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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梁世子的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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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慕容小婉正在小愿食馆忙活着。
这入夏以来,长安天气逐渐变得燥热,那桃胶汤、桂花粥等清甜的花草之物卖得不错,这时不时又有琴心过来“站台”,便引来红眼儿的长安贵妇姑娘们暗地里互相较劲儿。
“哟呵!小愿食馆的慕容小婉!这溪谷山庄带来的货品。”一辆马车停在小愿食馆前,仆夫在车马前大声吆喝着。
慕容小婉便急忙上去迎接。
这如今的溪谷山庄之主侯婷、和那闲云野鹤般的胖乎乎林牧时不时便会“接济”自己一点,让小愿食馆的进货无忧。
侯婷这回又捎来了一堆的溪谷山庄的花草,慕容小婉细数了一会,白兰、安石榴、紫藤花、苦瓜、荷花......
真真是物资充盈!
这又能做出不少花草茶啦!
花晴柳晨开心地像两只小雀儿般。
“去去,别挡着道儿来!”一辆宝盖车马便径直到了食馆跟前,那仆夫便高声喊道。
那窗纱一开,那温婉华贵的女子便是盛媛和她的贴身婢女。
那婢女捂着嘴鼻说:“这小愿食馆真是毫无礼数,便占着道儿,也不知从什么地儿进的狐媚草来!”
盛媛抿着嘴唇笑道:“不得无礼。”
这宝盖车马便又慢悠悠地往周边行去。
“这盛阳侯千金盛媛是瞅上咱们了吗?成天在食馆周围转悠,好似在盯着我们一举一动般。”花晴恼怒地说道。
柳晨也点点头:“饶是盛娘子爱慕那皓月俊郎梁少尹,接着又由爱生恨......”
“柳晨你进来是那市坊传奇看多了罢!”花晴嘀咕道。
慕容小婉叹了口气,让花晴柳晨将花草搬到后屋去。
梁皓宇真是红颜祸水!
*
梁相国府。
这日梁皓宇刚从京兆府散值归来,这便见着永和公主、梁夫人正微笑着和一位清雅女子在东厅喝茶呢。
“哟,这才散值回来。”梁夫人笑道,“来看看,今儿来了什么贵客?”
梁皓宇定情一看,这一身清冷高雅的不是张书雅还是谁?
张书雅向梁皓宇福了福身。
永和公主笑道:“这两孩子,想来还没见过两次面呐。”
“媛儿不知怎的近儿老不在,说是有要事忙。”梁夫人叹道。
接着梁夫人便说道:“我和公主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便想到这个冰雪聪明、知书达礼的小娘子,请她来陪我们喝茶解闷儿。”
永和公主笑道:“书静不嫌咱两叨扰便好了。”
“能陪公主和梁夫人解闷儿,书静甚为高兴。”张书雅又挂上高贵清雅的微笑,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
梁夫人和永和公主噙着笑地互看了一眼。
梁皓宇打量了会儿这三人,不动声色。
“你们这些年轻人,便应该多接触接触。”梁夫人笑道。
“有些女子如书雅,秀外惠中,有些女子……”梁夫人眼帘颤了颤,“却是离经叛道的衣架饭囊!”
梁皓宇自然知道梁夫人在讥讽谁,他默不作声。
“书静还办了间诗社,里头可都是文人雅士,高门贵族,浩宇你也得常去走走。”梁夫人接着说道。
张书雅那凝霜似的脸终于飞上一片霞红,轻声道:“梁少尹可是闻名长安的探花郎,料是才高气清,如能光临,当属鄙诗社幸事。”
梁夫人笑着看了看张书雅,带着恼怒说道:“他这个京兆府少尹啊,实在当得不清净。麻烦事儿多!”
梁夫人接着又和梁皓宇说道:“你这个京兆府少尹,也别忘了时常照拂照拂书静的诗社。”
梁皓宇不动声色,淡然道:“有事便直接报官即可,且近来京兆府事务实在繁多,恐是难以抽身......”
梁夫人马上打断梁皓宇,恼怒道:“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接着笑着和张书雅说:“你看看,偏是这样儿的,压根这盼着娶亲没影儿!”
张书雅这冰雪聪明的,怎么听不出梁夫人话里的话?
她不由得又红了红脸,浅笑道:“男子当以公务为重。”
梁夫人笑着握着张书雅的手,笑道:“今儿书静带了两本佛经,还陪着做了针绣,书静出口成章,举止合宜,哪个小郎能娶书静为妻,真是......”
梁夫人别有深意地瞥向梁皓宇,便见着梁皓宇正往后厅走去。
“皓宇!”梁夫人呵斥道,“你便是这般毫无礼数?”
梁皓宇便只好止了脚步,向张书雅点点头:“多有麻烦。我先告退了。”
话毕便抬腿走进后厅。
张书雅倒是面沉如水,心平如镜,便又低头做着刺绣,那梁夫人和永和公主则坐不住了,面面相觑。
这送走了张书雅,梁夫人便和永和公主嘀咕:“怎么请了张书雅过来,这梁皓宇还一脸漠然的样子?这张书雅也是个寡淡的样儿,这两孩子,真真急得让人跳脚!哎......”
永和公主笑道:“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
永和公主接着又捧起了盛媛给的蒙顶石花,啜了一口:“这皓宇啊,见着张书雅,盛媛,都是淡漠得紧,成天便知道忙那京兆府公务,上回让庄府尹强制他休沐,结果人倒是跑到终南山去了。”
梁夫人一听,抚着胸口叹了口气:“这您有所不知。这皓宇休沐当天,这慕容小婉的女婢便到京兆府通报失踪。接着还有人在终南山见着他俩在一起。说是公务么,又是令人生疑......”
“哦?”永和公主眯起眼儿,又细细地啜口茶,“还有这一出?”
梁夫人便接着说:“我担心慕容小婉还对着皓宇念念不忘,前儿我实在憋不住,便到了她那小愿食馆教导她一番......哪成想这孩子,还是毫无礼数不知长进!”
永和公主不置可否,只是在思忖什么,接着说道:“这慕容小婉的小愿食馆倒没想着,还能开得这么久。”
梁夫人鄙夷地说道:“那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给捧得场!这高门贵女,沦落至当垆卖酒,还挺得意!”
永和公主勾了勾嘴角:“这慕容小婉没想着,倒还有点才能......”
梁夫人没领着永和公主什么意思,又继续轻嗤道:“我让她将食馆关了,免得成天惹事和皓宇纠缠不断,她非但不肯,还嚷着说着开这食馆不是因为皓宇,真是胡搅蛮缠! ”
这刚一话毕,一个婢女便进了前厅,低声道:“梁夫人,小愿食馆的婢女柳晨求见,说要退还梁夫人之礼。”
“这......”梁夫人看了永和公主一眼,便和婢女点头示意道,“拿了她送的东西便打发她走罢。”
过了会儿小婢女上前呈上那一个简朴的木盒。
梁夫人打开木盒一看,果然便是那凭帖,便叹了口气,放置案上。
永和公主见了那凭帖,便笑道:“这慕容小婉,家境落魄,倒不为你这万银凭帖折腰。”
“现在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梁夫人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皓宇是个端肃沉稳的性子,不必担心。”永和公主眯起眼儿,嘴边勾起一抹浅笑,“依我看,慕容小婉,倒也.....糟不到哪里去。”
“这......”梁夫人摸不透永和公主的意思,转头喝了口蒙顶石花。
这边梁皓宇进了屋内,心里烦躁得很。
这些日他老是睡不安宁。
慕容小婉身上的那股鲜花味儿老是若有似无地在自己身边一般。
而闭上眼睛,梁皓宇则时常梦见自己还在那阴森森的地洞里,那慕容小婉勾起自己的手,脆生生地说道:“我们是一对夫妇,他叫辛夷,我叫青黛。”
“是不是呀,郎君。”慕容小婉又娇俏地看着他,接着还狠狠地拽了他的几下衣角。
梁皓宇大汗淋漓,从梦中醒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梁皓宇身心焦躁,却无处诉说,只是眼下增了两片清影。
这个女子,真是梦魇。
真得去问问药医官,看看有什么去除梦魇的安眠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