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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直击季州(26) ...

  •   “一切都是你的错!”
      魏诚的话像一道道闪电狠狠的击中了张玄觉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当年在五怀山参道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想,恶为本性,世人皆贪,如果当初父王没有或是没有过早的将自己定为储君,是不是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魏贤,是你害死了父王和嫡母!是你!你才是那个刽子手!”
      “你给我闭嘴!玄觉,他在推卸责任,玄觉你醒醒,醒醒!”
      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见他没有回过神的迹象,这样轻来轻去的拍打不知道多少下才能打醒他,咬咬牙只能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猛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眼看着一个红印在手背显出,他也像被鬼神附了身一样,身体猛的一激灵,转身就要逃,却直接撞进了秦同袍的怀里。
      “玄觉?”
      抬首木讷的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张玄觉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臂一点力气也没有,抬到一半就又酸又疼。
      “玄觉。”
      “玄觉!”
      心脏多年空荡的位置血淋淋的,倒不是很疼,就是好像心脏已经蹦不动了,脑袋也昏昏的像堆了很多浆糊,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同袍,脸颊憋得通红。原来一个人伤心到极致,连本能的呼吸都可以遗忘了。自嘲的扯出一个笑容,可嘴角还没咧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玄觉!玄觉你喘气,你别吓我!”
      “哈哈!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魏贤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你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赎罪!”
      没时间理会魏诚的挑衅,视线中张玄觉的脸越来越红,红的开始泛白,怀里他的身子越来越软,自己刚弯曲双膝打算把他抱到床上,可他却先一步,身子一瘫带着自己一起跌在了地上。
      “玄觉?玄觉你喘气,慢慢的喘息,呼吸……吸……呼……吸……”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开始翻白眼,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一向冷静的秦同袍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片刻,猛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后。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懂医术这件事,单指搭虽搭上了他的脉搏,却慌乱的忘了对应的症状和救治办法。
      眼看着张玄觉的脸色全无血色,越来越来白,秦同袍只能放弃回忆医术,紧忙连着按了不知道多久人中穴,见他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顾不得那么多闲言碎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他的鼻子开始口对口的渡气。
      “好一副活色生香图!秦同袍,魏贤该死,你要是舍不得可以陪他一起去死啊!到了下面,你看我那执拗要命的父王会不会认可你们的断袖之风!”张玄觉命悬一线,魏诚却生怕他死不成,一张嘴喋喋不休的在一旁继续火上浇油,“魏国储君,喜欢男子!好男风!真是天方夜谭!可笑之极!魏贤,如此无能的你,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反复渡气,加上按压人中穴,秦同袍又从身边掏出一朵被舅舅晒干了便于携带的琉璃花,可是此刻张玄觉张不开嘴,也没有咀嚼的力气,他只要把琉璃花塞进自己的嘴里,嚼碎了,渡给他。
      紧闭的唇已经不似往日那般红润,苍白之中挂着碎皮,为了把嚼碎的琉璃花尽可能的让他咽下去,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对方的口腔、甚至舌头,可秦同袍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此刻两人有多暧昧,又有多羞臊,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让张玄觉活过来!
      “秦同袍,这就是你和千秋一退婚的理由?你说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别人会不会信?编成画本演出来是不是更好?”
      “秦恩!滚进来!”
      “大公子!”
      一直在门口守着,听着里面的响动却不能进来帮忙,秦恩急的豆大的汗劈里啪啦的往地上落,如今听到大公子喊了自己的名字,片刻不耽误推门就跑了进去。这一看不要紧,张玄觉不知道怎么了,此刻脸色苍白毫无生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张将军已经死了,吓得他连忙跪了下去。
      “大公子,张将军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颤抖的手摸上张玄觉冰凉的手,瞳孔下意识的放大,秦恩不可置信的盯着大公子,他不信,那个武力与智慧并存的张将军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对张玄觉的担心,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许尧已经醒了,正拎着从地上捡来的尘华佩剑,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准备与他们鱼死网破。
      “我要杀了你们!”
      若非许尧自己暴露大吼了一声,抱着张玄觉继续渡气的秦同袍一定会被他刺伤,而他这一吼,秦恩为了保护大公子也不顾得谁是谁的朋友,毫不犹豫的抽出佩剑刺入许尧的胸膛。
      魏诚见屋子里终于乱成了一锅粥,秦同袍也好,刚刚杀了许尧那个愣头青的人也好,他们都没有理会自己,他瞥了一眼开着的大门,找准时机,趁秦恩从许尧胸膛拔出佩剑的那一瞬间,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什么也不想,就是跑,此刻魏诚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活下去!
      耳边的风嗖嗖的刮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果然在生死面前,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抓住他!”
      秦恩快速起身,脚步声风,飞一般的跟在他后面,可最后一刻却还是只抓到了他的衣角,而衣角顺滑,就那么从自己手中溜了。
      “来人,关门!关大门!”
      话音尚未落下,秦恩就见一个白色纤瘦的身影逆光而来,只见他修长的腿利落抬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腿是什么时候放下的,魏诚已经闷哼一声倒在了刚刚逃跑前的角落。
      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秦恩不知道,可这个人足足把魏诚踹出十余米的距离,想来一定是个能人异士。而当他口中这个能人异士沐光而来,走进屋子,他已经不自觉地咧嘴露出了笑容。
      “大公子,是木道长,木道长来了,大公子,张将军……张将军有救了!”
      “木玄空,你快来看看玄觉,他……他不太会喘气了!”
      微红的眼眶中噬满的泪水早已滚滚而落,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伸着手臂抓住自己的袍角,木玄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秦同袍,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高高在上,对旁人的事从不关心的一个人,他的眼神始终透着寒冷,偶尔动怒,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怎么了?”
      说话间已经蹲下来,单手搭上他的脉搏,木玄空的眉头忽的紧锁,张玄觉的脉搏太弱了,弱到自己稍一分心都探察不到的地步。
      “怎么样?我给他渡了气,又喂了琉璃花,还有……还有什么办法?玄觉这是急火攻心,我该怎么办?木玄空,怎么办?怎么办?”
      谁都看得出秦同袍此刻的紧张,他就那么一直跪着,下意识的抓住木玄空的衣襟,见他不回答自己,声调不受控制的高了几度,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怎么也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倒是说话啊!”
      “大公子,你别急,张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大公子是主子,除了祖宗和天地,是不需要跪任何人的,他如今跪在地上的样子秦恩看着十分心疼。
      由蹲转跪,想要将他扶起来,可能是手不小心碰到了张玄觉,秦同袍猛地将他推倒在地,几乎是本能的用自己身子将张玄觉护了个严实。
      “同袍兄,我是玄空,木玄空。”
      摆摆手示意秦恩去看着那个被自己踹的半死不活人,木玄空没兴趣知道那人是谁,可看他腿上的伤用脚趾头也猜的出是谁的杰作,这个世上除了张玄觉怕是没有第二个人喜欢用剑当针,一下下的刺人了。
      “同袍兄,玄觉没事,我能救。”
      “真的?”
      听到他说张玄觉有救,秦同袍的眼神才恢复了些许神采,他心疼又温柔的看着怀里这个好像木偶一样的生死之交,耳边响起他曾说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你知道吧?这两句话是说咱们这种战友情的,才不是说什么狗屁的爱情。
      那时候他的笑容明媚如骄阳,朱唇轻启满是自成一派的张氏道理,每每开怀大笑的时候洁白的牙齿都会被露出来凑热闹。
      “我能帮你作什么?”
      此刻自己腿抖、手也抖,怕半路会摔倒伤了他,秦同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玄空把他抱起来,步步走到床边。
      “这是我特制的玉逍丸,你喂他服下一……算了,三颗都给他吃了算了。”
      “好。”
      感激的对木玄空点了点头,秦同袍只知道木玄空的药宝贵,却不知道这玉逍丸三年才能备足所需药品,而且一次最多制三颗,给张玄觉喂下的三颗是他留给自己在万不得已之时吊命用的。
      张开嘴仍旧咽不下去,秦同袍不想伤了他,反复半天也没喂进去,最后还是木玄空动了粗,硬是把玉逍丸捅进嗓子眼里,借助外力促使咬合,才逼他咽了下去。
      “多久能醒过来?”
      “急火攻心加上疲惫气虚,少说四五个时辰,多则十几个时辰。”
      将窗子推开使得空气得以流通,木玄空瞥了一眼张玄觉,心疼自不待言。这是自己第四次见他如此虚弱,第一次是师傅把他抱回道观,第二次是他随师傅去天山被雪狼撕咬险些致死,第三次是玄灵遇害,这一次,是为什么呢?
      师傅的徒弟各个来历不凡,朝夕相处,他不是对这个师弟的来历不好奇,只是出于心疼,不想揭他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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