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桂花葡萄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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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梁皓宇一早便赶到京兆府上值。
正要翻起卷宗，这脑海里全是梁夫人清晨的念叨：“这个慕容小婉真是本性难改，现在又和那极乐馆之人在一起。”
“你可得离她远一些，担心她对你还没死心......"
“你和张书雅什么时候见面？”
梁皓宇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准备写写毛笔让自己清静一会儿。
谁料狼毫笔还没染上那松烟墨，堂外便一阵敲堂鼓。
梁皓宇只得将笔又放回那山水架上，整了整衣冠，稳步出堂去。
谁让今天轮到他出堂呢？
这时候一个衣着华贵，但掩不住面容邋遢的中年女子便在跪在堂内，哭喊着说：“京兆府可得为民女做主！”
梁皓宇便威声道：“你详细禀告便是。”
那女子涕泪横流，哭着说：“那小愿食馆的慕容小婉，她把我的琴心给拐走了。成天便是借机到她那小愿食馆里，而不好生做事！”
.......
这时候那中年妇女才抬头，看清了眼前的京兆府官员，不由得怔了一怔。
这难不成是那慕容小婉的前未婚夫梁皓宇？
这中年妇女皱了皱眉，眼珠一转，接着又哭着说：“望官人不偏不倚，主持公道。”
周边的衙役互相瞅了瞅，这大娘真是会挑官员出堂的日子，这意思是让前未婚夫去抓前未婚妻？
梁皓宇咳了一声，说道：“大娘，你是说你知道琴心到小愿食馆里？这明知动向这可不算人口失踪。”
“慕容小婉该是有什么邪术罢！只会拐骗我女儿！”
周边的衙役不由得笑出了声。
梁皓宇叹了口气，接着冷声说：“走，我们去看看。”
几个衙役抢着出值。
“今天我去。”
“不不不，你昨儿已经出值了，今儿我去！”
这种看上官的好戏不是哪天都有的啊！
还有什么比看这长安第一冰山俊郎，和那风流千金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更有趣的呢！
今日，慕容小婉上了新菜品桂花葡萄粥。
从徐三娘那拿来的上好粳米洗净熬煮为粥，最后加入新鲜的桂花、葡萄干共煮片刻。
不一会儿，那散发的清香的桂花葡萄粥便好了。
琴心用勺子搅了搅炖盅，然后小心地放入口中，粳米入口即化，融入桂花特有的清香和葡萄的甘醇，琴心不由得一口气喝完。
琴心感激道：“慕容姑娘，来这小愿食馆喝这甜品，便是我最大的指望了。”
慕容小婉笑道：“不过是些易上手的甜品，我这会儿便写些食谱，你拿回去时常自己做着吃。”
琴心突然低下头，黯然道：“那种地方，我怎么会有心思吃这甜品呢。”
慕容小婉心下明白，这极乐馆可是烟花之地，且管教森严，琴心能来小愿食馆吃食，已经是难得的了。
“琴心姑娘，”慕容小婉不知该说什么，却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有想过离开那极乐馆么？”
琴心顿时眼眶泛红，无奈道：“我何尝不想呢，奈何我命由不得我......”
话音未落，这食馆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暗哑的女声响起：“琴心，这些日你都借口往极乐馆外跑，怎的，如今还被这慕容小婉教唆着要逃？不想着你娘了？”
慕容小婉往门外一看，只见一个眼珠泛黄，满脸皱纹的大娘正歪歪斜斜地倚在门口。
她背后还站着一副喜怒难辨的梁皓宇，还有几名京兆府差役。
这大娘身着华贵的锦缎，但身上却一股粗俗的蛮横气。
她一脚踢了小愿食馆的门，又歪斜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子却不稳，又差点跌坐到了地上。
从她那昏沉的面部和歪七扭八的姿态来看，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慕容小婉心里思量，沉声道：“这位是......”
“你居然还问我是谁？”那大娘笑道，“慕容小婉，如今你一朝落魄，便图着我的女儿给你食馆生财，还真是装模作样。“
“谁知你这慕容小婉的东西，里边是不是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蛊，让我的琴心给你心甘情愿地要出了那极乐馆，然后给你挣钱！”那陈大娘大笑，露出满口的黑黄牙。
“这位大娘，你可别血口喷人。”花晴气得便要上前。
慕容小婉此刻目光如利剑般地，扫过梁皓宇：“如今这京兆府，便是由着人说这些子虚乌有之事，来给清白之人抹上污秽？”
梁皓宇此刻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这里的琴心喝的甜品，本官已喊医官过来检验一番。稍安勿躁。”
几名差役互相眨眨眼。
梁少尹怎么不若往常那般高贵冰冷了！
“琴心，今后你可别来了。这里的东西，说是甜品，实际就会给你下蛊，让你一直给钱呢。”陈大娘拉着琴心的手，高声说道。
这时这京兆府的楚医官和胡仵作都到了。
两个人围着那锅里的甜品，仔细检验一番，终是说了句：“暂无发现问题。详细地还得拿到京兆府进一步检验。”
说完二人便和梁皓宇点点头，拿着一份样品回去了。
梁皓宇便沉声道：“大娘，你听着了，这甜品暂未发现问题。”
琴心这时候双眼通红，声音颤抖：“慕容姑娘没有做这样的事，她还要给我方子，让我自己做。”
“哼！”大娘猛地甩了个巴掌给琴心，“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会胳膊肘向外拐，欺负你娘了？”
慕容小婉一见，现在可不是花晴忍不住，自己也忍不住了，上前护着琴心：“大娘，你这是作甚呢！”
“你给我闪开，我的女儿，我还不能教训呢！”大娘一把推开慕容小婉。
慕容小婉一个趔趄，便要往身后倒下。
梁皓宇眼疾手快，刚要去拦，却终究迟疑了一番，那慕容小婉便摔到了地上。
慕容小婉一看自己的手和腿，便是立马出现了青紫。
花晴和柳晨急忙去扶着慕容小婉，眼泪便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琴心也急着便上去护着慕容小婉。
梁皓宇见这慕容小婉这狼狈的样子，心里却莫名地一紧，转头看向馆外。
果然这馆外不知何时又聚集了一堆人群，看来不多时，他和这慕容小婉的事又会添油加醋地到梁相府了。
梁皓宇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大娘大声说道：“今后你不准再来这小愿食馆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生你养你的娘亲了？”
琴心泫然泪泣：“娘，你是不是又输了不少钱？今儿才想着来找我？”
慕容小婉此刻忘了身上的疼痛，也放下了梁皓宇没扶自己的仇恨，心下终于明白，这琴心说的奈何我命由不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女儿，就应该给我挣钱呢！”陈大娘吼道，“不然我生你养你做什么？”
琴心道：“我十三岁从慕容府便被你卖入极乐馆。我认了，就当我还你的养育之恩。没想着你变本加厉，隔三差五便指着我给你偿还赌债。”
“这些给你偿还赌债的银两，早已超过那年了.....”琴心低声道。
“你可是算的清呢。你的命都是我给的，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陈大娘冷哼一声，“别哭哭啼啼的呢，只要你乐意，恩客愿意给你花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
琴心红着眼眶转向慕容小婉：“慕容姑娘，你看，我的命就是和别人不同......由不得我.....”
突然琴心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短刃，便向手腕上割去。
慕容小婉急忙上前拦下，却仍然是止不住，琴心的手腕开了个大口子。
“慕容姑娘，真是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琴心脸色苍白，脸上出了黄豆般的汗滴。
“你快别说话了！花晴，赶紧去喊医师！”花晴连声应下，急忙跑出。
“你这丫头，怎么怎么想不开呢！”陈大娘这会儿才有些清醒，着急地看着琴心手上的伤，“这都好几次了，你这伤留了疤痕该咋办，恩客会怎么想？”
慕容小婉气得浑身打颤，看来琴心这么做已经不止一次了，这是什么娘亲？
慕容小婉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呵斥：“大娘，我看你赌博不少啊。如果按大唐律，不知该当何罪？”
大娘眯起眼儿，冷哼道：“怎么，你想怎么着？”
“大唐法律可不管这个。”大娘厉声笑道，“我和我女儿可是血亲，梁少尹，你们怎么管？”
“赌博啊，我听着你这十几年都沉迷赌博，这些赌资够你坐上好几辈子的牢了吧。”慕容小婉讥讽道，接着转向琴心，“琴心，不要怕，你要全部说出来。”
琴心见娘对自己寻了死路还是那种态度，早就死了心，此刻便对着慕容小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慕容姑娘，我这命是你救的，我听你的。”
“京兆府还有其他官吗？”慕容小婉怒视梁皓宇道，“我们要报官！”
“你今后遇事可寻其余的官员。不过，琴心这个案子，我得接手。”梁皓宇压下心里的怒火，“至于原因......这是机密。”
利通铺和极乐馆的案子，他可是跟了好久。
“梁少尹的机密可真多......”慕容小婉轻嗤道，“总之，现在琴心要告她娘赌博，没有问题吧？”
梁皓宇懒理慕容小婉，转向琴心道：“你刚才说你会全部如实告知？”
琴心低下头：“我会把我所知的全部说出来。”
慕容小婉见这梁皓宇这一副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态度，便朝这个梁皓宇咬牙咧嘴：“琴心，你要小心这个狗官！”
梁皓宇沉声道：“慕容小婉，你别再鄙俗不堪、丢人现眼了。”
这狗官讥讽自己的成语好似又升级了！
慕容小婉冷哼一声。
“琴心，你刚才既然答应了要知无不言。那么我也和你娘说一下大唐法对赌博的规定。”梁皓宇斜瞥了慕容小婉一眼，一副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肯定不懂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桂花葡萄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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