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堕落的神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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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他说，浅色的瞳孔里闪动着不知是纯真还是恶作剧的光。
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被一个异族的少年拽住了腰包，甚至当我低头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刚从我包里掏出来的几块零钱。
我看着这个在我的审美中勉强算得上俊秀的异族少年，他白皙的脸上有些干皴，长着几粒不讨喜的小雀斑，自然卷的头发枯黄。我不确定他现在的笑容是出于不知世事，还是对我等将被蒙蔽的自信和喜悦。
“我是一个神族。”他语气诡谲，似乎包含着什么惊天大秘密，我忍不住再度上下打量他一遍，发现他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也是旧的，低领毛衣里，灰玫红的秋衣有点卷边露在外面，连鞋子都不合脚，外面还裹着一条灰土土的大披巾，倒是像刚从土里复活的古代难民。
“然后呢？”
“你不能对我怎么样。”这是他的第三句话，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忍不住将他拖到高楼间的角落里一顿打。他一边反抗一边嘴里不知骂着什么，打了一会儿，我确信他已经服气了，就停了手，掏给他一根烟。他一看我不打了，便笑嘻嘻地接过烟，熟练地凑过来借火。
我俩坐在凉的台阶上各怀心思。
“你家是哪里？”看他喷出一口烟，我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可怕的）好奇心。
他笑了笑，趁着吞云吐雾的的空闲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天，我抬头看了看，除了几片泛灰的薄云外，只有一个夹在叶子尚未掉完的树枝间的鸟窝。
“你家在那？”我挑了挑眉毛，揶揄道。
“不，我家在天堂。刚才不是说过嘛，我是神族。”他依然是那样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生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这样说，我忽然对这种即使做小偷被打也要坚持角色扮演的行为产生了一点没有来由的好感。
“为什么要做这行？”我对这个行当还是有点混合着敬畏的好奇。
“不做，没饭吃。”他耸耸肩，我看到他的脖子后面，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还没来得及看清，已经被围巾遮住了。
一根烟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刚才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此时静默得好像有两个世纪一样长。过了一会儿，他把烟头摁灭在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天空，意犹未尽地说：“该干活啦。”
我目送着他，他走到出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笑嘻嘻地回头看着我，手里一个东西抛上抛下，我看得仔细了，正是我装在衣袋的钱包——他是什么时候探知它的所在，又什么时候把它拿走的？
“谢谢你请我抽烟，这个还你！”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明显的笑意，扬手把钱包扔过来，一个恰好的角度。我抬起手接住，里面东西都在，证件和钱都一张不少。
他吹了个快乐的口哨，向着大街上走去，灰土土的围巾似乎也扬起了什么愉悦的弧度。
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深深的迷惘。
“你从哪里来？”趁着他还没走远，我问了他第二句。
“ＡＨＬＡＫＢ！”
他的声音远远的，很轻快，像一只穿梭在云中的小鸟。
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似乎无限上升，耳边庄严的圣歌响起。未竣工的大楼上，一圈一圈戴着小花帽的脑袋涌动了一下，潮水般缩了回去。
“收工收工！”我听见有人喊。
背后的冷汗浸透了我的秋衣，在北方的冷风中，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抖着腿蹲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堕落的神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