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圣歌。》伊云雅

1、安见篇

　　[安见篇]

　　0×0

　　——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父亲的一曲圣歌。

　　1×1

　　我的母亲是一位摄影师，我从小便以此为荣。

　　虽然在五岁的时候就被母亲告知我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这丝毫不能影响我对于她的崇敬。她经常在我放假的时候带我去不同的地方。后来我知道她撒了很多谎，甚至是我的身世也是她所编造，但我不恨她。

　　我知道如果没有她我早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没有人能够替代她在我心中永远的地位，不管是不二周助还是别人。

　　2×2

　　在我后来知道了事实之前我一直称我的母亲为“阿莫”，并不是不尊敬或者是没大没小，我仅仅是觉得母亲会比较喜欢这样的称呼而已。而且那个时候比起长亲，我更多的是把母亲当成一个朋友。

　　母亲告诉我关于不二周助的故事的时候，我正在北京吃母亲从云南带回来的菠萝。甜得让人不禁觉得是不是在其中加了糖浆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我当时对于菠萝还是有一些不满的，因为母亲只带回来了一个。

　　我问母亲为什么只带一个回来。

　　母亲告诉我因为云南的菠萝是非常甜蜜的东西，越是甜的东西就越难以保存。她们因为糖分过多，最容易腐烂。她摸着我的头说安见，你知道么，我买了十个菠萝，但是她们跟着我一路颠簸，一个一个开始迈向腐烂。我只得在还能品尝的时候将她们吃掉。最后到了这个城市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菠萝还可以食用。

　　她又微笑起来说安见你还记得我从海南带回的那些芒果么？我点点头说我还记得，阿莫你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发黑发臭。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最甜蜜的，安见。

　　3×3

　　母亲是日本人，但是在中国北京定居已经很多年了，至少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就是在这个都市了。母亲的名字是安以莫。在十余年之前捡到我的时候，她为我起名安见。
　　她告诉我她是在一次去农村取材的时候见到了漂浮在一条河上的我。当时我还是一个幼婴的样子，母亲当时也习惯了见到这样的场景。她说不知为什么她就有了把我捡回家去的冲动，然后一直养我到现在。

　　虽然这番说辞非常荒唐，但是我信了。因为我别无可信。

　　4×4

　　那天我吃着甜蜜的菠萝听母亲讲不二周助的故事。她当时眯起眼睛，我家的白色【百度】猫咪跳到她的腿上缩起来睡觉，母亲则开始帮白猫理顺有些乱了的毛发，然后有些疲惫地开口。

　　不二周助，是我在日本东京的一个叫做青春学园的地方上学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是在日本上学的，小猫忽然挣脱了母亲的手然后跳到我怀里，我放下叉着菠萝的叉子抱住小猫。母亲看了那只猫一眼之后继续说不二的故事。

　　不二当时是我的后桌。他成绩优异，我则是极度偏科，那些阿【百度】拉伯数字或者是物理定律堆积起来的理科实在是不太招人喜欢。但是不二不管是什么学科都非常优秀。

　　当时我喜欢看他打网球。

　　说到这里母亲从钱包里面翻出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面的男孩大概是十四岁左右的样子，笑得明媚。

　　你能想象出来吧。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然后小猫又跳出了我的手环出来的圈，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又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安见，当时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的母亲当时眼睛里面有了非常漂亮的光芒。她说安见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少人喜欢不二。我仅仅是那几百分之一而已。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后来不二会和我有交集。

　　后来我们都上了青学的高中，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不二在再次选择了网球社之外，还在初二的时候进入了摄影社。

　　而我当时是摄影社的副部长。

　　5×5

　　我听到这里就已经开始构想后面的狗血剧情，也许是什么因为工作产生感情，也许是什么因为照相心心相印。但是母亲仍然旁若无人地讲着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安见，不二一直是一个很好的社员，交稿及时，而且作品绝大部分都非常棒。在他在摄影社的时候，整个社团的水平都像是提升了两个档次。当时不管是社长还是我，都是非常高兴。那个时候摄影社因为成绩不佳，差一点被取消，不二周助当时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救星。当然我没有忘记他还是那个喜欢挥动网球拍的人，所以我阻止了社长想要把不二周助拉过来专心致志弄摄影的想法。我的说辞是如果一个人摄影是被强迫的，这个人永远也出不来好作品。

　　实际上我只是想要私心地给不二周助快乐罢了。

　　社长却从我这句话里面得到了灵感，改变了社团的征稿方式。她取消了命题的老规矩，把征稿期无限拉长。交稿的人却没有因此变少，只是越来越多，而且质量越来越好。

　　但是我一直坚持认为不二周助的作品是最棒的。安见，你能明白那是我的私心作祟。
　　社长也一直认同我的想法。

　　后来我才知道社长最欣赏的不是不二的，而是我的。她说阿莫你的摄影比不二君的多了一份爱。

　　我知道那仅仅是对于不二周助的爱罢了。如果没有不二，我的摄影不过是一堆废纸罢了。

　　6×6

　　说到这里母亲停了下来，沉默了很久。我一口一口地吃着菠萝，然后等待母亲继续讲这个看起来不太有趣的故事。虽然我设想的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些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但是也算不上多么跌宕起伏。出于对母亲的尊重我继续吃菠萝听着这个故事。

　　母亲去倒了一杯茶之后坐下来继续讲。

　　后来我们上了不同的大学，毕业之后不二当了业余网球手，兼职是摄影记者。我则是来到了中国。后来我又回了日本一次，和不二合作了一次摄影展，虽然我觉得我的作品比不上不二的，但是外界的风评差不多，也许我仅仅是因为取材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才挽回些许吧。
　　后来我回到了中国的农村，之后就捡到了你。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我没有再见过不二，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7×7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对这个故事，对于不二周助一无所知。我宁肯所有的菠萝全部都腐烂在路上，和那些从海南带回的芒果一样。

　　全部腐烂在路上。

　　全部全部腐烂在前往“家”的路上。

　　8×8

　　关于安见和安以莫的故事到此为止。第二天我发现了吞下一整瓶安眠药的母亲一脸安详地坐在摇椅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太过悲伤。我的母亲安以莫是喜欢隐瞒的一个人，她能够在前一天把不二周助的故事告诉我就表明她已经做出了某种准备。我一直知道她是这样的。

　　医生说我发现我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死亡太久，可以判断是自杀。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后来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多么惊讶。毕竟他们不会放任一个日本籍的孤儿不管。

　　“额……你的名字是安见？”

　　“没错。”

　　“恩，安见，你的父亲不二周助会在你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接你去日本生活，稍微整理一下东西吧。”

　　我知道我母亲一直隐瞒着什么，那个身世也显得太过离奇，但是我没想到她隐瞒了这么多。

　　9×9

　　我眯起眼睛，看着我的父亲。

　　“我恨她。”

　　我恨她将我一个人抛下并且隐瞒一切，我恨她不告诉我事实还编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安见。

　　我听到母亲这么叫着，笑容温婉柔和。

　　安见，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最甜蜜的。

　　我看到满满的恨意变成了水一般柔软细腻的东西，冰凉地聚在下巴那里，然后打湿了我的白衬衣。父亲沉默地看着我，我冷漠地看回去。

　　我恨你。

　　我恨你们。

　　[安见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