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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葛洪孝子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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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正香的慕容小婉被周边的动静吵醒。
这一睁眼,便见着那张延带着几个家仆,正眯着眼儿和梁皓宇说着些什么。
慕容小婉急忙起身,便看见那泪流满面的侯婷在一旁喃喃自语:“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是什么情况?
梁皓宇说好的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相助呢?
梁皓宇这时候也见着慕容小婉醒了,便只是淡淡地扫过慕容小婉,那淡漠的神情仿佛从未认识过慕容小婉般。
这时候张延脸上浮起一丝笑:“梁少尹,侯婷便是有那药医官所言的脏躁症,还遗传给了张续。往日那发病起来,差点把张续也杀了,鄙人迫不得已,只好把她囚禁在这,这里可是给她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也是见着的。”
梁皓宇点点头,便不说什么。
张延眯起眼儿,探着梁皓宇的神情:“梁少尹,虽然我这溪谷山庄历来隐秘,但确实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真是难为......”
这张延怎么知道梁皓宇的真实身份了?
慕容小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
话音未落,张延这有见着了刚起的慕容小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可真是难为你和慕容小婉了......”
慕容小婉?
梁少尹?
侯婷对这两个人略有耳闻,难不成,他们都是乔装打扮成夫妇来诓自己的?
侯婷厌恶地瞪着慕容小婉,冷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慕容小婉心里一急:“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满口胡言,辛夷,你还和他废话什么呢?”
张延笑道:“哟,这慕容小婉说着什么呢?你这是不信我?”
梁皓宇淡淡地扫了慕容小婉一眼,那眼神慕容小婉实在捉摸不透。
梁皓宇缓声道:“张居士为终南雅士,素来清净高洁,今儿将夫人囚于此山洞,想必是无奈之举。”
侯婷一听,激动地上前便要上前推梁皓宇:“你说的什么话?你这狗官!和张延都是沆瀣一气的无耻之徒!”
张延给周边的家仆递了个眼神,那家仆便将侯婷押下。
“放肆!”张延呵斥道,“你便是疯症又犯了,居然敢对梁少尹无礼!”
这边张延又急忙堆起一丝笑,对梁皓宇道:“这疯妇言行无礼,还望梁少尹海涵。”
梁皓宇点点头。
慕容小婉气得直上前,便护着侯婷:“你们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帮凶!”
“这慕容姑娘的话我便不懂了。”张延眯起眼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梁皓宇。
梁皓宇神情冰冷,淡声道:“慕容小婉素来无礼无知,张居士不必放在心上。”
张延一听,便微笑着点点头。
接着便看着慕容小婉,嘴边带着几丝讥笑。
这个慕容小婉,只是家境破落的罪眷庶民罢了。
也不过是眼前这位梁相府世子的弃妇,今儿他俩在一块,不过玩玩罢了......
慕容小婉差点气岔。
这狗官前儿不会都在和自己做戏呢!
现在不知道和张延这个衣冠禽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不仅曝露了身份,而且决定牺牲侯婷!
“梁皓宇!你这说的什么为了公正进入京兆府,都是假的!你给我记着!我和侯婷,还有那些棺椁里的尸体,不会放过你们!”慕容小婉高声喊道。
张延冷哼一声。
“那些棺椁里的尸体......”张延看了看梁皓宇,又微微一笑,缓声道,“回梁少尹,那都是侯婷这疯妇,因妒忌而杀死的......”
侯婷全身发抖,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张延,张延,你会遭报应.....”
张延阴恻恻的浮起一丝笑,低声和梁皓宇道:“梁少尹还有何高见?”
梁皓宇威声道:“张居士,本官所见侯婷确实言行举止非于常人。如今又犯下命案,本官会酌情办理。”
张延勾起嘴角,低头行礼:“梁少尹严明。”
*
一行人出了山洞,到了溪谷山庄的前厅。
慕容小婉才发现那京兆府的一行差役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
慕容小婉犹疑地看了梁皓宇一眼。
这时候侯婷面如死灰,慕容小婉扶着侯婷,低声和她道:“放心,到了长安,我会另找人想办法。”
侯婷冷冷地推开慕容小婉,并不发一语。
杨理上前,和梁皓宇使了个眼神儿。
梁皓宇点点头。
慕容小婉不过一晃神,这张延和那家仆便被京兆府差役扣押下。
侯婷这时候被松了绑,也一脸惊疑地看着梁皓宇。
梁皓宇环顾四周,见这溪谷山庄早已被京兆府的差役所围绕,这时和周边的差役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位差役边点头撤下。
接着梁皓宇才缓缓出声:“张延,你囚禁杀害良女婴孩多人,现扣押至京兆府狱详审,你可知罪?”
这张延顿时变了神色,惊恐地下跪扣头:“冤枉啊,冤枉,这些罪行都是侯婷那疯妇......”
梁皓宇冷声道:“你自命终南清雅居士,实则将这些良女婴孩都作为传宗的工具,若非生的男婴,便将其谋害。只因侯婷生的张续,才暂缓逃过一劫,不过......”
慕容小婉长大了嘴,老半天没合上。
这家伙下辈子是不是影帝啊!
这时候这司法参军杨理见着慕容小婉也兴奋地长大了嘴,梁少尹说在终南山休沐,可为什么这前未婚妻慕容小婉也在这儿!
梁皓宇面沉如水,直盯着张延。
张延痛哭流涕道:“冤枉啊,冤枉,鄙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我亲眼见着侯婷那疯妇精神失常,将其余女子和她们的婴孩都杀了,为了专宠!”
“张延,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侯婷便哭喊地便要上前,京兆府差役急忙将侯婷拦下。
梁皓宇缓声道:“你说是亲眼见着侯婷将她们杀了?怎么杀的?”
“这......”张延顿了一顿,眼珠儿转了半圈,“她用的毒......”
“你送给侯婷最后的那顿晚餐,被她砸了。”梁皓宇冷笑道,“我可亲眼见着那地上的蜘蛛、蚊虫、都命丧黄泉。她是让你下毒毒死自己?”
慕容小婉不禁毛骨悚然,这昨天那顿,居然是张延给侯婷的最后一餐。
“这......”张延颤声道,“饶是这疯妇掺进毒药,想自尽罢了。”
“据你所言,侯婷在张续三岁时妄图加害于他,所以被你囚禁地洞十年?”梁皓宇问道。
“是......”张延迟疑了一会。
梁皓宇一挥手,杨理点点头,刚才那两位撤下的差役便押着两位家仆上前。
“这.....”张延张大了眼睛。
“这是你的庖厨和花匠。”
“我在溪谷山庄的时候,便觉得犹疑,这里的野生山木繁多,全都为自然生长......这南天竹喜温暖的气候,此地本不盛产。”
“你自号清雅居士,这修竹倒也高雅,倘若为装饰庭院用也可理解,但它并无散落于庭院,而是独修整了一片土地种植。说明这另有它用......”
梁皓宇缓声道。
这时候杨理递给梁皓宇一包粉末,花匠和庖厨吓得腿脚发软,瘫倒在地。
“这是从庖厨和花匠的屋子里搜出的。这些粉末,被精心珍藏,莫非为南天竹中提炼出来的毒素?”梁皓宇冷声道。
张延瘫倒在地。
......
这时候张续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我见着他们多次砍那竹制药,往狗舍里的饭盒里下毒!”
“张续!”侯婷一声高喊。
那张续见着这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侯婷,先是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后又冷静下来,慢慢地走上前去。
“你.....你是我娘?”张续缓缓用手掀开侯婷的头发,侯婷已经泪流满面,只是抽泣不止。
侯婷轻轻地用手摸着张续的脸:“他们说你病了,是不是我害的?”
张续摇摇头苦笑,并不发一语。
这时候侯婷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包好的东西,递给张续。
张续接过,突然看到那葛洪孝子饼。
慕容小婉一惊,侯婷居然没有吃完,仔细地又包好放在怀里。
“这是......”张续低声说道。
“你还记得不记得?娘在你三岁的时候,便经常给你做这个内里都是各种豆类的孝子饼。”侯婷哭道。
张续点点头,一面含着泪,一面一口一口地咬下。
侯婷轻轻地摸着张续的面庞,早已泪流满面。
“梁少尹,庄府尹说这个案子你须要候着审完。”杨理在梁皓宇身边低声说,“最后回长安一趟。”
梁皓宇看了眼慕容小婉,点了点头。
之后梁皓宇搜查了整个溪谷山庄,但是并没有找到张延和利通铺的勾结的证据。
而张延被快马加鞭地羁押回京兆府狱,后续便移至大理寺。
*
“啧啧啧,我就知道那什么清雅居士张延不是良人。”胖乎乎啃着一片刚摘下的香瓜道,“居然把婢女当做传宗工具囚至山洞......”
“就是啊。”慕容小婉急忙抢过一片香瓜。
“不过最后张延在地洞里,他是怎么知道你和我的真实身份的?”慕容小婉说道。
梁皓宇冷声道:“你倒是睡得挺香,怎么也喊不醒。那张延先于京兆府差役到了那洞穴,见洞口盖有个缝隙,便知不妙。于是下洞穴时候便开了几个陷阱机关。”
“我担心他们恼羞成怒准备用那些机关将我们杀死。于是我干脆便涂掉自己的伪妆,亮出自己的身份,和他演戏说他是无罪的,让他放下戒备。”
“毕竟,如果我们就在那山洞被害,而药医官又是知道我们在溪谷山庄失踪的,他也难逃嫌疑。举其轻重,他便让我们上来了。”
慕容小婉点点头。
“慕容姑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药医官抚了抚白长胡须,点头赞叹道,“梁少尹也年少沉稳,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胖乎乎看了眼慕容小婉,又瞅了瞅梁皓宇,酸溜溜地说:“你俩还配合挺默契的哦。”
梁皓宇和慕容小婉对视一眼,便不自然地转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