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8、扰梦

　　“原来你真的在暗恋我。”朽木白夜兴致勃勃地回头对沈若樱说话，却见她手执小刀一脸戒备的样子，不禁奇怪，“你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放心，我不会把你暗恋我的事说出去的。”说完拍了拍沈若樱的肩膀，试图使她放松些。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我暗恋你了？”沈若樱没好气地问，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明明是自己正在整理的word文档。
　　“还不承认。”朽木白夜取笑她有瘾，“偷偷将我说的话录音，然后还一个人偷偷在这里听，不是暗恋是什么？”
　　“我……”沈若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听到的正是下午朽木白夜会议上的发言。想起会议上那个学识渊博旁征博引的发言人，又看看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猥琐小人，沈若樱着实替林老师和关口老师感到遗憾。
　　朽木白夜捡起蹭落的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然后另一只手绕过沈若樱的肩膀，把她圈在双臂之间。沈若樱拿着小刀示意他也只是哈哈笑一声，并不多加理会。把手放在键盘上，下巴轻轻抵在沈若樱肩上，在她耳边轻轻说，“我说的是……”一边说着，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轻敲，把沈若樱听了几遍都没听清楚的一段发言内容补全。
　　沈若樱努力忽略掉朽木白夜暧昧的姿势与嗓音，专注地看着屏幕上一行一行渐渐出现的字，“原来是这样，你讲得真好，朽木学长。”
　　沈若樱兴致勃勃地要自己再听下去，稍微转头就发现自己的脸会碰到他的脸，极尽暧昧的姿势，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朽木白夜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若樱红着脸埋头不语，眼光不经意瞥向她的衣领下边，用充满诱惑与挑逗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喜欢被我这样搂着吗？”
　　沈若樱惊醒过来，一脚踩到他脚上。朽木白夜“啊”的一声抱起脚。沈若樱趁机起身从他身边逃开，双手又握着那把小刀，对朽木白夜怒目而视。
　　朽木白夜抚着脚伤，气狠狠地看着她：“沈若樱，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温柔乖巧。”沈若樱歪头咧嘴一笑，“是吗？那抱歉了。”
　　朽木白夜嘴角露出邪佞的笑，站起身来，“本来还嫌会不会太无聊了。现在看来似乎更有意思了。”说着又向沈若樱走近几步。沈若樱吓得拿着刀子警惕地一步步朝后退。朽木白夜却似乎很有兴致地看着她后退，然后再次一步步逼近，直到将她逼到靠墙。
　　沈若樱看着朽木白夜一脸狰狞的靠近，吓得闭了眼睛朝他挥起小刀，却在碰到他浴衣时条件反射地扔掉了手中的刀，只是拿手挡着他，不让他靠近，又低着头不敢看他。
　　朽木白夜却迟疑地看着她，又低头瞅了瞅地上的小刀，几秒钟后，“扑哧”一声笑了，沈若樱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朽木白夜笑得不明所以。
　　朽木白夜弯腰捡起小刀还给她，摇了摇头，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
　　沈若樱木然的接过小刀，看着他的背影朝电脑旁的沙发走过，于是快速轻巧得绕到他面前，抱起电脑往外面去。这里一刻也不能多留，危险。
　　后面的声音让沈若樱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说话的人。
　　“门口挂着‘请勿打扰’”。
　　沈若樱有些沮丧，本来想碰到问题了问林老师，也不用在这边和这家伙纠缠，怎么……
　　沈若樱往回走了几步，看到朽木白夜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又转身朝门外走，看到隔壁房门上确实挂着“请勿打扰”，只好沮丧的回来。
　　朽木白夜一脸讥笑地看着她，“你的林老师似乎不是很关心你呀。”
　　“那是因为他相信你。”沈若樱没好气地说，“可惜，所信非人。”
　　“那我就非人给你看！”朽木白夜又要上前，但还没碰到沈若樱，脚下就又是一阵疼痛。沈若樱终于庆幸自己那天“恼羞成怒”后的“毫不留情”给现在提供了安全的空间。对，以后他若再无礼，就拿这招对付他。沈若樱恨恨地想。
　　可是……
　　朽木白夜“非人”未得逞，一脸苦笑，“樱子姑娘，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我要睡啊，你别占着我的沙发了。”
　　“这是我的沙发。”沈若樱放下电脑。
　　“那我就去睡床了。”朽木白夜像捡了个大便宜，咧嘴笑了。
　　“你想也别想。”沈若樱抬起头，看看床，又看看沙发，最后看看朽木白夜，他似乎真的是累了。“那，沙发让给你吧。”说着起身到旁边床上去。
　　沈若樱深呼一口气，快12点了，把这些发言内容都听出来，再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那得到什么时候去啊？
　　灯光被身影挡住，沈若樱看着来人，忙抓起旁边的枕头举在胸前：“你干什么？”
　　朽木白夜嘲笑地看着她，扔给她一个文件夹，“早点睡吧。”说完转身朝沙发去了。
　　“啊！”沈若樱慌忙捂住嘴巴。文件夹里正是今天所有人的报告论文。
　　“鬼叫什么？还让人睡觉不？”朽木白夜翻了个身，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
　　沈若樱吐了吐舌头，这下就好办多了，临回头不忘朝沙发里的人投向感激的一瞥。
　　终于弄完了。沈若樱心里惊呼，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在关掉电脑的前一刻，她又看见了电脑桌面那个温和干净的朽木白夜，抬起头看着睡在沙发上的朽木白夜，又看看照片。果然人都是会变的，但也许比想象中好了一点。
　　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正准备去睡觉，余光瞥了瞥沙发上正做梦的人。沈若樱搓搓胳膊，到壁橱里拉出一件被子来，蹑手蹑脚地靠近沙发，正想帮他盖上，忽又撇到他的脚。做一番思想斗争后，轻叹一口气，还是去取来酒精和创可贴。
　　沾了酒精的棉签轻轻碰到伤口处，睡梦中的人将脚缩了一下，沈若樱吓得也赶紧收回手，抬眼望了望脚的主人，还好没醒，于是继续。沈若樱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心里自责，没想伤他成这样的，原以为赤脚踩上不会很要紧的，可能是低估了当时高跟鞋的力度，谁叫他竟跟个没事人一样。心里想着不禁又抬头朝朽木白夜望去。挺好看的一张脸啊，睡觉时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干净，没有那么……危险。沈若樱抿嘴一笑，还是睡着时好看。
　　手不自觉地重了些，睡着的人眉头皱了一下，脚又缩了缩，沈若樱回过身来，好险！不敢再胡思乱想，专心将伤口处理包扎好。收拾妥当了再拿起被子帮他盖上，正要掖下被角时，睡觉的人忽地一翻身，拉着她双手，将她连人带被揽入怀中。
　　沈若樱惊呼一声，正要咒骂，却听耳边传来喃喃细语：“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这一声婴儿似的呢喃让沈若英原本的怒气一下子消失殆尽了。她会心一笑，轻轻挣扎着要起来，可抱着自己的手臂竟异常紧，一时也挣脱不开。
　　皱了皱眉，沈若樱轻轻去掰开朽木白夜的手，可掰开了这个那个又抱紧了，嘴里还兀自念着，“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沈若樱龇着牙，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咒骂着朽木白夜梦中的仙女姐姐，又不敢动作太大把朽木白夜吵醒，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还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于是只好强压着声音，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朽木白夜的手臂，“小白夜乖，小白也是个好孩子，仙女姐姐要走了，你快放手。”说完心里一阵恶心。
　　谁知朽木白夜的手更紧了：“不，不，仙女姐姐不要走，仙女姐姐要给白夜当新娘。”沈若樱脸一红：“小白夜乖，放手了仙女姐姐就答应你。”
　　“真的？”手臂似乎有些松了。
　　“真的。”沈若樱连忙说道。
　　“不。”手臂突然又紧了，“白夜一放手，仙女姐姐就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仙女姐姐不会走的。”沈若樱有些着急，应付孩子可真不是她的强项啊。
　　“仙女姐姐真的不会走？真的会给白夜当新娘？”
　　“真的，仙女姐姐真的不走，真的给白夜当新娘。”沈若樱都快想哭了，朽木学长，你到底做的什么梦啊？
　　“真的？”声音突然有些变了。
　　“真的。”沈若樱未察觉，依旧哄着梦中的小孩。却突然发现坐起来的朽木白夜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
　　沈若樱低声咒骂，懊恼不已，“朽木白夜。”不等骂出来，朽木白夜的笑容突然漾开，嘴角又是邪恶的笑容：“说话要算话。”说着俯身朝沈若樱凑过来。
　　沈若樱本来一肚子怨气懊恼，被他逐渐逼近的脸全部冻结，大脑出现空白。他……他干什么，不要啊！沈若樱双手被钳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好侧过头去避开即将靠近的脸。
　　半晌，没有动静。沈若樱疑惑地侧过头去，发现朽木白夜的脸停在距离自己一厘米处，见到自己回过头，马上又露出戏谑的笑容，“失望了？”说着作势又要凑近。
　　“不是。”沈若樱赶紧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颤抖。
　　朽木白夜却满意地抬起了头，离开了些许距离，“樱子姑娘，你半夜来投怀送抱，还打扰我和仙女姐姐聊天，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我……”沈若樱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这尴尬暧昧的姿势，“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放，你先把我的仙女姐姐赔给我。”朽木白夜双臂反而更紧了。
　　“我……”沈若樱实在不敢说出自己就是“仙女姐姐”，只好又问道：“你的仙女姐姐是谁？”
　　“我的仙女姐姐？”朽木白夜看着她，沈若应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只听他继续说，“我的仙女姐姐又温柔又乖巧，她魔棒一挥就把我脚上的伤治好了。”朽木白夜边说着，边抬起脚，脸上的笑意更重了，“仙女姐姐说要留下来给我当新娘。樱子姑娘，你把我的仙女姐姐赶走了，是不是该赔我一个新娘？”
　　沈若樱真希望这些话听不懂，可这句子虽长，语法词汇却是极简单，让她想装不懂都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你先把我放开，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帮你找个新娘？”
　　“我就要你，行不行？”朽木白夜的声音里又充满了诱惑与挑逗。
　　沈若樱吓得不行，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着，“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