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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教你束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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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漱星先吩咐人送奚霂回就近的府邸住下,言自己去督军约莫酉时会归。
绿蜡浑然不知征机殿发生之事,兴冲冲地拉着奚霂手:“姑娘,虽然都督在皇城里的府邸比不上南方的荧煌,但也是相当气派的呢。”
她情绪不高,附和了声。
“奴婢还是头一遭见都督带人回府哩,您今晚是要同都督用晚膳吗?”绿蜡絮絮叨叨,“都督胃口小,平常又爱吃酸甜的东西,姑娘可得受住,若是夜里头饿了,绿蜡偷偷给您开小灶!”
等他用晚膳……
奚霂总觉得哪里奇怪,似乎有点像老夫老妻的相处日常,心里一股麻绳拧成了结,别扭得很。
后来想想他为了自己都在皇上跟前那样说话了,甭管是出于何目的,插科打诨说娶主母是假也好,总该感谢人家,便应道:“等都督用晚膳吧,我没什么忌口的,只教别太酸太甜就成。”
“好嘞!”
长街西角,地段繁华热闹,几步路开外更是驻着饭馆和青楼,酒盏交换,琴瑟笙箫乐不断。奚霂叹这未免也太过盛况,没来得及细赏就由三五个人拥着走进府邸。
宅子中规中矩,前有回廊绕院,后置小方温泉,暖阁十几余处,皆饰红墙石阶。室里悬银线罗帐,供摆紫檀方桌,瓷器字画满目。
绿蜡去了小厨房指点师傅做菜,余下两个跟着奚霂进了一处暖阁。熏上炭火,她烘过手后,蒲雪抱来小床绒被给她掖好肚子,奚霂脱鞋坐上榻。
“离酉时还有好长一段工夫,”她以手支颐:“找什么乐子打发呢?”
蒲雪道:“姑娘,长街对面不是有个红红绿绿的楼嘛,奴婢瞧着那大露台上有美女歌舞,咱们不去瞧瞧?”
“不行,那是风月楼,”梨韵否道:“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儿,我们姑娘缘何去?”
奚霂确是心痒,“今天时辰不够,怕是前脚刚踏进就被都督抓回来了,我们改日瞒着他去。”
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许多,始终定不下来玩法,倒是蒲雪灵机一动建议:“奴婢教姑娘玩叶子牌吧。”
奚霂来了兴致,点头称好,蒲雪取了牌来盘腿坐地倚在她腿边。
“你们坐我对面。”她收拾开榻上的杂物。
二人为难。
“不大好吧,姑娘…要是被都督发现……”
“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奚霂拍拍胸脯:“放心,我罩着你们。”
她们犹豫地坐上榻。
“哇,好漂亮的牌,”奚霂拈着叶子牌新奇地打量,杏眼流光溢彩,她忍不住双手托腮,欢喜地荡着纤纤腿:“快教我快教我~”
姑娘实在娇糯,她们被哄得五迷三道的,全然将阎罗王抛至脑后,你一言我一句地闹。
暮色渐沉,江漱星披着风霜回府,远望见暖阁的烛光。
他推门,三只小脑袋正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玩牌九,压根不注意有人进屋。
“你们输了!”奚霂扬头,嚣张地抱着手抖肩,“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放眼大央谁的模样最俊俏?快说快说!”
蒲雪支支吾吾:“都督吧,天上人间都寻不到的独一位,就是人脾气不好,老动不动就生气……”
“我也觉得,”奚霂根本不晓得正主就站在自己身后,吐槽道:“小事情爱炸毛,还非要人去顺顺,顺了又脸红,真难弄。”
脸红?什么脸红?
蒲雪和梨韵侍奉多少年了可从来没见过都督会有这种表情,一时瞠目结舌。
“奚霂!”
熟悉的怒音炸起,奚霂倏地直背,握在虎口的牌哗啦啦散落。俩小丫头才看见都督,屁滚尿流地翻下榻,瑟瑟地挤作一团。
后脖子又被无赖捏住,奚霂回不了头,小手可劲地向后扑打:“冷死了!”
她裹得暖和,偏他蹄子跟冰似的憋着坏来冻她,江漱星还不泄气,手作势要滑进女孩的褙衣,她一缩正撞进他的小腹。
江漱星吃疼,没好气地数落:“出息啊,牌好玩么。”
“好玩,”她闷闷,“下次还敢。”
“你!”
他叹了口气,复而转向抱团的丫头,“谁的主意。”
蒲雪身体抖得像筛子,颤着嘴皮道:“是奴婢……是奴婢的主意,请都督息怒……”
奚霂解释:“是我嫌无趣,吵着叫她俩教我玩的,你不喜欢下回就不玩了嘛。”
她尾音软软地上翘,大有撒娇意味。
见江漱星仍在赌气不说话,但神情稍有好转,奚霂向她二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趁机快溜。
两人溜烟遁走,江漱星一甩袖坐到镜前,臭着脸瞥她:“头发乱了,要你来给我绑。”
“知道啦。”奚霂趿拉着鞋子走到他背后,素手轻轻拨弄开发绳。
他托着半边脸懒洋洋地在镜里瞧她,见她低顺着眼,长睫簌簌地投落下一小片阴影,一丝不苟地捋起他的发攥在手心,还微嘟着唇,模样严肃认真,像是在干什么大工程。
笨笨的,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事嘛。
男人嘴角弧度放大,眼尾也慢慢扬起,觉得透过镜子看她是件很不错,很刺激的乐趣。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抬头,会发现自己在偷偷看她,偷偷把每一帧都记在脑海里,犯傻的也好。
“系好了!”女孩晃着身子,左右欣赏了一通,满意地拍了拍手。
“我不满意,”江漱星右手解了发带,“再重新绑。”
嘿!给你卖乖还蹬鼻子上眼啦!
系的那么漂亮还挑三拣四,麻烦精!奚霂嘴里嘀咕,耐着性子又束了一次。
可江大都督就是要鸡蛋缝里挑骨头,回回都不满意,回回都刁难她。
爷不伺候了!!
最后一次,奚霂坏心肠地故意给他扎歪,高马尾直接就绑在了左头上变成了斜马尾。
“都督,我不会束发,”她得逞地盯着镜中江漱星的囧样嘿嘿笑,狗腿道:“你教教我呗。”
江漱星不恼,噙着笑说:“好啊。”
乌发散下,天旋地转,奚霂转眼就被他抱坐在怀里,镜子里的男人眼角微红,全然没了肃杀之气,更像是吸人精魄,秾丽旖旎的妖孽。
“好好学,都督只教一次。”他吐气道。
奚霂看着他把自己发上的饰物尽数摘落放在台上,墨云翻腾泻下,江漱星咬着绳圈抽出一小股发来捏在手心。
男人咬物的动作实在色相诱人,奚霂不争气地赧红了脸,偏头向一侧。
“别乱动,”他含糊说:“小心弄疼了。”
片刻后算是系好,江漱星揪着她的小马尾悠然地打旋儿:“会了吗?”
“嗯,”她应道,低眸不敢瞧他,“都督快放了我罢。”
他不舍地松开手,奚霂这才如释重负,使劲揉了揉脸跑到他身后。
此番,江漱星没再挑她的刺,起身道:“走吧,去用晚膳。”
“噢。”
奚霂跟在他身后,老远就望见桌上的各色菜肴,她立马就把方才的羞赧丢于九霄云外,饿狼似的扑上去。
一圈的酸萝卜,腌黄瓜她都视而不见,举着筷子夹向了最爱吃的鱼。
只一小口,女孩就忍不住皱紧了眉,蜷着舌头想吐吐不出。
“唔!”她苦瓜脸地咽下:“你们放了多少醋?!”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嘟嘟爱吃酸的菜侧面印证了......
江漱星:憋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