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山河志》地江

112、我想我爱你

　　情意绵绵的话语让千秋一仿若身处云端，她从前只是幻想同袍会肉麻兮兮的说些风花雪月的话，如今他真的说了，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说什么胡话呢，眼下你的主要任务是打仗。”
　　“你不想嫁给我？”
　　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同袍想着众人私下的纷纷议论，再联想到千秋一和花木云之间的互动与欢笑，忽然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小千真的不想嫁给自己了？
　　“瞎说什么呢？你看你，眉头皱的都要成麻花结了。我当然很想马上成为秦夫人啊，但现在不行，我不能拖你后腿。”千秋一重新依进他的怀里，对着他的下颚亲了一口，“再等等，眼下若大家知道我是女子，对你不利，我不想看到你为我为难。乖，我们现在不也在一起吗？”
　　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千秋一在他面前晃了晃，眉眼中尽是幸福。同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容易满足，一次牵手、一次拥抱、一个亲吻、一个礼物……不论什么，只要是与自己在一起，她就能这般欢喜。与她相比，自己处处气恼、吃醋、患得患失，反而有些小家子气了。
　　“小千，抱紧我。”
　　“好，抱紧你。”
　　“再紧一点。”
　　“那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咯！”
　　说罢，她咯咯的笑起来，清朗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同袍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那是由心而生、谁也取代不了的温馨。
　　黄昏之时，云霞漫天，同袍换上黑色便装牵着千秋一的手，在街市上散步，由于不想被旁人认出来，二人均带着半块银色的面具。
　　这是千秋一第一次与同袍外出逛街，虽然街上的小贩已经陆续的收摊回家了，她仍旧兴奋雀跃，走走停停，蹦蹦跳跳。同袍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嘴角上扬，双眸中尽是宠溺。
　　“敬之，你看那就是有家的感觉。”
　　指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面摊，里面一对粗布麻衣的夫妇举案齐眉，每一回眸尽是甜蜜。虽然，女子没有昂贵的金钗，但她面上的神色却比很多富贵人家的夫人还要幸福，千秋一想，或许这就是爱吧。
　　“你想吃面吗？”同袍不解风情的问，“是饿了吗？”
　　“不饿，就是觉得他们很幸福。”
　　“那以后我也给你煮面。”同袍瞥了一眼那对夫妇，将她揽进怀中，轻柔道，“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料理家务，貌美如花，然后日日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可好？”
　　“好！到时候，你可要听我的话，不然我一纸休书休你回娘家。”
　　“看把你给能的。”
　　同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见千秋一正斜眼瞪着自己，连忙蹲下身来，故作地位低下般可怜巴巴的仰视着她。
　　“说你错了！”
　　“我错了。”
　　“那你错哪了？”
　　“哪都错了，只要你不开心，我连呼吸都是错。”
　　“赖皮！”
　　千秋一蹲下拧了一下他的鼻子，绕到他身后，趴在那能给自己安全的背上，感受着温存。同袍的双臂挎着她的两条腿，站起身来，慢慢的走着，使得她可以到处指点。
　　“敬之，以后我七老八十了，你也要背着我出来逛街。”
　　“背，背到死。”
　　“好好的情话，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道。”千秋一笑着搂紧他的脖子，“你应该说，此情不渝，至死不休。”
　　“你平日是不是只顾着读这些诗词歌赋了？所以兵法才那么烂。”
　　“扫兴。”千秋一趁其不备，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得意道，“兵法有云，兵不厌诈！”
　　“这是攻其不意，大获全胜。”同袍摇了摇头，“罢了，你只管读诗词歌赋好了，反正每家里总该有一个人懂得浪漫柔情，不然你跟我生活，日子无趣了，就该想着红杏出墙了。”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过日子怎么会无聊？新婚的头两年，肯定是柔情蜜意，如胶似漆。两年之后，我就会怀孕，生孩子，有了孩子，日子就更不会无聊了，天天忙还忙不过来呢。”
　　“你倒是规划的不错。连婚后第三年怀孕都算计好了。”
　　同袍将她猛的颠起来，转个身，落入怀中，双臂撑着她盘在腰间的双腿，盯着她丝毫没有绯红的脸颊，轻轻一吻，不知何时塞进口中的糖果顺势滑入她的口中。
　　“我也觉得自己计划的挺不错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第一年就让你怀孕？”
　　千秋一咬着下唇，满面笑意，她看着同袍这张祸害般的脸正笑的邪魅，虽然面具盖上了一半，但一点也不耽误自己想象他的盛世容颜。
　　“因为我想跟你过两年只有我和你的生活。”她娇羞的蹭了蹭他的鼻子，轻柔道，“若是有了孩子，就不方便时时在一起了。”
　　“傻丫头，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你住你的话。”
　　“我可以发誓。”
　　“好端端的发誓作什么？”
　　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千秋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切，深情的望着他盛满柔情的眼睛，心中满满的都浓情蜜意。
　　冬日的风吹进脖颈，千秋一下意识的搂紧了同袍，贴着他的脸颊，感受着温暖，不顾旁人探究的眼神。
　　“冷吗？冷的话咱们回去。”
　　“不冷，我想和你再呆一会儿，到宵禁。”
　　“和我呆着不腻吗？”
　　“为何会腻？难道你已经腻了？”千秋一拧着眉头，不悦道，“还没成亲呢！都说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敬之，你可是厌烦了？”
　　“想什么呢。”轻戳她的额头，同袍笑的温柔，“你第一次见你，烦得很，所以不是乍见之欢。自然相处久了，也不会厌啊。”
　　“好啊，你终于说实话了，刚开始很讨厌我！”
　　同袍想不明白自己哪句实话说的不合她意，他不住的想，难道是因为太诚实了？玄觉常说，女人嘴里的话不能信，不然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茅塞顿开，忙露出讨好的笑容，作势就要蹭她的额头，但千秋一却别过头不吃这一套。
　　“你想，我经常在街上被各种女子拦下，问少爷可有妻室？少爷可否定亲？我自然是反感的，所以刚开始以为你和她们一般肤浅。”同袍见她别过脸来，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子，柔情道，“后来我发现，你是这世上最为独特的，我愿意与你相处一生。”
　　“那日后若再有女子拦着你呢？”
　　“我可是有妻室的人，自然要对别的女人敬而远之，不然，就浪费了娘子唤我敬之的美意。”
　　“不要脸，谁是你娘子。”
　　娇羞一笑，千秋一盯着他挽起弧度的唇，忽然她看到旁边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心头一凉，面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看到熟人了？”
　　“你看那男子，年纪不小，那女子却十分年轻，一看就是妾室，如果日后我老了，你看上旁人，我……”
　　“傻丫头，你老我不老啊？我还能一直二十岁吗？”宠溺的蹭了蹭她的脸颊，顺势落下一个吻，继续道，“我答应你，今生只娶你一人，绝不纳妾。”
　　没想过同袍会给自己什么承诺，她的眼眸闪着亮光，心中流淌着暖流，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欢喜，便只能捧着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下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口中有些许咸味，睁眼间，千秋一笑着流出泪来。同袍将她放到地上，心疼的用宽袖擦拭着，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他真是不明白，为何女人伤心要哭，开心也要哭，而且还能一边笑一边哭。
　　“小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其实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我一想到要跟别人分享你，就会觉得心好痛。”捂着胸口，她吸了吸鼻子，淡淡道，“我知道女子要大度，要贤淑，可是我……”
　　“别人的妻子大度、贤淑就让她们自己玩去，我的妻子就要善妒、要小心眼。”同袍郑重的俯下身来将她拉进怀中，轻轻拍着脊背安慰，“我只要你，此生，只要你一个。我要将这颗心中，装满，满满的都是你。所以小千你无需患得患失，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天下呢？”千秋一下意识地问，“你不要天下了吗？”
　　“山河纵阔，心只有你。”
　　短短的八个字，宛如天籁之音，千秋一想这就是世上最好听的话，并非因为它是承诺，更多的是因为它是同袍此刻的一片真心。
　　凌冽的风吹在脸上竟也没有那般冰凉，而是带着丝丝温暖。她挠了一下瘙痒的胳膊，故作淡定的笑着。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纯净的笑容，是同袍见过最美的笑容，他甚至默默发誓，穷其一生都要守护。
　　“小千，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点着头，想了想，又继续道，“或许不是喜欢。”
　　“不喜欢？”
　　同袍的心忽然像被人揪起来一般，有些酸涩，更多的是疼痛。那一瞬间，他胡思乱想了很多，甚至是跟花木云一决生死。
　　“不喜欢。”千秋一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