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山河志》地江

136、冷剑贯胸

　　“嗖！”
　　“小一，小心！”
　　回眸，长箭迎面而来，千秋一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战场的时候，花木云也瞥到了那支破空而来的箭，他虽然抽不出手去抓住那支箭，却用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护着她。
　　长箭正中后心，花木云强忍着的血，从口中喷出落在千秋一的脸上，他不住的喘着粗气，为了不让她担心，仍旧忍着疼痛弯起了眉眼，见她眼角落下泪水，温柔的笑着摇头。
　　“小一别哭，我没事的。”
　　“我没哭，木云兄你是神仙，是小一的神仙，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木云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踉跄的站起身来，即使此刻他已经自身难保，还是将千秋一护在了身后。他没有时间擦拭她面上的血迹，粗鲁的掰砍断了木箭，凶狠的盯着魏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木云兄，你去休息一下，我可以保护你！”狠狠的擦拭着眼泪，千秋一走到他身旁，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护着我，现在，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欢喜了，但小一，不论何时，保护你都是我的责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你的神仙，神仙又怎么会有事呢。”他温柔的擦拭着那如断线般的泪水，突然转过身对着魏军恶狠狠道，“我花木云只要一息尚存，定不会让你们伤害小一分毫！来啊！是男人的，就冲着我来！偷袭算什么好汉之举！”
　　霍刀远远看着花木云义愤填膺的样子，余光中是同袍阴沉的神色，她很快就明白了三人之间的关系，一把长刀趁势架在他的脖子上，嘴角弯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秦将军啊秦将军，看来你的心上人，好像并不在乎你。”霍澜扬着下颚，邪魅的笑着，“花木云能豁出命去保护她，她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我看你这个第三者做的很失败嘛。人家，从始至终都没看你一眼。”
　　同袍的眉眼中除了愤怒此刻更多的是心痛，他甚至失了往日的稳重，不顾脖颈间的长刀，回过头去看着花木云拼了命的在保护着千秋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想，原来真的是自己硬生生的横在了二人中间，是自己阻拦了他们在一起的脚步。
　　“同袍！”
　　摆脱了被围攻的张玄觉，马不停蹄的赶到同袍身边，一剑扬翻了霍澜的刀，心疼的摸了摸他脖颈间的血痕，双目猩红的满是嗜血的欲望。
　　“霍刀！你竟然敢伤他！”
　　“哼！普天之下，就没有我霍刀不敢伤的人！”
　　“今天，我就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长剑已出，张玄觉用尽全力，狠狠的劈下剑刃，霍澜眼疾手快的用长刀拦截，长剑砍在刀柄上，二人僵持着。
　　霍澜在战场上遇到过很多对手，但对于只用长剑还能如此倾注全力的倒是头一次见，她咬着牙不肯认输，但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力道纵使再大，却也没办法在车轮战中仍旧独挺傲骨。
　　张玄觉的理智被同袍的血痕冲破，他见两人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便猛的抽了剑，在霍澜失了对立力道向前扑的瞬间，再次扬起的长剑对着她的胸口狠狠刺去。
　　“噹！”
　　从远处飞来一支冷箭，力道十足，张玄觉一时间手被震的握不住剑，只能眼看着长剑被击落在地。
　　“澜儿！”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魏林骑着站马奋力而来，他伸出手想要将霍澜拉上马背，但霍澜熟视无睹，非但没有理会，反而向后跳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而距离。
　　“澜儿！现在不是使小性儿的时候，快抓住我的手！”
　　“呸！老子就算战死沙场，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救！”
　　霍澜昵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一跃而起，将起义军的一个骑兵踹下马。稳稳落在马鞍上，她拎着长刀，猛地对魏林挥去，见他没有躲闪，刀刃硬生生的在他脖颈间留下血痕。
　　“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澜儿，今天我若是死在你手里，我认便是！”
　　“你……你当我不敢吗？”
　　话音刚出，魏林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寻死的模样，只是此刻他的嘴角仍旧上扬，面上的神色出奇的温柔。僵持间，霍澜忍着在眼圈打转的眼泪，挣扎着，在她决定要收刀的那一刻，突然张玄觉的长剑对着魏林的胸口而来。
　　霍澜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长刀扔下，飞身而起，端坐在魏林的马鞍前，将闪着寒光的冷剑狠狠的抓住。
　　“澜儿！”魏林凝着她的后脑，担忧道，“澜儿，你如何？”
　　“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
　　霍澜忍着钻心的疼痛，态度依旧强硬。其实，一心巴着魏林死的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了保护他而选择牺牲自己最为宝贵的右手。眼下，刀刃入掌，疼的她已经衣衫沁透。
　　“霍刀，看来你也不是无懈可击！这个男人，就是你的软肋！”张玄觉狠狠的剜了魏林一眼，昵着她不断有血低落的手，邪魅一笑，“跟你偷学一招，看你如何招架。”
　　说着，张玄觉勒紧缰绳，轻轻蹬着马镫，起身站在马背上，马儿听话的向后挪了步子，他随着马鞍，跃到魏林的背后。此刻，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支沾着血的长箭，以手为弓，对着魏林的头部精准而去。
　　魏林不敢躲闪，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躲了，这箭定会落到霍澜的头上，为了自己苟活而牺牲心爱之人，他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事的。
　　“你敢！”
　　霍澜大呵一声，将长剑仍在一旁，双手撑着马背，倒立着身子，后弯腰身，用脚掌主动接住了张玄觉的箭。长箭狠狠扎入脚心，若非及时搂住了马脖子，如此疼痛使得她的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澜儿！你怎么这么傻，让他杀了我，不是更好吗！”
　　“你的命，只有我能取！滚开！放开我！”
　　俯身快速拔下脚心的箭，霍澜喘着粗气，魏林将挣扎着的她搂在怀中，心疼的抚摸着那满头的汗水，隐忍的眼泪滑落，他拔出佩剑，反着手腕，划破了张玄觉头盔的绳子，眉眼间冷如冰山。
　　“澜儿，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哪怕你恨我，我也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魏林昵着她吃惊的面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高声道，“传孤王君令，撤军！”
　　浩浩荡荡的大军随着魏林的一声君令，有序撤离战场，张玄觉拉住想要追赶的同袍，摇了摇头。
　　“魏林亲征，不可盲追。”
　　收敛了杀气，张玄觉跳下马捡起自己的佩剑，擦了擦上面的血迹。视线中，剑刃映着月光闪着寒冷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是那个只懂在师傅怀中耍赖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