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异潮·The Sea》青罗扇子

11、第 11 章

　　宴会厅全部用银包裹，空间内部雕刻着繁复细密的银制花纹、银制浮雕、银制墙壁，高高的银制拱形圆顶崭新得可以当大型落地镜。
　　核心区的宾客首次前来会被这样的装潢震惊，奥古斯都家的女管家会在一旁低眉顺眼地介绍，请不用担忧，上面还有金宴客厅、钻宴会厅。

　　“就是因为在后末世，什么稀奇就挥霍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贵。”
　　奥古斯都夫人一直引领着核心区的艺术潮流，公认的统治了核心区社交帝国的显赫女人。
　　上层基因的夫人们皆以接到她的邀请帖为荣，她们出行前必定精心打扮自己，不希望自己在核心区的社交场上败下阵来，基因的争斗。

　　宴会上的夫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伊芙琳夫人看准时机，重装出现。在场夫人们穿着最高级的礼服，伊芙琳身着一条拉风的豹纹黑点拽地长裙，豹纹色泽高级大裙摆长长拖拽成一大片。
　　其他夫人没想到她会那么浮夸，眼角眉梢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们的眼睛里扬着笑，待伊芙琳去跟下一位夫人打招呼之际，又转身在背后交换着闪烁眼神。

　　“伊芙琳风头怎么那么劲？”
　　“她丈夫集团最近异种试验研发又成功了呗，据说那个实验成果惊人，能改变异种的基因编码，军方很想长期跟他们合作。”
　　“真的假的？瞧把她得意的……”

　　伊芙琳旗开得胜，收获了全场的瞩目与嫉妒，她很满意自己基因的价值获得认可。她今天有备而来，特地筹备许久，还想夺一夺奥古斯都夫人的焦点。

　　奥古斯都夫人挽着高贵的钻石发髻，高雅而不紊地步入会场。
　　她参加宴会太多次了，不是她需要最高宴会为自己镀金，是最高宴会需要她来为盛宴压场。但她一出现仍夺走了所有的视线。

　　女宾们细细打量着她的服饰，她每一片布料看不出什么质地，却犹如海洋生物一般一瓣一瓣漂浮起来，边缘细节有钻石精致地处理成了海洋的留白层次。
　　其他人的裙子强调垂坠感，她那又大又空盈的裙子却有往空气上空漂浮浮动的视觉感。
　　极具艺术设计感。
　　每走一步都好像在空中海洋里浮游。

　　宴会的光源一下熄灭了，无论是钻石还是华服全失去了光彩，全场唯独奥古斯都夫人的裙子荧荧亮了起来，在黑暗中呈现出海洋般荧光色。
　　那些海洋荧光色如同巨大美丽的生物如梦如幻又触目惊心。
　　像海域深处的奇幻异种光源，每一寸设计突显出了宇宙级别仙气。

　　光源再一次亮起，宴会恢复正常，女宾们目光全部投向奥古斯都夫人。奥古斯都夫人依旧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朝她们颔首点头，对方在她们眼中显得更为高雅了。

　　奥古斯都夫人有一双极为性感、比例惊人的大长腿，但平心而论，她的下颌骨并不纤细，那样的下颌骨甚至有点偏男性，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美。

　　每年有新入社交圈小夫人们，起初她们对“奥古斯都夫人是核心区的美的模板”嗤之以鼻，然而用不了多久，她们就打从心底认同起对方的高级美来。
　　她高雅的语调，偶尔流露出不屑的冷漠优雅，将她的美与骨相完美结合起来。
　　核心区的夫人们也希望自己能变成这种姿态。

　　法儿蒂在一百层跟贞子僵持不下，女仆在她耳边叮咛了一下夫人在上面宴会，法儿蒂高贵的发髻没有一丝杂乱地梳在脑后，教养良好，她冷漠地看着贞子。
　　为什么会有人以为有那么一点资本就能撬动女主人的地位？对方根本对什么是上层基因的法则一无所知。
　　她唇角微冷地弯了弯。
　　“既然您想用帝王塔顶级茶具，那就请跟我来。”

　　女宾们落座。
　　长型餐桌也是银制的，但是那种质地比较特别，黑银之中镶嵌着血红钻石组成的纹路，每个座位上精心地摆上没有一丝瑕疵的全套餐具。
　　伊芙琳座位名片在餐桌中段。
　　她还没有资格坐在奥斯古德夫人的主宾位置。
　　伊芙琳身旁是另一位女宾夫人，她依稀记得这位夫人曾在背后讥笑过奥古斯都夫人，嘲笑她成天自认为自己基因上等，最后还不是嫁给了一个A级基因，突显自己才是S级基因，嫁入了真正S级基因的家族。
　　当时新入圈的年轻夫人们因此以她唯首是瞻，年长一些的社交圈夫人不动声色，背后含笑不语。

　　伊芙琳打量了一下餐具，这些餐具在光源下闪闪发亮，像艺术品。32cm的大餐盘中间有一个猫眼石一样的纹路，纹路中间有一条竖纹，还会随着光源移动，很古怪，但也很漂亮。
　　旁边的水杯底部也有类似的纹路。
　　豪奢家族的典范一出手当然全部是一套。

　　“为什么我们是上层基因？这是基因起源赋予我们的合法性，我们是地球唯一生存最久、最珍贵的基因物种。”
　　“其他区基因跟我们基因一样？远古猿人长得跟人类再像，我也没听说把他们叫做人类，也只叫他们智人。”
　　“F区那些基因，说不定早被污染了，最不值钱的基因，他们在F区不是跟异种交合吗啧啧……”

　　法儿蒂带贞子上来，贞子隐隐约约听见宴会厅传来宾客们的闲谈，她看到了在座女宾的装扮面目震撼，法儿蒂让女仆跟贞子端来一套同样的茶具，“现在你茶具也跟她们一样了，但你跟她们是同样的人吗？”

　　“我们基因上层，就是因为我们生来只用欣赏艺术与美，我们只用自己过得好，这就是先天赋权。”
　　“就是呢，A区那么辛苦，每天泡在实验室不知道会不会得辐射。”
　　“她们有的去外空定居了。”
　　“算了吧，外空辐射风暴就比真的地球安全？一个风暴下来全部玩完，让他们先驱先去建立秩序，搞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考虑考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道理。”
　　“不过Doctor Bai的安全疫苗还挺有用，母婴宝宝一点也没有感染的风险，我家宝宝到现在基因也很纯净。”

　　奥古斯都夫人在主位对众人道。
　　“我的一幅画到了，我们一起欣赏一下。”
　　她下颌线像男人一样的脸庞露出一抹高雅的微笑，她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拿起银制勺子在玻璃杯上敲了一下。
　　全场瞬间听到极其悦耳的声音。
　　奥古斯都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她喜欢本质最高级的东西。

　　四位男仆小心翼翼地将一人多高的画框抬进来，这幅画不知是什么制作的，众人只感觉这幅画应该很沉。男仆们抬画的手显得有些费力又很谨慎。
　　那副画被抬到正中央。
　　奥古斯都夫人微微扬了扬下颌，男仆们顺从而无声地将蒙住画的画布揭去。巨大的丝质画布落下，里面是一张巨画。
　　画中是奥古斯都夫人名画像，看得出是出自名家手笔，她眉眼的气质、唇角若有若无的高雅与嘲弄，如削的直肩惟妙惟肖，神态抓得极为精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画中她的肌肤好像在散发无数光源，像有细微的钻石粉末，画中晚礼服每个细节镶嵌着真正的钻石、珠宝、黄金、翡翠。

　　一幅画能弄成这种豪奢程度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嘉宾们已经发出感叹声了。
　　不少女宾开始凑近看，她们也觉得这幅画很美还能彰显自己的财富等级，她们也准备找画师像这样为自己画一幅名画像。
　　就在此时，一位女宾开口问道。
　　“这后面背景是什么花纹？”
　　不同于现实主义画风，也不同于印象派画法，奥古斯都夫人这幅画显然是以真人为原型，但她画幅背后不是身处的背景环境而是一颗颗竖仁的圆形摆满了画布。
　　有点艺术感，但又有点吓人。
　　女宾敏感觉得这些圆形有点不怀好意。

　　奥古斯都夫人在长型餐桌后面静静地看着她们欣赏着画，直到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她才优雅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异种的眼睛。”
　　全场瞬间感觉温度直降十度。
　　全体人员san值监测表瞬间狂掉有的已经发出警报声！

　　奥古斯都夫人面带微笑听着这动人的san值警报声。
　　“今晚的餐具也是。”
　　又轻轻飘来一句。

　　有人san值已经翻红。
　　伊芙琳看到曾经在背后讥笑过奥古斯都夫人的那名女宾脸色变了又变，再也忍不住，她捂住嘴将门口一个体型瘦弱的不知名女子撞翻，冲了出去。
　　场内的人听见她在外面吐了。

　　奥古斯都夫人仿佛闻所未闻。

　　一餐饭用下来，刀叉磕碰，女宾们无法直视餐盘中间的竖型纹路，又隐隐为这种骇人的感觉而兴奋。红色San值一直在上下波动着。
　　异种艺术风潮悄然红了起来。

　　法儿蒂为奥古斯都夫人解散头发。她美丽的红发又好看又可怕。镜子里面的奥古斯都夫人似乎从来不会老去，只是比年轻时更成熟。
　　对方闭目养神。
　　法儿蒂轻手轻脚为对方梳头。
　　她听见奥古斯都夫人忽然开口。
　　“以后不必把她带过来。”
　　法儿蒂内心一震。她明白夫人说的是谁。
　　“可是她……”
　　贞子的名字还没说出口，奥古斯都夫人就已轻微蹙了蹙眉，止住了她后面的发音。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被记住名字。”
　　“你要挑，有的人让她进入视野就已是在玷污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