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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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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祭祀大典过后,两人便收拾行礼准备离京。这次护院不知道陛下又派他们做什么,怕他们一走又是一年半载的不回来便事先向他们打听去向,得知二人只是回乡探亲便放下心来。
这次回去二人归乡心切,快马加鞭赶了十来日终于回到光州。
年前李宗林便修书给家中爹娘说和程长靖一起回去,当时收到书信得知李宗林要回来李鸿安非常高兴,早没了埋怨,几年过去这小子可算是知道还有家中父母。
回来就好。
得知程长靖也会回来时心里暗暗叹气又非常无奈,他们俩一起回来说明什么不言而喻。李鸿安想到的很多,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肯回来便好,他也不再阻挠,俩小的都快比他高了,自己还能活几年?两人也没犯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能看着他们才是福气。
回想当初他极力的反对他们,弄得儿子有家不愿回,这几年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程长靖这几年守南海的事他从多方打听也知道不少,与东瀛人一战倒是不负所望。人家在南海好好的为了个李世溪就跟着他跑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儿子勾搭人家。
光州太守府里今日格外的热闹,府里上下都在欢喜的迎接两位公子回府。
李淇和李薁已经长成少年模样,两人一回来自然围着他们转,看他们已经长得高大挺拔,英俊的不分伯仲心中更是喜欢的不行,紧紧的拽着他们的胳膊不停的问东问西。搞得李鸿安也不知是生气还怎么了吹着胡子,满脸写着成何体统,实际上非常想让他们俩先跟他汇报。
程氏将军府已经多年不曾有人居住,只不过每月李家都会命人去打扫一番。两人回来程长靖就住在太守府里,女主人谢芸早就将二人房间收拾干净,李宗林本想说两人住一间房便可。谁料李鸿安脸色极不自然,又坚持着最后的倔强道:“你们两一间房成什么样子,当我太守府是有多寒参,连房舍都没有?世溪把你以前的房间让给千旭,你睡厢房。”
“爹······”
这才回来就被老子棒打鸳鸯着实有点憋闷,李宗林还欲在反驳他爹,就被程长靖拦下。
他打断李宗林的话在他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角,然后恭敬道:“谨遵伯父安排。”
“嗯。”
李鸿安瞥了眼李宗林又看了看程长靖这才点点头,又转向李宗林拿出一家之主威严道:“怎么?你有意见?”
李宗林正要辩驳他老子,又被程长靖阻止,父子俩多年未见,根本就没必要为了这事再反目,倘若再吵起来,他倒是成了罪魁祸首。
“伯父,您误会了世溪他没意见,你们父子也是多年未见了,我们坐下来好好叙旧。”
话是这么说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当晚李宗林就溜进程长靖的房间,程长靖质问他为何不遵守父命,他理直气壮道:“我回我自己的房间有错吗?”撵都撵不走他还有理了,程长靖拿这人没办法只好让他留下。入夜榻下屦履成双,暖帐内人影交叠伴的是你来我往,情难自持的娇嗔,低声抽泣哭求身上人放过,为情爱沉溺而不能自拔的身体······晃动的床榻似乎要被折腾散架,昭示着又是一晚无边风月,与往常略有所不同的是这晚他们觉得异常的满足和舒心。
“······”
你还知道回来?李鸿安板着脸。程长靖向李宗林瞟了几眼示意他别太执拗跟自己爹犟着,这都几年过去了,父子间能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世溪······”
可能是多吃了几年饭,走过的许多地方,年少时的孤傲多少被磨得锋芒不再。他瞧见长靖暗暗给他使眼色叫他别再忤逆父亲,便拱手向他爹道:“父亲说的是,儿子与长靖此番回来就是为了看望爹娘。儿子不孝,几年来未曾敬过孝道守在父母亲身边,实为罪过,还望爹娘原谅儿子。”
厅堂里还是他们以前熟悉的摆设,李鸿安正经坐在主位,李宗林说着便要跪下来给他们磕头,谢芸开心且激动的将他扶起来道:“世溪,爹娘从来不怪你,你能回来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快起来。”
她才将李宗林扶起来一旁的程长靖又要跪下道:“李伯父、芸姨,千旭年少无知曾冲撞伯父。伯父不计前嫌让我住在府里,在此千旭向您赔罪。”
“你们这是做什么?赔什么罪快起来呀。”谢芸忙不过来,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她哪想过埋怨他们,能看着他们平安的回了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过去李鸿安极力的反对二人不让他们相见,甚至还赶走程长靖,此时想想当真是有点不近人情,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儿子才愿意挨那个打,换做旁人谁特么傻啊?
这时李鸿安惭愧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意思那事都过去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只不过他碍于自己一张老脸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个老顽固,便一副长辈做派感叹道:“千旭,你在漳州这几年我也是有所耳闻,先是治理漳州水利,后又开垦荒芜,教民农耕,兴办学堂,这些都是惠民之举。去年又与匪寇一战,彻底摧毁海上狂匪。将军遗愿你都做到了,论这些你父母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你感到欣慰,将军死而无憾也就能瞑目。”
程长靖谦虚的点头回应,李宗林则满脸爱慕的看着程长靖被他爹这样夸赞。
说到程长靖父母谢芸挂念昔日闺蜜:“将军已去多年,不知你娘晓蓉如何?她还好吗?前几年我还经常梦到她,不知道她在漳州过得怎么样?”
“……”
程长靖眸中一瞬间暗淡,他看了看李宗林,只见他目光柔和的望向自己,仿佛再说:长靖,不必哀伤,我们像将军和夫人一样护你,爱你。之后坦然答道:“娘此生有芸姨为好友,乃一大幸事。不瞒芸姨,娘在我们南迁三年后便随父而去。”
!!
“孝蓉!”
“蓉姨……怎么会……”
李琪和李薁一同伤心难过不太相信道。
“孝蓉身子不好,怎么就这么快狠心离去?……”谢芸捂着心口痛惜的抽泣着说不出话来,李鸿安长叹一声皱着眉难过的摇头。
夫妻俩听闻噩耗,心中不由惊愕痛惜。几年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反倒是程长靖安慰道:“伯父,芸姨不必太过伤心,人之一世生死有命。我爹娘只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而已,他们会在一起,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只不过是我们看不见他们而已。”
“……”
可怜见的,两人怜悯的看着程长靖正欲在说什么时被李宗林岔开话题道:“爹娘,我和长靖此次回来专程给将军修墓,他一定不想看见你们为了他们伤心难过的。对吧,长靖?”
“嗯。”
他是不希望程长靖再跟着难受,便岔开话题。
李琪与李薁道:“长靖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长靖啊,小琪说的对,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知道你愿意吗?”李鸿安与谢芸对视一眼,语重心长道。
程长靖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的咂摸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随即抑制不住喜悦道:“嗯,愿意。”
“太好了,长靖!”
李宗林眉飞色舞开心道。
……
李宗林时常有书信寄回来,即使是他人不回来李鸿安也知道他在京中做什么事,便不再多问,接着他又向程长靖道:“千旭,你既然回来陛下可有吩咐在京中作何事?还有天宇那孩子怎么样了?”
程长靖回道:“陛下将我安置在军部命我训练水师。我回京时便将漳州诸事交给了天宇哥,还有董大哥他们。天宇哥也以成亲,伯父放心千旭是做好了安排才放手回来的。”
李鸿安听说程天宇成亲放下心来满意的点头。
李淇一个半大小伙子愈发帅气,听的满心热腾:“长靖哥,你真厉害,就是不知道与东瀛匪寇那一战是怎么打的,你们是怎么在海上打败匪寇的?听说陛下还命哥哥为监察御史与辰王押送元戎辇,元戎辇长什么样子的?”
“是啊,哥、长靖哥,你们快给我们说说呗,我们可想听了。还有,哥,你这几年只往家里寄信也不回来一趟,在做什么也和我们一并说说。”
“······”
李薁正直豆蔻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以及少女特有的活泼灵动,说起话来如银铃般悦耳。程长靖小时候见过谢芸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如出水的芙蓉,好看的没话说,此时他仿佛看见谢芸年轻时的模样。
虽然她现在容颜老去,看得出李鸿安给她养的很好,几分风韵犹存在举手投足间不减当年。这样的佳人,其实在她的三个孩子里面李宗林才是最像她的一个。
别说是他们想听,就连李鸿安都忍不住暗自叹气,想知道这俩倒霉孩子都是怎么过来。
于是两人刚回来的头几天全是在给他们讲故事,闹得李淇和李薁学堂都不愿意去,几日后私塾里的先生来问责。
一晃半月过去,程长靖回来还没有回自己家里看过,他不是不想回,是不敢回去,他怕看见满院荒凉。
李宗林在程长靖房里混了几晚,就被他赶回厢房去睡,再也不想让他来折腾。
虽然他们不住在一间房里,但是白天的时候两人就没有分开过,不管他想什么李宗林总能第一个知晓。
这一日一大早吃过早饭,李宗林兴匆匆的拉着程长靖道:“长靖,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长靖十分不解,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知道的:“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
子不教,父之过。
李淇和李薁这俩跟屁虫从小跟到大,在李鸿安被先生严厉责问之后,他们不得不乖乖回去读书,不然定要跟着他们。
李宗林也没有把他带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是从李淇那里要来了将军府的钥匙。这几日他看长靖心思沉重拿不定主意,便自作主张替他决定带着他回到将军府。
将军府从未变过,门口的池塘里依旧是去年枯死的莲蓬枯枝,垂着头掉在池塘里,今年夏天又是一池塘莲花清香。
来之前李宗林就命人来打扫过,以至于他们打开锁推门进去看见不是满院的荒草恒生,而是整洁的像是从未有人离开过。
绕过影壁院里几株常青树刚被修剪过,像是住在这里的主人日常吩咐仆人做的。
程长靖注视着院里的一草一木,房屋瓦舍,置身其中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孩提时候。这里有爹娘,大家都在这里,他和李宗林在院里打闹。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事物走了几步,说不出的动容与感伤,在他茫然之际李宗林便跟在他身后。
还好没有物是人非,这院子他们还能一起进出,程长靖一瞬间的晃神:“世溪,谢谢你。这几年都是你叫人帮着打扫的?”
李宗林过来挽着他的手道:“你我还说什么谢字?我进京之后叫小淇帮着每月来清扫,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照做。”
程长靖走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么多,便打趣道:“你惯会使唤人。”
“还不是你太招人喜欢。”
“瞎说什么呢?”
“说你招人喜欢啊。”
两人相视而笑,无声与他一道推开厅堂的大门。里面依旧一尘不染,桌椅摆设依旧如初。
房门被一间间推开,不觉间他们来到程长靖的房间,这里还是熟悉的地方,有他们写字的书案,一个被窝睡觉的床榻。
屋里窗明几净,两人来到书架便随手拿了几本书和字帖,还有他们那时不能相见时给对方书信。
“孤鸿轻飞迅羽,寒蝉卷梦。相思万缕,何处话凄苦?”
“皎月盈霏西楼,尤念朱阑共语,芳草天涯唯渡汝溪。”
前面一句是当时李宗林写给程长靖苦诉衷肠的,诸多此类的简短书信还有很多,程长靖带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他随意抽了一张信笺,李宗林总能对上他当时的回信。
“今日寂寥,奈何身不能随心而动,奉上吾亲手所画老鼠逗猫图赠与君,但求博君一笑。”
程长靖念完这句,李宗林便在书架上找到那幅硕鼠戏猫图。
一群老鼠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眼神犀利又带点洋洋得意的笑,在前面跑着扭头看着猫来追它们,那猫神情慌乱,像是被惹怒,身上和头上的猫毛此刻全都炸了起来,几只老鼠竟不知道该追哪一个好,样子颇为好笑传神。
这是李宗林被他爹打的下不了床无聊时给他画的,寻常都是猫捉老鼠,他偏不这样,非要来个鼠戏蠢猫来凸显他那个时候的逆反心理。
程长靖看着画不禁笑着摇头,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好笑而且世溪画的好,现在觉得不仅是画的好还很幼稚。
“怎么样?我画的如何?”
程长靖不好驳他的面子,点点头道:“好,非常好!”
李宗林得意道:“你夫君画的当然好,而且仅此一份。”
“······”
两人在将军府一待就是一天,若不是李淇他们下学回来就跑过来叫他们回去,只怕还要不知在里面待多久。
为了给宋辞带去清明前雨后新出的毛尖,他们此次回乡已经待了月余。
清明前夕两人一道祭拜了程应州,多年未曾回来扫墓程长靖深感愧疚,本以为他爹的坟上会长满杂草荆棘。
到了墓地看见的却是一座完好的坟茔,与其他每年都有人祭拜的坟头一样只有些许冒着青头的草芥,坟边还种上了一棵松树,现在已经枝叶茂盛。
不用说这也是李宗林替他做的,程长靖对他已经不知如何感谢,说出来世溪怕是又要说他见外,没把他当自家人了。他索性不语,给父亲上了香便拉着李宗林一道跪下叩拜。
拜完亲爹两人便一道踏足在云屈山下,以往祭祖的人们拜完祖先便会道山上游览一番,今年却是不同,人们不约而同的来到山脚下。
山脚下大片的牡丹此时正盛开着,姹紫嫣红,雍容华贵,让人忍不住道一句百花争艳国色天香还看牡丹。
他们来时程长靖已经看到这耀眼的花田足有千亩,他走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仅几年没回来这里就变成花地,他不禁为之震惊,是什么人在山脚下种下这瑰丽的奇花?
二人游走于牡丹园中,欣赏这万株牡丹同时盛开的胜景。
程长靖不自觉拉着李宗林满脸笑意呼唤着他道:“世溪,世溪,你快看啊!”
李宗林任他拉着满脸宠溺道:“喜欢吗?”
程长靖欢快道:“当然,也不知道是谁种下这盛世花海。这种花的人一定是个品性风雅之人,还真想见一见他呢。”
李宗林心中暮地一阵喜悦,就是不说这些花是那年他离开时,自己心灰意冷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以花寄情种的。因为他说过四海升平繁花似锦的话。
“嗯,你喜欢就好。”
和他们一起赏花的人们忍不住赞道:“这花是开的一年比一年艳丽,也不知这种花人苦苦等待的人回来了没有?”
“是啊,如今天下太平,那些戍边离家的军士也该回来了。”
“这都几年了,你看将军府里像是有人回来过吗?”
那人摇头。
旁边的人叹息道:“程将军之子程千旭南下时带走了府里所有人,举家南迁,我表舅的二大爷家的外孙女在将军府上当差,只因家中还有父母哥哥就没跟着走,后来董大辉董督尉不是带人回来过一次,那次回来军士家眷一并迁走,所以你说程千旭他能回来吗?”
“可他不是在南海已经打了胜仗,还留在那做什么?”
“仗是打赢了,可他们一回来谁守在哪?”
“也是,这回不回来的恐怕当年跟着程将军走的都已经在那娶媳妇成家了。”
“······”
程长靖与他们隔了一个埂并不远,两人将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这话听着就让人不得不想到种这花的人是和他有关的。
“这些牡丹是你种的?”
他微微一侧目光深深的看向李宗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这里人多他就抱上去了。
失魂落魄的一年,李宗林并不想让他知道那一年自己是怎么过的,反而笑随意说道:“虽然你说皇命未召,誓不回乡。你走之后我闲着没事,就种了这些花还是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能看见。”
“对不起。”
程长靖再也忍不住轻声的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世溪我回来了,我看见了。我再也不走了。”
李宗林握着他的手道:“又说什么见外话?既然把你拐回来,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
临走时留的信未免太过决绝,程长靖现在还记得当时写那封信时心里难受的快要疯掉,可想他看见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几年了他已经再也不想重回当时的境遇,他已经彻底陷在李宗林的深情里无法自拔,情爱或许就是你在或是不在,而你都在我心里再也抹不掉,忘不了。
深情的人总不会被辜负,他们终于等来了今生挚爱。
回到太守府李鸿安得知他们去祭拜程应州只点点头没说什么,反倒是李淇和李薁十分的惊诧,当着他爹的面又不好直说出来便道:“哥,长靖哥,你们去祭拜将军了?长靖哥,你看见什么了没有?”
李薁一脸兴奋道:“对、对、对,长靖哥看见没有?”
李宗林坐下喝茶无奈的摇头,程长靖笑道:“看见什么?”
李淇大为不解,还用手比划一大团道:“就是······那个······”
只有李薁异常胆大道:“花、牡丹花、就是你走了以后哥种的牡丹花,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哥那年跟疯魔了一样······”
她还没说完李鸿安就横了她一眼,李宗林敲了敲她一个脑袋瓜,她就立马闭嘴。
这牡丹园的事搁在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风流韵事搁谁干的出来?在别人看来的风流佳话,偏偏就他生的给干出来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反正就是挺郁闷的。
一旁谢芸见他板着脸便道:“你这板着脸做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们世溪种的花又怎么了?千旭难道不值得吗?”
李鸿安纠结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芸瞪着眼道:“那你什么意思?”
李鸿安:“······”
这时程长靖赶忙道:“伯父,芸姨,你们稍安勿躁。我都看见了,都知道了。”
众人除了李宗林皆震惊:“你······都知道了?”
“嗯。”
程长靖先是看了眼李宗林然后点头道:“以现在的大周来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是不是该有繁花似锦陪衬?世溪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看百姓倒是很喜欢那些花。”
李鸿安这才喝了口茶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瞅了眼自个儿子那点没出息样才想起正事,他从怀里抽出一封刑部的来信道:“这是刑部尚书今早到的信,世溪你看看。”
李宗林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道:“是大理寺卿的来信,叫我尽快回京,京中有要案要查。”
李鸿安疑道:“是何要案?”
李宗林:“信中没说,可能是催我们回京的。”
他们回乡也已俩个多月,军中亦不可没了教官,再待下去估计凌再平就要叫人来请了,程长靖道:“既然有要案那我们择日回京。”
“嗯。”
听说他们要走李淇急忙道:“哥,长靖哥,可不可以带我一道?”
“我也想去。”李薁立刻紧追着他道。
李鸿安立刻严肃道:“他们回京有要事要办,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李薁嘟囔着嘴道:“我,就是想去皇城看看,见见世面,听说那里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好看的,长这么大还哪都没去过。”
李宗林与程长靖看了一眼笑道:“想入京可以,不过现在不行。立春已过且朝中甄选候补官员的殿试三年一次。不如今年你们就在家好好读书,明年正好赶上立春大选,陛下亲自殿试,你们已经到了应试的年纪,到时候能不能留在洛京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李薁纳闷道:“啊?还要等一年啊?”
程长靖笑道:“不是不带你们去,只是若是那样的话,你们想在京城呆多久都可以。”
李薁痛快道:“好,就这么定了。”
这时李淇得意道:“说的是我又不是你。”
李薁有点闹心道:“可我也想去?”
这时程长靖向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于是李薁开心的到他跟前,程长靖用手捂着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若真想去也不是没办法,只要从现在开始天天缠着你二哥,给他磨得没脾气了,他指定带着你。”
“??”
李薁高兴的点头,而李淇莫名其妙的瞅着他两,总觉得这俩人在商量着什么坑他的事。不由得向李宗林道:“哥,他们说什么呢?”
李宗林看着他们笑道:“那你就要问他们了,我可不知道。”
“······”
回京时李鸿安一家车马相送,一直送到城外官道上。
官道上草木皆绿,两旁的树木发出青嫩的绿芽,远处地里的作物不久后入夏便可以收获,然后耕种上适宜夏季生长的谷物,直到金秋再将其收获。
上善若水,道隐无名。
回京路上皆是如此景象,就像大周在繁花似锦的沃土里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