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笑颜如花》风动琅轩

49、49·疤痕

　　“是吗？那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啊。”妇人拍了拍方小媛的手。

　　“嗯。”方小媛点点头，随后又看向骆祥，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骆祥攥紧的手又松开，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三人相视无言，房间里只有方小媛缓慢喝粥的声音。

　　一碗粥很快见底，妇人从她手里接过碗放到桌上，“圆圆，还想吃什么吗？”

　　“妈，我想吃包子。”方小媛瞥了一眼骆祥，又看向妇人。

　　“我去买。”妇人还没说话，骆祥就腾地站起身。

　　方小媛没说话，只给妇人使了个眼色。

　　“你呀～”，妇人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行，你们聊，我去买。”

　　方小媛嘿嘿一笑，随后目送她出了门，只留骆祥干杵在原地。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终是骆祥先败下阵来，他垂头，“小媛，你……想起……”

　　话未说完，方小媛就打断他，“是，我想起来了，平安哥哥。”

　　一听这四个字，骆祥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就流了下来，他颤抖嘴唇，脑袋也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哭了。”方小媛眉眼弯弯，“我的平安哥哥哭了，要我哄哄他吗？”

　　骆祥匆忙抹了两把泪珠，破涕为笑，“怎么哄？”

　　“你过来。”方小媛拍拍身下的床。

　　骆祥乖乖走过去，刚一坐下，自己的脸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随后一点温热的湿润也印到半张脸颊上。

　　“从此，只为我一人哭好不好？平安哥哥。”

　　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瞳孔收缩，身体紧绷似弓，周遭一切都变得安静乃至凝滞，只有心脏狂风暴雨般地跳动几乎要冲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骆祥才慢慢转过头，撞向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小…小媛……”

　　“怎么傻了？”方小媛歪头，笑得娇俏灵动。

　　晶莹不知何时又从眼眶滚落，被那只纤手轻轻拂去，冰凉的触感令骆祥不住哆嗦一下，随后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儿。

　　“小媛，小媛，我的小媛……”他轻叫着怀中人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日光高悬，雾霾尽散，你我终将为一，生死不离。

　　……

　　钟昊被张思玫关在家静养了一周才放出来，期间任凭他再如何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

　　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车去洛门。

　　在被张思玫关的那几天他就收到了张德浩的消息，说毛念念和王玲已经去洛门看晏阳了，他一听，哪还能忍得住，这不一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到医院。

　　站在病房外，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门把手，“吱呀”一声，他刚进去一只脚，房内六只眼睛就纷纷锁住他。

　　正是晏阳、毛念念和王玲。

　　晏阳还躺在床上，神情恹恹，王玲和毛念念各坐在她一边，一个拿着刀正削着苹果，一个正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钟昊愣了愣，随后走过去，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的桌上。

　　“你来凑什么热闹？”他刚靠近，毛念念就皱起眉戒备地盯着他。

　　钟昊没说话，只将目光投向中间的人儿，她眉眼间还带着病弱的疲态，嘴唇微微发白，光看这样，还以为她恢复的差不多了，直到眼光下移，才猛的瞥见一道又长又深的疤坐落在她光洁白皙的左脸，极其突兀。

　　钟昊瞬间就呼吸一滞，怔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晏阳却只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后就收回目光，“谢谢你来看我。”

　　钟昊这次回神，不禁放轻了声音，“没……没事。”

　　“东西放下了就赶紧回吧，真烦人。”毛念念向他翻了个白眼。

　　钟昊动了动嘴唇，瞧着晏阳憔悴的面容，还是转身离去。

　　看着门被关上，毛念念“哼”了一声，“不自量力的蠢货。”

　　王玲也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碗里，叉上牙签放到晏阳手里。

　　“谢谢。”晏阳微微笑了笑。

　　王玲眸色沉沉，伸手轻抚上她的左脸摩挲了几下，“能恢复吗？”

　　晏阳垂下眼皮，敛去瞳眸中意味不明的情绪，浅笑，“不知道，不能恢复也没关系，一个疤而已。”

　　“阿阳！不要这么说！”毛念念一听，顿时竖起眉头插嘴，“这么丑的疤就应该期盼着它赶快消失！”

　　“丑吗？”晏阳又笑。

　　“丑！”毛念念疯狂点头。

　　“对，所以千万别让这张脸上留疤。”王玲也附和。

　　晏阳看着两人，勾了勾唇，却没说话。

　　但毛念念和王玲两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毛念念和王玲一直赖在病房内，对晏阳是寸步不离，这让钟昊完全找不到空隙和晏阳说话，于是他便找了个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每天早晨去晏阳病房，隔着玻璃看她一会儿，然后离开。

　　晏阳在医院又呆了半个月，身上其他的伤都完全恢复了，只有脸上那道疤，除了颜色淡了点，其余一点未变，像烙印一般贯穿她的左脸。

　　在晏阳出院的前一天，钟昊无意间瞥见她和王玲在一处隐蔽的楼梯口对话——

　　“阿阳，你脸上的疤真的不能恢复了吗？”王玲抓着晏阳的胳膊，神色激动。

　　晏阳却只笑笑，别开话题问她，“王玲，你喜欢我吗？”

　　王玲被她这一问给问懵了，随后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当然喜欢啊，不喜欢我干嘛要纠缠你三年。”

　　晏阳笑意愈沉，“你喜欢的是我，还是这张脸？”

　　王玲愣了愣，随后放开她，沉默地低着头。

　　“是这张脸对吧？”晏阳定定地看着她，“那现在呢？这张脸有了瑕疵，你还喜欢吗？”

　　王玲嘴唇颤抖，她想要辩解，大声告诉晏阳她不在乎。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她扪心自问，心底的声音告诉她，自己就是为了那张脸才接近晏阳的。

　　沉默中，答案已经揭晓，晏阳忽然嗤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王玲呆愣地抬头，却撞进一双极冷漠的眸子中。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你和毛念念的明争暗斗，你们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小伎俩我也全都知道，从始至终不过是我陪你们玩的一场游戏罢了，现在，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