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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季州保卫战(22) ...

  •   “文林兄,你酒量不错啊。”
      季州城军报,兄长已于半月前离城,细数年月,再有个五六天就要到茂林城与自己会合了。会合后,大军一起北上入王都临安城,届时昭告天下,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是秦兄你太高兴了。大喜大悲都容易醉。”
      陈文林的脸上始终盛着笑容,从军二十年,不论见谁都是礼让三分、未言先笑。不争不抢,随和易处,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文林兄你说的对,创业十余载,今朝见熟果,谁能不悦?谁能不喜?”
      手掌盖上酒杯,拒绝了陈文林已经拎起的酒壶,秦同泽虽醉态满满,却知道轻重,更明白自己得保持一定的理智。
      “小酌怡情,同泽今日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最后一杯?”
      “最后一口也不喝了。”秦同泽扣放酒杯,笑道,“文林兄,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溜溜。”
      “今天不是你值夜啊?”
      “对啊,但我也得去看看。看看放心。”
      打了个酒嗝,秦同泽起身之际还是憨态可掬的醉汉模样,转过身面对帘帐的时候,只有腿脚蹒跚,双眸早已恢复了理智。
      走出陈文林的军帐后,他更是连腿脚都利索了,带着几个亲信,风风火火顺着军营的角落巡逻。
      虽然对于苏吟的往事,秦同泽始终不肯认为那是一种背叛,但苏吟的事到底事真切的发生了。他没办法杀了尚在苟延残喘的秦凉言,不代表他还是那个无所顾忌、对谁都掏心掏肺、过度信任的傻小子。
      他相信陈文林,但不代表可以不怀疑,即便这小子是舅舅的人。而他之所以开始防范陈文林也不是无中生有的胡乱猜忌。
      前天,他真真的看到了一只通体洁白的信鸽从军营的后山飞了出去,更巧的是信鸽飞出去的当晚,几个所谓反对兄长荣登大宝的民间义士就冲到行宫外的马队,砍伤了好几个士兵。
      更奇怪的是,陈文林这几天的举动有些怪异,甚至是过分的谨慎。一向不喜欢独处的他,竟然躲在营帐里彻夜勾画。如果不是要考状元,就是在凭借记忆画出秦国的山河图。所以他才故意透露兄长等人的行踪,还故意将兄长的到达的时间说早了两天。
      “夫君,你交代的事,我都做好了。”
      “谢谢夫人。”
      “瞧你那傻样。”陈自玲拍了拍手上的灰,“与我何须客气?”
      “不论与谁,都要感谢。”
      牵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柔落下一吻,秦同泽温柔的看着她。
      “夫人,你可真美。”
      “油嘴滑舌。”
      娇嗔的捶了他一下,顺势依进他的怀里,陈自玲很感谢上苍能够让自己享受这样一份美满的幸福,曾经的种种,考验也好、铺垫也罢,总归现在是好的。
      “等回到临安,你想做什么?”
      “想向我哥请求回到平江城。”
      下颚落在她的头顶,秦同泽指着夜空南方,两颗依偎在一起的闪着光芒的星星,耐心的将自己在魏国听说的关于星辰的传说一字一句温柔的将给她听,并表明自己想要回到平江城不只是要回到老宅,也是要替兄长守住秦国的江山,像父亲当年一样,护一方百姓,安一隅城池。
      “好,到时候咱们就回平江城!”
      “自玲,谢谢你体谅我的胸无大志。”
      “嗯,胸无大志,也挺好的,我不嫌弃。”
      调侃他对未来的期待,却不是因为不懂他的壮志,正是因为能够感同身受,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同泽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内心很柔软。
      当初嫁给他是因为欣赏和爱慕,并不是因为他有个能称王的兄长和威震四国的舅舅。自己爱的始终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和背后的权力。
      温存之际,一个黑影窜进了草丛,秦同泽机警的与夫人对视一眼后,冲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按下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但却有些失望。
      “齐双崖?怎么是你?”
      手里的信鸽还没放出去,就被抓个现行。齐双崖也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狡辩,只是冷冷盯着秦同泽的时候,狠狠掐死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信鸽,并将信鸽脚下绑着的信,连带它纤细的小脚丫一起塞进嘴里,不论陈自玲怎么扒,都扒不开,直到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信鸽的脚指粗暴的咽下划伤了嗓子,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齐双崖吐了一口血水,鄙夷的瞪着秦同泽。
      “你都不解释吗?”
      不理解他的淡定,更想不通他此刻的冷漠,作为一个细作,一个被抓个正着的细作,他不应该是要么求饶、要么自杀吗?为什么他除了销毁罪证,什么都不做?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身后,难道他在等什么人?
      “你在等谁?”
      齐双崖虽然做了几年先锋,作战也勇武可赞,但没有战争的时候,在军中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别说秦同泽看不懂他,就连蔺桡也有些看不懂这个低着头、眼中带着刚强的男人。
      “蔺兄,肯定是他!”
      避过众人,在士兵巡逻换岗之际,将齐双崖偷偷带进蔺桡的营帐,押着他跪在地上,秦同泽忙活的满头大汗。
      “双崖,秦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仍旧不语,齐双崖抬起头看向蔺桡的时候,眼中敛去了些许鄙夷,但蔺桡的问话同样没有敲开他的嘴。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被小人谋害,有人在密信上面涂了哑毒,他此刻即便想为自己说些什么,也没有办法。
      “双崖,你的嗓子是……出了问题?”
      他虽没有回答,但蔺桡已经拿来了纸笔,并示意秦同泽松开他的双手。既然抓了他,就不怕他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逃跑,何况这是在蔺桡的营帐里,自信满满,秦同泽便给齐双崖松了绑。但谁也想不到,齐双崖刚被松了绑,还没接过毛笔,就被一支串着一张信纸的箭从后脑一箭射中。
      “谁?”
      “追!”
      秦同泽撩开帘帐就追了出去,他认定了那个杀人灭口的十有八九是陈文林,这一次他一定要捉到证据,问出个水落石出。可是,当他追出去的时候,陈自玲也按他的示意去了陈文林的营帐,却见他正伏案画着什么东西。
      “文林兄,在……在作什么?”
      “陈先锋,快来看看,我画的房子怎么样?”笑着挠了挠头,陈文林有些害羞的红了脸,“这不大局已定,我想等新皇登基后,我就拿着这些年攒下的军饷,回老家盖几间房子,把我那个孤苦无依的妹子接着一起过。”
      “文林兄的画工真是不错,这是一幢院子?”陈自玲收回佩剑,小心翼翼的拎起他的佳作,“这得花不少钱吧?”
      “我打听过了,加上地皮、人工搭建什么的,四百两银子绰绰有余。”煤油灯下,陈文林的眼中盛着幸福的光芒,“这些年打仗也没地方花钱,加上副帅、将军们给的军功赏钱,我现在……不瞒陈先锋,手里有个七八百两银子呢。够我和我妹妹过下半辈子的。”
      “文林兄的憧憬真是温暖,可是你真的打算要卸甲归田吗?依照你的军功和本事,完全可以再……”
      “不了,我这个人不贪,也不爱居功。”
      摇摇头,打断了陈自玲的话,陈文林接回自己的画作,小心翼翼的铺在桌子上。
      “再画个三五夜,就彻底画完了。”执起的毛笔再次放下,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面歉疚,“真抱歉,你看我光顾着自己的美事了,陈先锋是找我有什么事?”
      齐双崖被杀的事就是纸里的火,迟早包不住,若陈文林真如夫君猜测有所隐瞒,更不该瞒着他打草惊蛇了。陈自玲美化了今晚的事,神色严峻的将刺客射杀正在汇报齐双崖的事说给了陈文林,陈文林一听连忙卷起自己的画作,捞起佩剑跟着她一起赶到蔺桡的营帐里。
      他们赶来的时候,秦同泽已经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只是那个刺客非但没有抓住,连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不免让人心烦意乱。
      “蔺将军,双崖这是……”
      “齐先锋的枉死,本将军也很痛心。陈先锋你与他的关系较好,他的后事就拜托你来处理了。”蔺桡叹了口气,刻意隐瞒了信笺的内容,“抬出去吧,传我命令,加强巡逻,一定要搜出那个刺客,给齐先锋一个交代!”
      “是!”
      陈文林得了命令,着两个士兵将死不瞑目的齐双崖抬了出去。从他入帐,蔺桡就不着痕迹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心中的疑云一层又一层的升起、散去,反反复复,紧紧的将他包了个严实。
      “蔺兄,信笺上写了什么?”
      “双崖为魏,效命霍刀。诺文始燕,主为国凤。”
      短短的十六个字,秦同泽身上已经泛起了层层疙瘩。齐双崖是在平江城光复之前和秦恩一起统领城内义士的人,他明明是秦人,就算归了燕国统治,也该是燕国的细作,怎么会是魏国的?而郭诺文明明是秦人,更是与燕人有杀父之仇,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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