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24、护主

　　“大家小心！”
　　“······”
　　凌再平并非是个无用累赘时刻需要别人来保护，在侍卫与武僧交手的时候便在留意眼前所有人的动静，赞桑嘉措一有所动作便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除了自己避开暗器还在提醒侍卫注意闪躲。
　　邓辉等人听见凌再平提醒立刻更加警觉，等暗器落下才看清赞桑嘉措投过来的是致命毒器六角飞镖，凌再平霎时脸上一变，藏不住的怒气从脸上溢出。刚刚那几支飞镖正从诸侍卫身边飞过，幸好他们躲避及时才没有中招。
　　凌再平未伤到分毫，赞桑嘉措并不甘心，誓要将他的命断送在自己手上。接着他又从袖中甩出数道飞镖，这次比上次更加发狠，凌再平与侍卫快速躲避，或是用刀剑击落飞镖。赞桑嘉措像是事先便准备了好了一样，袖子里藏的飞镖用之不尽，落雨般像他们飞来。
　　飞镖接二连三的袭来，挡在最前的人应接不暇，邓辉和他的伙伴不停的挥动的佩剑击落飞镖。突然凌再平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的人生还不长二十多年，这些侍卫从他十来岁时从军营里回宫便跟着他，很多年除了至亲大多时候都是他们陪在身边，抛开身份不论，有时候觉得他们就像是自己兄弟一样，早就不分亲疏。
　　他才在心中怀疑自己的疑虑，下一刻一支漏网的飞镖便朝着邓辉旁边的一个侍卫身上飞去，凌再平未作多虑便出剑击落那刁钻的毒物。待那侍卫反应过来心中大惊，陛下这是给他挡了暗器？可这种危急时刻让他如何谢恩？只看着凌再平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再议计较这些。
　　两人稍一迟钝便让赞桑嘉措找准时机，于是趁着对方疏忽之际快速的又向他们投来数道飞镖。由于飞镖的速度太快似乎还带着强劲的功力，邓辉他们击落刚才的飞镖，就见赞桑嘉措又开始向他们这边发动攻击。凌再平与侍卫击落不少飞镖，可刀剑始终快不过飞过来的东西，一剑击落一支飞镖，漏掉的便朝着凌再平飞来。
　　邓辉眼瞧着飞镖袭来，此时再以剑抵挡已经来不及并且有可能会伤到凌再平，他不做多想连忙扑过去赶在飞镖前挡在凌再平前面，飞镖很准确的落在邓辉的后背。
　　飞镖在赞桑嘉措出手时便赋予它功力，此时的飞镖不但是见血封喉的暗器还是可以直接杀人的冷兵器，它在接触到邓辉身体时便带着几分力度嵌在了骨头上。
　　“邓兄······！”
　　邓辉听见远处有人大叫一声，反射性的回头，只见夏凉初面色惊恐焦急的向他奔来，也只有他会这么叫他。他身中飞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双腿发软倒在凌再平身上，凌再平一把将他扶住，轻轻放在战甲的车上，经过上元节刺杀一事，凌再平知道六角飞镖的毒性，眼下战事还在继续他立刻龙颜大怒，目光阴骘的瞪着赞桑嘉措无比震怒道：“给我拿下赞桑嘉措！取人头者重赏！”
　　“是！”
　　程长靖和李宗林目睹眼前一刻，心中大惊！赞桑嘉措着实可恨！与下面听见他命令的众人一道冲入敌军阵营。
　　邓辉中镖后脸色变得苍白，双唇发紫，四肢毫无力气，凌再平吼完将他扶着靠在自己肩旁皱着眉。其他侍卫已经将他们围着护在中间，邓辉只能睁着眼看他，从未想过陛下竟会那么在意他们的生死，如果此时他可以说话定会告诉凌再平此毒可解，陛下不必忧心。
　　凌再平当然知道此毒可解，可解药难求，且不说雪琦花解六角飞镖的毒是否和血玉蛊一个用法，光是寻它就异常艰难，这还是他们几个回京告知他的。
　　不过再难也要一试。
　　邓辉中镖后在另一边带领狼族的夏凉初立刻过来登上战甲，他过来看着人靠着凌再平，双眼透着深红，满是忧心。便快速出手封住他的膻中穴和神阙穴，做完这些他拿起邓辉的手看了看掌心和指甲，又捏着他的下颚将邓辉的嘴巴捏开看了看才松了口气道：“好在邓兄习武出身，身体底子不错毒木树的毒还未侵袭全身，否则就真的毫无办法可解。陛下快将他放在地上，我们要赶快将六角飞镖取出，清理伤口的排出毒血。”
　　凌再平得知可解便同他一样，便命人将自己的软垫放在地上让邓辉趴在上面，之后夏凉初又嘱咐邓辉道：“你现在应该听得见，你听好千万不要运功调息，否则内力游动筋脉运作，毒性也随之流动至全身各处，便会加快毒发。”
　　邓辉这会无法动弹趴在地上，他说不出话便眨了两下眼让他们知道自己明白了。
　　从夏凉初上来虽然他动作不大，但从他的眼神里看的出他是非常焦急和关切的，邓辉想自己就是这时候死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可言的。自己年幼时父亲因事得罪朝中人被陷害，那时全家就他一个被当时从军营里回宫的凌再平保了下来，从此便一直跟随左右。陛下平时看着冷情，可他是个帝王，自己能在此也多亏了他，相较于其他人算是相当有人情味的一位，否则自己中了要命的毒怎么能那么近的靠在天子身边？
　　夏凉初这个人相识不久，他跟陛下完全不同，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的一些想法在邓辉看来过于意气。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事，他总是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是他们自己可以主宰的一样。可邓辉不敢把这些当成是信手拈来的花草，风花雪月什么的可随意拥有。他的命根本不在自己手上，多向前走一步便是知心妄想，害人害己罢了，他一天为大周天子的侍卫便尽一天的忠心，因为他心里的陛下是值得他这么做。
　　好在他们还未深陷在对方的一方天地中，两人本来就不同路，不管自己能不能过得去，此时斩断去路回头还来得及。
　　以往他都没心没肺的认为死有什么？若不是陛下他早就投胎了，这次居然在心里徒增了这么多牵挂。
　　邓辉趴在软垫上想东想西，他身后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心里向他们交代一番。
　　身后夏凉初将他的衣服从伤口处撕开，用水冲洗了一遍又撒上了些随身带的药粉，这才用匕首划破伤口周围的皮肤，连同那毒镖一道取出。那毒镖嵌在骨头上，拔出时受伤的骨头周围已经泛着黑紫，刚才撒的药粉只在皮肤周围，对内里的骨头并没有药用，所以拔出飞镖时邓辉疼的一头冷汗，他紧紧咬着牙，随后便疼昏过去了。
　　做完这些夏凉初和凌再平同时长舒了口气，夏凉初用袖口给邓辉擦拭额头上的汗道：“这样只能暂时能抑制毒性，等战事结束请陛下准许我带他回狼族医治。”
　　中原并没有可以解西域众毒的解药，交给他医治确是最好的办法。凌再平点点头，就算他们不说，这些天多少也看的出这位狼族首领对自己手下的心意，可这毒镖拔出来了人怎么又晕了？便疑道：“他怎么样？请首领一定要救他，我知道雪琦花可解此毒，朕不想他真的因为保护朕就送了自己的命。”
　　夏凉初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道：“陛下放心，他只是疼晕过去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相救。”
　　“······”
　　有他这句话凌再平便放了一半的心。
　　战场向来是残酷无情的地方，双方士兵还在厮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命。
　　程长靖他们攻入赞桑嘉措便没有使用飞镖的机会，只见他身后的僧人自发围成一圈将他围在里面，赞桑嘉措就地坐下打坐口中默念经文，其他僧人闭着眼站着双手合十随之一道默念。不一会一股强大的气场从赞桑嘉措四周散开，围着他的僧人突地睁开眼，身上像是被注入了强者的霸道功力，至少能让他们少修炼十年。
　　李宗林和程长靖互看一眼，赞桑嘉措这是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他们？这跟话本里传授给别人功力没啥区别，佛门功夫还可以这么玩的吗？
　　他自己本来就高深莫测，把功力分散给这么多人反倒好对付，至于这些人身手怎么样只有试了才知道。
　　双方确定目标便快速对上，程长靖和李宗林刚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对面僧人一道强劲的内力形成的招式向他们袭来，两人立刻挥剑迎上化解无形招式。
　　一招下去两人握剑的手被那道内力震得些发麻，程长靖立刻给李宗林递过去一个眼神告诉他，这些人虽手无任何兵器，但功力不在他们之下，过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先不要急着战胜他们，摸清他们的路数再打。李宗林会意示意他也要小心，打不过不要硬上。
　　其他人也和他们一样，唐远在李宗林旁边看着两人用眼神递话也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心里嘀咕平时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眉来眼去的。突然，对面僧人又祭出一道功力差点打在他胸口，被他身旁的李宗林拉了一把才躲过去。
　　“大家小心！先不要硬上。”拉过唐远李宗林向他们道。
　　“······”
　　双方打了几轮，对方始终不用任何刀剑兵器，只以内力而形成无形的招式与他们对招，招招功力深厚，刀剑与之遇上就像是鸡蛋遇上金刚石，不是被震裂的断成几节就是弯成编花篮的柳枝。
　　李宗林看过不少佛教书籍，关于武修也不少，可也没见过这种操作，这些僧人用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佛门武修中有不少拳法，掌法之类的，再就是腿上功夫，庄禅机除了修法道经文便是腿上功夫，可他们这到底是什么？罗汉拳还是金刚掌？看起来都不像。
　　仔细一观摩倒是跟古尔巴吉师兄弟几个使用的功法是一个路数，这些僧人应该跟古尔巴吉一样是赞桑嘉措的徒弟，修的是内功心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李宗林丢了只剩剑把的剑，躲过僧人一击朝程长靖道：“长靖，我们想办法接近赞桑嘉措。”
　　程长靖看的出这跟在达玛族和叶赫舍交战时古尔巴吉他们使用的功法一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大家小心，宗林，唐兄我们三个对付那一个。”
　　“嗯！”
　　大家打了一会连这些僧人的身都没进，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擒贼还先擒王，唐远倒也聪颖，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丢了那没用的剑连同他们二人对付面前的一个。
　　那僧人虽起手便招势出，且出手狠辣，但他始终没有三头六臂。程长靖和唐远诱其出手，僧人全力使出一掌正要打在程长靖胸口，他也不躲避正面接下。
　　随后被程长靖迅速还击，他另一只手握拳打在那掌心处，用的也是十成的力，让他没有功夫在使第二招。他这一式打过去那僧人只觉从掌心处一阵麻痛一直衍生到心口四肢，僧人腿脚开始是麻痛后来如皮肉被撕裂开疼痛，骨头像是被敲碎一样，他脚下站不稳后退了几步。
　　赞桑嘉措见人快撑不住立刻再度施法将自己的功力传送过来，那僧人此时的身体犹如正在枯败的老树，浇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站稳后还想再出招。李宗林见状快速上前做了个下蹲扫腿的动作出脚攻其膝下，僧人随后即刻倒下。
　　唐远简直不敢置信，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就这么倒了？这举案齐眉拳，鸾凤和鸣脚能不能收敛点，好歹给他留点施展武艺的机会，不是说好了三人合作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骗子！事后一定得找他们讨个说法。
　　此时程长靖和李宗林可顾不上跟他解释那么多，两人趁那僧人倒下之际立刻冲进他们的法阵内。
　　赞桑嘉措的修为确实要高于古尔巴吉等人，见两人破阵逼近，顿时空出一只手凝气成掌，将自己的功力一分为二，一面向徒弟们渡功一面分出一份力对付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