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花事向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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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新的一年转眼而至，启程的日子也悄悄逼近。柳生比吕士没有刻意告诉我具体的时间，我也没有继续打听，想来果然还是有点无法坦然面对。
周末，我接了一单送花到机场的工作。路上塞车塞的厉害，我捧着客人订购的花束不停掐表，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可惜还是未能赶上，甚至连订花人的面也没有见到。花滞留在我手中，只好带回去交还给店里。
走过航站楼扶梯，我恍惚觉得隔壁扶梯上那个擦肩而过的人有些眼熟。回头望去，栗棕色短发的男生，修长的身材裹在苔青色的大衣里，柔软的羊毛围巾轻轻在颈子上随意缠绕两圈。
“柳生前辈！”
我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便被向下行驶的扶梯带离。离开的日子是今天啊。竟然是今天。无法抑制的思念一瞬间在心底爆发，牵扯的五脏六腑一并丝丝缕缕的疼痛。我想见他！
我一面向同乘扶梯的人道歉一面急急忙忙的冲下去，又换乘了隔壁的扶梯往柳生比吕士走过的方向追去。
在哪里？明明刚才看的那么清楚，再次寻找时却不见了踪影。不想错过呀！我越走越急，终于在人头攒动的航站楼里奔跑起来。可是没有。我找不到他。停下脚步，茫然的环视四周，晕晕忽忽的头脑忽然被从窗口钻进来的风撩拨出一丝清醒——我不是有他的手机号码么！我稳一稳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柳生。”
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我差点哭出来，“柳生前辈，我刚才看见你了，在航站楼的扶梯上。我、我想见你！”
他的呼吸一瞬间被打乱。我急切的叫他：“柳生前辈，我是镜见呀！能听出我的声音么？”
几秒钟的沉默似乎让时间都凝固起来，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时已经又恢复了平日的安详，“镜见，回过头来往长廊这边看。”
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慢慢侧过身去。人潮之中，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我看到柳生比吕士的笑脸。泪水不受控制的划过眼角，我连忙用手死死捂住嘴巴。
透过朦胧泪眼，我看见他向我走来。
“……镜见。稍微，抱一下可以吗？”
“恩。”
后背被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柳生比吕士身上的味道将我包围。“你啊，终于还是来了。”闭上眼睛，听见他在我耳边的呢喃，狂跳不已的心脏渐渐平复。
少顷，他松开手，视线停留在我脸上，“虽然现在说有点早，时间也不对，但果然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什么？”
“恭喜毕业。恩，还有这个是给你的。”
展现在眼前的是之前海原祭时他说要买给我花朵形状的发圈。
“恭喜毕业的礼物？”
“不，这是枷锁。”他说。
“咦？”
“然后，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说着，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便签纸、笔飞快的写着，“我走了以后再看，好吗？”
“恩……”我轻声回应，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花束，“这个，想请柳生前辈收下。”
“特意带来的？”
“秘密。”
虽然在这里与柳生比吕士的相遇太过巧合，但送花的心意却完全没有半点虚假。再次将脸埋在他并不厚实的胸膛前，我呓语一般的说着：“柳生前辈，谢谢。还有……我爱你。”
吃惊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似的。
“怎么了？”我抬起头问他。
“没什么。”
航站楼内的空调缓缓转动扇叶，温暖的风一瞬间溜过了我们之间的缝隙。
“……恩，约好了。”他说，“每天要记得发邮件。一年以后再见。”
……
………………
起飞的飞机滑向天空，渐渐穿过深厚的浓烈的群青色云团，轰鸣声响彻耳畔的，眩目的光彩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
便签纸上，柳生比吕士的留言赫然在目：「Merci ，Je t'aime。」
我刹那间明白了刚才他会吃惊的理由。脑海中，他惊愕的表情再次一闪而过，我不由的笑了。原来我们说了完全一样的话。原来我们所思考的事情是一样的。一定没有问题呢！虽然日本与英国相隔很远，可「我们心是连接在一起」的——即便是很老套的说法，但现在，我想去相信它，想要坚持着相信下去。不论是日文、法文还是英文的「我爱你」，以不同的语言变换着发音，轻轻在我的口中呢喃了一次又一次。
走出机场，手机震动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花是我们订的，有好好的转交给比吕士吧？恋爱要加油哦！」
陌生的号码，邮件落款处签着一大串熟悉的名字。我啊，一直以来，都有受到大家的关照。能够转学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鼻尖上忽然传来冰凉的零星触感，灰色的天空又向下压低了一些。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雪花飘起来了。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花事向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