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山河志》地江

147、竟然是你

　　黑云没想到同袍在被欺压至此的境地还能绝地反击，他单膝跪在地上，瞥了一眼小腿的伤，推开要搀扶自己的手下，踉跄的起身，面上的杀戮更深。
　　“秦同袍，你是不想让那个假道士活了吗？竟然敢攻击我！”
　　黑云拔出匕首，对着他的伤口又刺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同袍没有选择忍受，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就算自己极尽卑微，这个山匪也不会将解药交出来的，与其受尽折辱，还不如殊死一搏。
　　“黑云，你让我跪，我跪了，现在是你不守信用。如此，就别怪我秦同袍心狠手黑了！”
　　拔出佩剑，同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云控制住，只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山匪，以为他与乔飞天一般是个酒囊饭袋，却没想到，他此番是带着必死决心而来，竟在自己的衣衫上洒满了毒药。
　　“怎么样？秦同袍，你是不是现在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黑云轻松的挣开他的桎梏，转身笑道，“我这次下定决心对付你，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你杀了我大哥，我要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木玄空在他们对峙的档口，挪着步子跑到同袍身边，见他肩头已经被裂成拳头大的伤口，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不住的咂嘴。
　　“施主啊，你这伤也太严重了，赶紧过来让我给你包一下。”
　　“死道士，多管闲事，看我不杀你了！”
　　“施主，你也太爱动怒了，俗话说，气大伤身，你如此恶语相向，小道若是再不反击，岂不是只能任由你祸害苍生？”
　　嘴里不住的叨叨着，木玄空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鹿皮手套，对着黑云的胸口拍了一下，只见黑云双脚便不听使唤的向后退着，直到身子撞在身后的树干上，才算停了下来。他吐出一口血，粗鲁的盯着这个话密却深藏不露的道士。
　　“秦施主你别动，我这金疮药都洒偏了。”
　　放下拂尘，木玄空一只手按住同袍的整个身子，另一只手对着他的伤口均匀的撒着金疮药，同袍眼睁睁的看着黑云寨的人围了上来，却被头也未抬不住絮叨的他用内力尽数震开。
　　“玄空道长，你真的是玄觉的师兄吗？”同袍脱口道，“你的武功竟然已这般出神入化。”
　　“师弟这种拖油瓶有随便乱认的吗？如果我不是他师兄还会追着他跑了几里地吗？秦施主你也是奇怪，我师弟玄觉虽然武功平平却十分机灵，你与他相处这么久，怎么反而愚笨至此呢？哎，可怜我的师弟，竟然跟个榆木疙瘩做了朋友。”玄空的嘴似乎一张开就停不下来，余光中，瞥见黑云奔着师弟的方向而去，他只是拎着同袍的衣领，一路未见双脚挪动却已然于黑云之前稳稳的站在了张玄觉身前，抬起腿，一脚踹在他胸前。
　　同袍眼看着黑云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再看向木玄空的时候，只觉得词穷的竟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夸赞他的绝世武功。
　　“秦施主，你别这么贼兮兮的看着小道，小道虽然是道士，却也是性别男，爱好女的。”
　　玄空收着修长的腿，俏皮的对他眨眨眼，眉眼弯弯，此番同袍才发现，他笑起来竟比张玄觉还要如仙人一般潇洒飘逸。
　　“嗖！”
　　“小道说过，最讨厌放冷箭的人！”
　　双指夹着长箭，不见用力箭已折成两截，玄空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冷冷的盯着箭出的方向，只见他单手在空中伸着，黑云身后的那个带着面罩的人，双脚便不听使唤的从人群中径直的朝着他的手掌飞来。
　　双指掐着蒙面人的脖子，玄空的另一只手扯下他的面具,一边摇头一边咂嘴。这个人，他是有印象的，在师弟的书信中提到过他的长相。
　　“宋旭，没想到竟然是你。”木玄空微微一笑，话语中满是戏谑与调侃，“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别黑着脸嘛，你本来长的就丑，如此这般，小道更是没眼看你咯。”
　　“宋旭？为何是你？”
　　同袍蹒跚着步子来到玄空身边，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上下打量，脑海中是他憨厚的笑容与亲切的拥护。自己想过很多人是叛徒，独独从未将丝毫的怀疑引到他的身上。
　　“老大，没想到吧，我是乔寨的人。”宋旭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当年乔寨主放我去参军，为的是在军队里安插内应，你以为我是真的服你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讨厌你！巴不得你早死！后来你与张玄觉那个假道士平了乔寨，我就更恨你，我时刻都诅咒着你去死，可是老天爷不长眼，你非但没死，还越混越好，甚至当了起义军的首领。呸！你这种人，怎么配一统天下！”
　　“小道一直以为自己就够嘴碎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厉害。”一只手抠了抠耳朵，木玄空撇撇嘴，“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本不关我的事，但我有一件事得纠正你，我师弟张玄觉虽然不着调，但不是假道士，你可以污蔑他，但不能连带着污蔑我师尊。”
　　话音刚落，宋旭的脸上就落下一个五指印，玄空眨着人畜无害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歪着头，嘟嘟嘴，好似刚刚被打的是他一般，满目委屈。
　　“你看你，小道为了纠正你的错误，打的手都疼了。你说这可怎么办？你该如何弥补我呢？”
　　“臭道士，要杀便杀，少在这装模做样！”
　　宋旭的口出狂言木玄空从未放在心上，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对着一向爱干净的木玄空淬了一口，这一个举动，瞬间将其激怒，他面上的笑容更深却如妖魔一般邪魅无量，手中的力道却更深。
　　“道长先别灭口，我有话要问。”
　　同袍见他手上青筋暴起，又怕黑云会趁机对张玄觉下手，便将他背在背上。木玄空见他在此种境地也不忘护着自己心爱的师弟，便松了手，任由宋旭重重的咳嗽、跌落在地。
　　“多谢道长。”同袍拱手，转而对宋旭道，“平川城军营内的刘闯等人是不是你杀的？花老鬼是不是你杀的？你可否是先前就认识了随岳？魏诚又在哪里？”
　　虽然知道自己已无生路，但宋旭盯着同袍焦急的模样，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没有言语，而是得意的仰天长笑，随即便在众人的面前选择了咬舌自尽。
　　“宋旭！那个黑衣人是谁，到底是谁！”
　　同袍猛烈的晃动着他的尸体，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激愤，好不容易摸到黑衣人的一丝头绪，竟又断了。而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玄空已经解决了黑云寨的所有人，并轻车熟路的从黑云怀里摸到了解药，给张玄觉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