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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要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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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就住对面儿小区,徐乔走着过去不过十分钟。
蹬!蹬!蹬!连跑带蹿几步上楼,隔壁几个邻居正探头探脑看热闹,见徐乔一脸阴沉地拎着菜刀上来,忙又把脑袋缩回去。
自家的门儿大敞着,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手里拎着家伙,在不大的屋里站了一圈儿,徐国民哆哆嗦嗦蜷缩在墙角不敢抬头,老娘王春枝正抹着眼泪儿一个劲儿给站对面儿的光头男人说好话。
徐乔胆子大,却不莽撞,当时听燕子说有七八个人,就猜会是一群乌合之众,狠角色不屑于成群结队,这会儿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七八个人里面竟然还有个认识的,和自己一样是蹬三轮儿的,没想到人家还有副业——兼职要债。
徐乔面儿上勾唇带笑,慢悠悠踱步进来,“呦,听说您几位要把我家给砸喽,这我可不答应——”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其不意猛一个跨步,一只手从后面勒住光头男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明晃晃的菜刀贴紧男人颈动脉。
风云突变,众人傻眼。
光头男显然没料到自己头一次组团儿要债,就碰上个敢亮菜刀的硬茬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句台词儿是什么,他倒是清楚对方肯定不敢真下手,但万一这不小心拉拉扯扯手抖了,他上那儿喊冤去。
徐乔冷着脸,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视一圈儿,掷地有声,“我看谁敢动!”
“哥们儿,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今天打发了我,下次还有另一波过来,早晚都得把钱还了。”
徐乔朝徐国民一抬下巴,“ 冤有头,债有主,谁借的,你们找谁要,——除了你们要找的人外,这屋里其它任何人或者东西你们谁敢碰,那个手指头碰的,老子就剁那根。”
徐国民在外人面前怂,在自家人面前向来是老大,一听这话不干了,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嚷嚷:
“小兔崽子,你不是东西,我是你爸,父债子还,我养了你,你就该替老子还债!”
徐乔冷冰冰盯着徐国民,一言不发。
他从心底里厌恶徐国民。
三年前,徐乔其实考上了大学,尽管是冷儿门的考古专业吧,但对于进入高三才知道好好学习的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不易,多少个日日夜夜苦读外加运气爆棚超水平发挥换来的结果。
结果徐国民一看通知书,不愿意了,啥考古,说白了不就是挖坟头子嘛,供三年大学,出来就干这个?他招呼都不带打一声就把徐乔的录取通知书点了烟,本就不对付的父子俩,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徐燕儿回来了,后边干巴巴就跟着刘大柱,卷毛儿四五个人。
除了卷毛和大柱,其他人都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硬拉着人家来的。
徐国民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吃喝嫖赌,除了不嫖,样样不落下,单位里头一批下岗的。徐母外号“大老实” 在院儿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没人瞧得起,更没人愿意和他家来往,还怕沾了霉气儿呢,平时徐母腆着脸和人打招呼,人家都是从鼻孔里哼一声的。
几人跟在徐燕儿身后往屋里一瞅,彼此对视一眼,就一个字儿:服!徐乔今天牛逼大发了,一对八,愣是把人镇住了。
光头男出师不利,撂下狠话走人。徐乔知道这事儿没完,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得想办法还钱。
卷毛儿这会儿忽然凑过来,低着头直往徐乔裤.裆里瞅。
“操,我说你往那儿看呢。”
“我看你刚才装逼挺像那么回事儿,背地里没吓尿吧。”
“我去你大爷的。”徐乔气得照卷毛儿膝盖就是一脚。
卷毛儿身子一歪,嬉皮笑脸躲到一边儿。
徐燕儿却眼尖的发现哥哥白T恤上津湿一片,她忍不住捂住嘴偷笑,笑着笑着眼圈儿又红了。
原来哥哥也和自己一样害怕,只不过就算再害怕也还是会挡在家人的前面。
刘大柱长了一副憨厚样儿,实际上滑头得很,吃亏的事儿一点儿不干,本来他想随便找个借口不来,但徐燕儿眼泪巴巴,一声“大柱哥。”把他骨头都喊酥了。
这会儿见徐乔竟然一个人把事儿摆平,暗自庆幸自己得亏来了,不然以徐乔记仇的性格,他想娶徐燕儿,窗户缝儿都没有。
他颠颠儿地凑到徐乔跟前,竖起大拇指,顺手递过去一根烟,“牛逼!”
徐乔勾了勾唇角,不甚明显的小括号。
接过烟,松松地叼在嘴角,脑袋往他跟前一凑,示意给点上。
刘大柱马屁拍到家,把人伺候到位。
徐乔深吸两口,眯起狭长的凤眼,吐出一串儿缭绕的青色烟雾,他吸烟的动作就很绝,骚中带野,就连吐出的烟圈儿都比别人销魂三分。
长着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却满口糙话,一双风流含情眼,却比谁都狠,矛盾得不行,那股劲儿邪气又上头,就很要命。
自打徐乔不花一分钱娶了漂亮媳妇儿苏清越,人娘家还倒贴一套房子,刘大柱就坚信这个操蛋的世界,男人也是看脸的。
他偷摸儿跟着模仿,粗壮的小手指也微微翘了起来。
对面儿卷毛看见了,一脸坏笑,“大柱,熊就要有个熊样儿,你那熊爪子捏个兰花指唱大戏给谁看呢。”
“老子愿意,关你屁事!” 刘大柱肺疼!
卷毛儿:“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听哥一句劝,你离小乔远点儿还是挺英俊一小伙儿,方圆八百里以内,公的,有一个算一个,谁站他身边不得被衬成烂菜叶子。”
刘大柱心说我特么要泡他妹,能躲得开吗。
他亲热地把胳膊往徐乔肩膀上一搭,“卷毛儿你丫眼瞎吧,老子浓眉大眼长这么帅,就算刘德华周润发来了咱也不怕比!”
众人哄笑。
徐乔嫌弃地一把推开他,“你他妈有多少天没洗澡了?”
刘大柱急眼,“靠!你别冤枉我,我特么三天前才洗过澡,身上干净着呢,今天早上我还往身上喷花露水了呢,你闻闻,到现在都还有香味儿呢。”
咳,咳咳!
徐乔一口烟没喷出来,呛住了。
三天!前?
刘大柱:“咋?难道你还天天洗澡啊。”
这年代有淋浴的家庭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去大众浴池洗澡,苏清越家是院儿里少数几家有淋浴的,倒不是苏家有钱,房子是她舅舅出国前送给外甥女的。
苏清越给徐乔立下的第一个规矩就是早晚要洗澡,这条是徐乔唯一不和她对着干,且执行得最好的。
徐乔打小爱干净,最受不了身上那儿脏,只不过以前没条件的时候,他都自己用盆儿洗。
这会儿见众人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他要敢说自己一天洗两次,别人能把他当变态。
抬手不自然地撩了一下毛色极好的小头发,“又不是娘们儿,哪儿那么多讲究。”
虽然一群哥们儿赶个晚集,没帮上多少忙,但人家能来,这份情他得领。
徐乔大手一挥,“中午我请客,哥儿几个一块儿吃饭店去,燕子你也跟着一块儿去。”
徐国民眨巴眨巴眼儿,也想跟着儿子去饭店吃好的,到底没张开嘴,偷摸儿把徐燕儿叫到一旁,“燕子,你哥不孝顺,你得知道孝顺爸,不能你们吃香喝辣,让你爸呢妈在家喝稀粥,你得给爸打包一份儿,还有你妈的。”
徐燕儿虽然气自己老爸,但见他可怜兮兮那样儿又忍不住心软,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徐乔回家取钱,一路上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存了个小金库。
他进屋的时候,苏清越仍旧在摆弄她那几盆叫不上名儿来的花,听见动静,回过身来,目光在徐乔身上一扫,有些微微诧异。
她放在他身上的金刚护身符竟然没有消耗掉。
“清越,别忙了,去换件衣服,咱们中午去吃饭店。”
苏清越迅速抓住关键,拧眉,“你那儿来的钱。”
“咱妈给的呀,要不我哪儿来的钱,咱家钱都你管着呢,这不今天几个哥们儿帮着把事儿摆平了,感谢一下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