了他撘落一边的手,这才发现,刘鸦的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浔路更加心疼了,自个就半跪了下去,握着他的手,虔诚的用嘴唇亲吻他的指尖。
      “去杀那些人,我是自愿的,鸦,我爱你。”
      刘鸦于是,对着他,露出了一点笑来。
      手指下滑着,落到浔路尖瘦的下巴,轻微的逗弄两下,他眯起眼,语气敷衍的夸赞。
      “真不愧是我的小浔路啊。”
      浔路露出痴痴然的神态来。
      炙热的视线,仿佛要洞穿脸皮,刘鸦抬眼,目光对上像烤鸭样吊跪着的小崽子,他昂着头,脸上摆出哼笑,眼皮儿也吊着,眼珠直愣愣的瞅着他显然是不服输极了。
      红唇掠起让人发凉的弯度,刘鸦勾着浔路的下巴让他,弓着起了身,刘鸦下巴微抬,喉结滚动,他凝视着浔路,懒散搭在肩颈的发丝滑走,几根长丝黏着他在灯光下越发苍白消瘦的脸颊,刘鸦往下沉去,本就勉强挂在肩头摇摇欲坠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缓慢的掉落手臂间。
      浔路呼吸一窒,声线发哑,“鸦……”
      刘鸦又在勾`引他了。在这种时候。浔路的手,摸上了他凸出的胯骨,手臂往前,往里滑入,捞起这人瘦的过分的腰,浔路阴郁棕黑的眼沉淀暗色,“我带你回房。”去干什么,不言而喻。
      刘鸦摇了摇头,“不。”
      他眨眼。
      “我就要在这里。”
      像极了耍赖的顽皮熊孩子。
      浔路尴尬窘迫的鼻子都出了细汗,实话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刘鸦的任性,还有某些地方的变态,但这种游戏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跟他玩,除了……羊青枝,在羊青枝面前。
      可惜刘鸦并不会就如此轻易放过他。
      语调满是恶意,“小浔路,你是要选择,他吗?”
      浔路有一瞬间真想把这个男人那邪异的,死没良心的微笑给撕碎,他恼怒且愤恨的,瞪着刘鸦,也没说什么了,直接动手,扯他衣裳。
      “既然是你所求,我都满足你。”
      “谁叫我这么爱你呢?”
      浔路挤出了很是病态古怪的笑来。
      刘鸦不置可否,转眸,看小崽子,小崽子眼皮还吊着,脸上也还是笑着,只是那眼珠子却没看着他这边了。
      刘鸦利索抬手,推开在他颈边又咬又舔的浔路,鱼儿似的,滑溜的又躲过了浔路的手,“我困了,小浔路,你留在这看着他,要不然他铁定能跑掉。”
      说完,事不关己似的,甩下这屋里的一切光着脚走了。
      浔路追到门口想拉他,听到羊青枝能跑掉,步伐立马就顿住,他捏紧拳头,气愤擦掉嘴角的口水,“鸦!你回来!”
      “你不能这样!”
      “鸦!”
      背后传来抽笑声,浔路赶紧闭嘴,转过身去,毫无犹豫直接去抓竹条,这下他没了最开始的那份扭捏了,满腔怒火,需要发泄。
      羊青枝啊了一声,望着表情阴森的浔路,突然觉得,在与叔叔刚才的博弈游戏里,自己又输了。
      于是羊青枝尝试补救一下,讨乖的眼神,盯着走近的浔路,“路哥,叔叔他不跟你来,我可以哦~怎样,我可比他年轻太多了!绝对能干的你欲`仙欲`死!”
      补救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吧,这算妥妥的火上浇油。羊青枝自然也是明白,可是,他就是要恶心一下这个人!要不然怎么能出气呢!
      于是,这一晚,羊青枝被打的很惨。
      刘鸦听着院子另一侧几乎没停歇的鞭打声,翻了个身子,照常想了一下郑清秋,就闭上眼睡觉了。
      他给床的另一边留了位置,半夜时分,冰凉凉有着湿气的身子钻进被窝,抱住了他的腰。
      第二日,天又下着雨。
      太过疲惫的浔路去睡觉去了,刘鸦抓起浑身都是血的小崽子,让他靠着自己的腿上,年轻的小医生睁开眼皮,就看到他一脸高深冰冷的样子,手指掐着烟正在吞云吐雾,撇了撇嘴,羊青枝咳嗽了好几声,才能说出话来。
      “我饿了。”
      嗓子跟被刀喇了似的难听残破。
      刘鸦从桌上的烟盒抽出另一根烟来,从善如流的以烟点烟,把新点燃的烟递到他嘴边。
      羊青枝偏过头,愣是不怕被烫的,咬走了他手指间掐着的那已经只剩半截的烟。
      哼唧哼唧的抽着,吸烟要是能顶饿,那可见鬼了!
      “破相了。”刘鸦捏捏他吸烟时鼓起的脸颊,或者说,被浔路用竹条打肿了的脸颊,成功的让羊青枝吃疼吸气,“以后得做手术改善。”这张脸还真可惜,要是不做手术以后诱骗猎物的时候可会吃亏。
      “叔叔能这么担心,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呀~”羊青枝扭了扭身子,更加的放松的瘫在他腿上,侧脸枕着刘鸦的膝盖,坏心眼的把脸上的血蹭在这人丝滑微凉的裤子面料上,他做出可怜姿态,哽咽,“不过我想,叔叔昨晚上睡得肯定很香吧。”
      “也没有,我一直在想事情。”刘鸦也不瞒他,语气淡淡。
      “想我?”羊青枝脸皮超厚,且自带顺杆子上爬天赋。
      刘鸦瞥向羊青枝,小崽子此刻也正瞅着他,一晚过去,小医生的眼珠子倒更加清亮了,显然,疼痛反而帮助了他,让他忘记了某些情况丧落的状况。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刘鸦移开视线,另一只手,抖落烟灰,他没有再抽烟,而是虚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香炉,还有那燃尽了的香,“你见到郑清秋了吧。”
      羊青枝也没抽烟了,青色烟雾袅袅,他那张布满血色的,发肿的脸,竟也能看出某种怪异神态。
      “是。”
      他紧盯着刘鸦。
      “见到了。”
      刘鸦却还是没看他,脸上也没什么,兴奋期待,羊青枝甚至觉得,他的神情极为死沉,眉头倏忽皱起,“叔叔,你在想什么?”
      刘鸦却没回他,而是轻声问,“……你觉得,郑清秋是怎样的人?”
      羊青枝观察着他的神色,陷入了缄默,刘鸦也没催他,苍白色的脸,眉眼极黑,又冰凉无波,手指间的烟,一点火热,悄然无声的,逐渐往上,吞噬。
      察觉了他异常的羊青枝,觉得自己或许该闭嘴,但,他没办法做到,不如说,这个男人他,就是笃定了他会开口,这该死的,又不得不让他羡慕佩服的,只属于叔叔的天赋!
      所以,羊青枝才更不能理解,也更无法接受,如此强大的,难以捉摸的这个人,竟会对那个郑清秋产生如此浓烈的偏执渴望,根本就是,不至于的事!因为那个郑清秋……
      “很无趣。”羊青枝终于开了口,说出了,他见到郑清秋时,最为真实的想法。
      “无趣,是么……”
      羊青枝对郑清秋的评价,是无趣么?
      手指间灼烧的滚烫,烟头掉落地面,砸出火星,弹出四散灰烬,刘鸦把被烫伤的手指,落在了小崽子唯一还剩的耳朵上散热,他低声哼笑着,长发随着他笑声而颤动,漆黑的睫毛交错,遮蔽了眼睛里的眸光。
      “叔叔!”
      羊青枝抬手,抓住他的衣领,没遭到任何反抗的,他就把这个男人扯落到眼前来,羊青枝审视的凑近他的脸,长长的,散乱到了前面的黑色发丝,挡住了刘鸦的脸,但是,羊青枝还是如愿的,看到了这人的眼睛。
      像是死人一样的,眼睛!
      心口揪出疼痛,蹿上脑袋,羊青枝努力控制的,冷静自持的面容,终于扭曲碎裂了,他发狠的扑上去,手指恨不得在这人的肩膀,在他的身上,随便什么地方刮出肉来,他发狂的咬着这个人的嘴唇,腥甜的血,还有口水,在两人相互碾磨啃咬的唇齿间混合。
      不得不说,某个小医生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表情还那么扭曲那么丑,这冲击力真是有够强烈,近距离体验的刘鸦,在自己嘴唇要被咬掉的时候,提了下膝,于是,羊青枝就捂着成年了的男人,都很致命的地方,歪到一边去了。
      “随时注意着。”
      刘鸦淡淡的说。
      “你可不能,犯跟我一样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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