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性沉醉录》余昕余

3、索性

　　“啊？”杨朴文顿了顿，停住了脚步。
　　李靳瑞把书包背在一边肩膀上，此时转过头来，“就是你想的那样。”
　　杨朴文缓了缓，看向已有10米距离的李靳瑞，跑上前，“做人得乐观。”说着还拍了拍李靳瑞的肩膀，表示安慰。
　　李靳瑞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把杨朴文的手从肩膀上拍下，“6：35，我没记错的话...”李靳瑞停了会儿，“早自习你要交三张卷子。”
　　杨朴文皱了皱眉，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而后又转为惊讶，“我艹，卷子!”
　　大少爷忘记了这茬，别说写了，昨晚连书包都没碰过。
　　李靳瑞耸了耸肩，自顾自向前走。
　　杨朴文之后几乎是跑去学校的，到校的时候是6：43，拿出那三张卷子，又是一通乱造。
　　终于，7：15，三张卷子写完了...
　　好在李兰来得晚，7：30才进教室。
　　一进教室，杨朴文就把卷子献了上去，还没等他回座位，李兰便叫住了他。
　　“杨朴文，你站住!”李兰拿起那三张破烂不堪的卷子，“这是你交来的卷子？写的什么逼玩意儿!你自己看得懂？”
　　“老师，您还真别说，我真看得懂。”杨朴文折返回讲台，站在李兰身边，在那卷子上随便找了一句话，“You're really pretty.”读完还一脸无辜的看向李兰，气得李兰揪着他的耳朵一顿痛骂，“你个兔崽子，那句话是题目，我也看得懂啊，你自己看看这鸟字，给你贴学校报栏上保证出名!”
　　“哎呀，这不是夸你呢，别生气撒，生气老得快。”杨朴文说着还尝试推动李兰的手，因为实在是揪得耳朵太疼了。
　　“我李兰还不信治不了你了，去，后面站着去，这三张卷子，每张抄一遍，一字不准落!”
　　杨朴文拿着那三张卷子，成功站到了教室垃圾角里。
　　“快抄!下课之前给我。”李兰拿起手中的课本，“那个字要再是鸟屎样，你就给我抄十遍!”
　　“哦~”杨朴文懒懒地回答道。
　　“好了，同学们，我们上课。”李兰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地看着乖学生们。
　　切，女人呐，变脸比翻书还快。杨朴文心想。
　　“What's the meaning of the question”李兰指了指白板上的问题，扫视了一圈坐着的学生，最后点了站在最后的杨朴文。
　　“杨朴文，answer my question.”
　　“啊？”杨朴文抬起头，看向黑板上的字，“老师，我看不到。”他突然瞪大眼睛，而后又眯起来。
　　“走前面来看。”李兰忍耐着。
　　“我没听啊也，不知道讲的啥。”杨朴文没有往前走，而是站在垃圾堆里缓缓开口。
　　“那现在就听着。”李兰放下粉笔，刚准备说下一句话，事儿精又开口了，“那我卷子抄写怎么办，你又让我下课交。”
　　“出去出去，站外面去写去!”李兰指着外面的最佳观景点，“搬家去那儿。”
　　“收到!”杨朴文给李兰敬了个礼，迈着正步走向后门。
　　“好好走路!”李兰对于杨朴文走正步发出的声音感到气恼。
　　“尊令!”杨朴文哒哒地跑出教室。
　　“看我这里，我们接着上课。”李兰敲了敲黑板，把同学们的心思又转回了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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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课，班里又炸了起来，大部分人又活了过来。
　　“抄完没？”李兰走到杨朴文身边，看着杨朴文本子上的字。
　　杨朴文也不是不知悔改的人，起码这下字是认得清楚了。
　　“刚抄完第一张。”杨朴文没抬头，皱着眉头奋笔疾书。
　　“不写了，卷子给我吧。”李兰抽出被杨朴文压在胳膊下的卷子，不想多看一眼，索性叠在一起，说：“长点记性，下次别写卷子的时候睡觉，你大型考试能睡？”
　　“知道了~”杨朴文把尾音拖得很长。
　　“别吊儿郎当的，像个学生样儿。”李兰朝杨朴文挥了挥手，走向楼道口。
　　杨朴文朝着李兰的背影招了招手。
　　“杨哥!”一个声音从杨朴文背后传来。
　　那人好像在故意压低嗓音，听着杨朴文浑身难受。
　　“小胡胡找你杨哥干嘛。”杨朴文头还没转，话倒先出来了。
　　“哥，正经点。”胡岩搭上杨朴文的肩膀，“这不是怕被高老头抓到串班么，低调行事儿。”
　　“你个子矮，别搭着我，站不直了。”杨朴文直了直腰，十分嫌弃胡岩。
　　“这就不仗义了，哪有当面揭人短的。”胡岩把杨朴文往下拽了拽，非要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杨朴文只好弓着腰，斜着身子听胡岩说话。
　　“听闻你要参加赛跑比赛啊。”胡岩贼兮兮地说，说完还歪嘴笑了笑。
　　“收起你恶心的面容。”杨朴文一手拍在胡岩脸上，“不是我要参加，是被迫选上的，弄清楚，我没那么傻逼。我可是...”杨朴文说到一半，就被胡岩抢先一步，“你可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人不要的大少爷。”
　　“算你识相。”杨朴文扬起了傲娇的小尾巴。
　　“哥，不是我损，我能有嫂子么。”
　　“说什么话呢，你哥我天生丽质，找个女朋友分分钟的事儿。”杨朴文挑眉说道。
　　“还真不见得，有年级第一在学校，你的人气垮一半。”胡岩说着还往教室里看，“对了，你们班年纪第一呢？”
　　“我哪知道。”杨朴文顺着胡岩的目光看去，班上还真没那人。
　　“你管人家那么多呢，”杨朴文撅了噘嘴，“还是说你喜欢人家？”他顿了顿，忽然笑了，接着说，“你要是喜欢，我帮你追啊，保证你下半辈子不用愁。”
　　“去你的，得了吧，我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啊，再说了，我是直的，比那铁杆子都直!”胡岩一边指着楼下操场旁的铁杆子，一边跟杨朴文斗嘴。
　　杨朴文看着胡岩那急得眼睛都要冒出来的样子，笑得前开后合的。
　　“你这人一点道德都不讲的，政治白学了。”胡岩静静地瞪着他哥。
　　“可别这么说，我政治98啊。”
　　胡岩无语了，每次总会被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就。
　　“得了，在这说话太明目张胆了，等会高老头突然冒出来，躲都来不及。”胡岩终于松开了挎在杨朴文肩膀上的手。
　　杨朴文看着胡岩跑着上楼，活动了会儿肩膀，觉得是该让他吃点好的长点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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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过得很快，第五节课一下，班里人跟逃难一样，各个都飞奔去食堂。
　　“今天中午要跑步啊。”杨朴文和李靳瑞走在一起，两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慢悠。
　　“十圈别忘了。”李靳瑞看着过往的人群，冷不丁说道。
　　“切，我体力好着呢。”杨朴文伸了个懒腰，顺带打了个哈欠，使他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诶，我那是发自心肺的感慨啊，谁想中午顶着太阳跑步啊。”杨朴文推了李靳瑞一把，“你想？”
　　“不。”李靳瑞被杨朴文推了出去，差点没站稳，这会儿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吃了。
　　“走，跟我去3窗口那里。”杨朴文招呼着李靳瑞，见对方不为所动，直接拽上了。
　　“松开。”
　　杨朴文灿灿松开手，满眼冒星地小跑去3窗口。
　　李靳瑞就那么慢慢跟在后边。
　　“阿姨，还记得我不？”杨朴文指了指自己的脸，生怕人认不出。
　　“哪能不认得呢，你这小子，好久没来我这儿打饭了。”那阿姨闻声便抬起头，看见杨朴文后笑开了花。
　　“这不就来了嘛。”杨朴文搓了搓手，从一旁拿过一饭盒，想了想，又拿了第二个。
　　“打饭!”
　　“好咧，”那阿姨拿起大勺子，“要吃啥，阿姨给你多多的。”
　　“我要那个红烧肉，那个南瓜，对，多多的，还要...那个鱼香肉丝，多给点汤汁....”杨朴文滔滔不绝地说着。
　　那阿姨也不嫌麻烦，一会儿舀这个一会儿舀那个的。
　　不一会儿，两个饭盒都被打满了。其中菜占了总体的五分之四。
　　杨朴文端着两盒饭，找到桌没人的位子，放下饭碗后才去找李靳瑞。
　　也不需要找，李靳瑞被迫跟了他一路，就看他在那急急忙忙地让阿姨给打菜。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我以为你跑不见了。”杨朴文拍了拍椅子，随后坐下，已经准备开始狼吞虎咽了。
　　“...”李靳瑞又悄无声息地坐到杨朴文的对面，随后悄无声息地拿了双筷子，再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开始吃饭。
　　“我跟你说，我跟这阿姨老熟人了，”杨朴文咽下一大块肉，“我要吃啥都会给满满的一大勺，你这还是沾了我的福。”
　　李靳瑞没有说话。
　　“你吃啊，这肉可好吃了。”杨朴文又吃下一块肉。
　　“难怪你瘦，一看就是没吃好。”杨朴文从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肉给李靳瑞。
　　李靳瑞脸都木了，看着自己碗里越来越多的肉，忍不住开口，“油太多了。”
　　杨朴文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好生把口里的饭咽了下去，“这才香啊。”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啧啧啧，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吃不来。”
　　“好吃你多吃点。”李靳瑞看着杨朴文大口大口吃饭反而没了什么胃口。
　　“你别浪费啊，”杨朴文自己碗里吃完了还不够，生怕李靳瑞浪费粮食，“你不吃给我，给你惯的。”
　　杨朴文抢过李靳瑞面前还没动过的饭菜，低下头又开始了干饭模式。
　　李靳瑞没打算等这人，直接起身走了。
　　午饭不吃也不行，李靳瑞干脆直接出了校门，去校外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份面凑合着吃了。
　　刚进校门，他就又碰见了杨朴文。
　　“嘿我说你这人，学校好好的饭不吃，还跑去校外了，什么毛病儿啊。”杨朴文好像刚从食堂出来，嘴里还嚼着东西。
　　“咽下去再说话。”
　　“事儿真多。”杨朴文把嘴里嚼着的东西咽了下去，“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事儿呢？”
　　话题终止，杨朴文想竖中指。
　　“去操场。”李靳瑞脱下校服外套，叠了叠，“你不是要罚跑。”
　　杨朴文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两人到操场上，即使是春天，中午太阳还是有点威力，多动几下就开始冒汗。
　　李靳瑞用手遮了遮阳光，微眯着眼睛看向杨朴文。
　　“快跑。”
　　“知道了。”杨朴文外套也没脱，就那么上了跑道。
　　结果刚跑一圈就把校服脱了丢给了李靳瑞。
　　衣服掉在了地上，还被人踩了一脚。
　　那人特指李靳瑞。
　　杨朴文跑完第十圈的时候，操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他从李靳瑞手里拿了件校服，刚套上就觉得不对。
　　“怎么大了？”杨朴文抓着校服的底边，“跑几圈成效这么快，给我瘦了一圈？”
　　...
　　李靳瑞很想开口打断这人的鬼话。
　　“你拿的是我的衣服。”
　　“你的？”杨朴文看了眼李靳瑞手里还有的另一件，“...”
　　“就这样穿吧，我觉着也没大多少。”杨朴文拉上衣服的拉链，“我的你应该也能穿。”
　　李靳瑞没有穿上，一直拿在手上也不嫌累。
　　“来来来，集合。”专门训练他们跑步的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快点，给你们五秒。”
　　李靳瑞瞟了杨朴文一眼，看对方两手撑着膝盖，还在喘着粗气，估计是一次性跑完十圈还有点气短。
　　他索性放慢步子，走几步停一下，回头看一眼，决定等等这个有一身毛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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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情渐渐深了起来（还是一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