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宝剑侍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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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到了一个人。我想，他是我过去世认识的人。”
“他站在一个浅浅的、凹陷的龛室前，像是一条石质地下走廊的一侧。”
“那龛室不知是建造时已经设计空出，还是后来挖出的。就像只为了使他能够站在它前面而存在一样。”
“而石质已经在无数岁月中，变成了陈旧的黑。”
“几百年？一千年？一千五百年？我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伫立了多久。”
“他微微低头，恭谨地托起一把剑，我直觉那把剑应该属于我。”
“我看到他的脸，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他有一头及肩的蜂蜜色卷发，和柔软的、蜜色的肌肤。当我看到他时，立刻就能想象到，这是一身柔软而有弹性，同时令人欣赏的肌肉。”
“他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而下半身裹着一件厚重的黑色长袍。我猜想，是他脱了上半身的长袍，而它顺着腰间垂了下去。”
“他匀称的双臂托着一把剑，剑柄朝左，或许那时我是个左撇子。直到现在，我也常有用左手做事情的冲动。”
——你可以告诉我这把剑的模样吗？
“剑不宽，也不算长，比起中世纪战斗用的剑，它简直就像一柄专门锻给女孩子的、精巧的玩具。”
“剑身是雪亮的白，剑脊微微隆起，没有血槽，仿佛不是一柄实战用的剑。”
“它没有护手，剑格和剑柄是两边对称的柳叶形，仿佛磨砂的黄金铸成。”
“剑上没有任何花饰，很符合我的审美：‘拙劣的设计，不如没有设计’。”
“——我不知道是否自己记错，因为我有收藏石头标本的习惯，而当时我刚入手了彩色的碧玺——梦总是会将无关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以暗喻和象征的形式呈现在人们的意识中。在醒来之前的刹那，上面似乎有三块不规则的碧玺一样的宝石一闪而过，也或者没有。”
“那时直觉这似乎是一个来自陌生的古代世界的人。”
“我查了些资料，这样的细剑与法国十七八世纪时的礼仪剑很像，但也有很大不同。但以金属冶炼工艺的发展水平可以看到，或许与那个时代相距不远。”
“但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有穿着这样古代式长袍的人了吧。”
“冥冥之中，我觉得他来自更久远的古代，或许是在文艺复兴，或者中世纪之前。但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我错，或者证明我对。”
“醒来时，我感到留恋且怅惘，带着一些莫名悲伤的情绪。我心中觉得，他似乎曾与我无比亲近。”
“你知道，我那时有些不太正常——我在意识中呼唤他，却只留下了回音。”
没有答复。
“后来，我试图还原当时的情境和感受：他闭着眼睛，可能暗喻他是已经死去的古人，可能是暗喻他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也可能是因为我不应该看到他的眼睛，或者他是一个盲人。”
“后来我有些魔怔，发疯般地想他、想知道他是谁，甚至还原（脑补）出他是我像弟弟一样信任亲近的人。”
“又或许是我前世的爱人——如果后来的梦是可靠的。”
——后来你又做梦了吗？
“后来，我梦到一个有着栗色及肩卷发的男人，他坐在一个城堡的石头大厅中，一个高背的座位上。他穿着甲，像个骑士。他生着一张瘦削而忧虑的面孔，正为了收税的问题头疼。”
“我几乎能从画面中感受到，他正身处矛盾、焦虑和痛苦当中。他的领主命令他收税，可是那一年的税已经征收过，再征税则对平民的生计不利。我立刻联想到，他是一个有一片领地的骑士或小领主，空有一颗仁慈的心，但夹在领主和人民中间，充满了痛苦。”
“看到那个画面的瞬间，我就知道他是某一个前世的我。因为这样的纠结，和今世的我太像了。”
——就像皇帝，宝剑国王，或者宝剑骑士？
“他的宝剑犹在鞘中。”
——宝剑王后呢？
“她没有出现。”
“有段时间，我在努力还原梦境，努力回忆那个来自于遥远年代的青年，他的时代、他的国家、以及他的爱和恨。”
“那时我想，如果可以知道他的所在、去拜访他的墓穴，我或许会送他三支长茎的白色百合，替换掉那把剑。”
“他不应该托着剑，他更适合捧起芬芳的、纯洁的鲜花，面向这面目全非的、变幻的人间。”
——你很爱他，我说的是现在的你。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在那个时代，他似乎抱着什么目的而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也或许是来自于‘我’的强迫。”
“但是后来，我通过某个手段知道——”
“他有他的爱人，并不忠于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宝剑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