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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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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壬川被他的目光刺得有点冒火,也皱起了眉头。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在教室里升腾起来,暗流涌动,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插嘴。
那个瘸腿的将笔换到了左手,转了起来,脸上是明显的拒绝:“我不需要同桌。”
汪壬川的手揣在衣服里,捏着耳机,似乎快要捏爆了。他目光如炬,盯着那个刺儿头。
杨飞站在他身后,紧张地咬着嘴,心里惊叹“不好了”,然后轻声提醒汪壬川:“哎呀,你别惹这个人。”
“那个...”袁老师出来打圆场,“你们就先在那里坐一段时间,等后面我重新排位置,再给你们调整。”
听到这话,那个刺儿头还是没收敛自己眼中的狠厉,但也没坚持,继续低下头写。
“你先去那坐着吧,”袁老师拍了拍汪壬川的肩膀,“其实他人挺好的,你相处下来就会知道。”
汪壬川在众人注视的视线中走到最后一排,用脚把椅子往旁边的方向挪了半寸,肩膀一歪,书包落在了桌子上。
算了算了,能忍就忍。
他掏出缠成一团乱麻的耳机线,靠着座椅,一只脚搭在腿上,没什么耐心地解着。
手里的动作没停,汪壬川有意无意地往自己现在的“同桌”身上瞥去。
他的眼睛狭长,眼尾翘起,双眼皮的褶皱很浅,只在微微睁开时才能看见。极短的头发把他凶狠的气质突显了出来。其实仔细一看,也没那么吓人,反而挺帅的,一个酷哥。
哦对,还有那道疤,让人无法忽视。
汪壬川瞥见瘸子放在书桌左上角的书,封面撕开了一半,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徐淼。
耳机线错综复杂,解来解去最后还有一大坨交织在一起,汪壬川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所幸就放弃,让它继续打着结。
徐淼也不理他,依旧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虽然刚刚没给汪壬川什么好脸色,但这会倒是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倒是顺了汪壬川的心意,社交这种事,他大概有好几年没有做过了。
像在原来的学校,上了两年多,汪壬川都还没认识全班上的人。平时只是坐在后门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课。老师在说什么他是听不懂的,觉得烦了就抄抄书,那纸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和文言选段。
冬天的天气一直不好,低压压的云,很少有太阳。汪壬川很不喜欢这样的天,莫名让人觉得郁闷。
“让一下,”徐淼终于起了身,从抽屉里拿出水杯,对着坐在过道的汪壬川说,“接水。”
汪壬川的耳机里随机播放着音乐,那是一首不知名的rap,唱的他越来越烦躁。他看见徐淼的嘴巴一张一合,面无表情。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汪壬川不知道眼前的人说了什么。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按了暂停,拿掉右边的一只耳机,示意徐淼再说一遍。
“接水。”
汪壬川点点头,顺手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在后方腾出了一些空间。
汪壬川重新带上耳机,但却没放音乐,他的视线随着这位刺儿头瘸腿同桌,绕了教室一圈。徐淼经过的地方都会突然安静,没人敢出声。他将手放在饮水机上,不自觉地敲打着,歪着头等水杯灌满水,再弯腰按下按钮。
叮——
微信有新联系人,是杨飞发来的验证消息。
汪壬川抬头去寻杨飞的座位,没想到他正回头招着手,用手势示意汪壬川看消息。
- 我说的那个不能惹的就是徐淼,你最好别和他起冲突。
汪壬川看着还站在饮水机旁边的徐淼,回复道。
- 嗯,谢谢。
不惹他,前提要是他不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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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过后,汪壬川撑了个懒腰,放松了身体之后,整个人也舒适了下来。他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只眼睛。
徐淼也是一个早读没出声,一直拿着笔写来写去。汪壬川抖着腿,他有点近视,眯起眼睛才能清楚的看到徐淼手里的书名。《五三》,理科综合,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紫色习题册。
成了,是个牛人,学霸啊。
徐淼的稿纸压在书本下面,一笔一划地写得工整,解、由题得、公式、答案、结束,一气呵成。
汪壬川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教语文的丁老师进来了。
是个头上还别个黑色发卡的中年妇女,她喜欢用那种黄色的劣质皮筋低低地绑住头发,黑色的发丝间明显能看到白发。
她还带着教棍,很多同学都觉得她不是来上课的,因为她总是用那根长长的棍子将讲台敲打,发出沉闷的响声,扬起的粉笔灰和着她独特的尖嗓,宣示着自己绝对的主权。
她一进来,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变了。
汪壬川一般对这种女老师没什么好感,他把书包挂到座椅后,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
“我现在来检查昨天的背诵,”丁老师敲了敲黑板,手指在花名册上扫了一下,每个人都在祈祷不要点到自己,“汪壬川。”
操。
正撞在枪口上的汪壬川只好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
“背书啊,哑巴了?!”
“...”
“老师,”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有点看不下去了,解释道,“他是新来的转学生。”
“转来之前没做功课吗?明知道自己落后为什么不提前预习?”丁老师今天像是吃了枪药,火气十足,“说话啊,哑巴了?!”
汪壬川还是一言不发,他其实对这样尖酸刻薄的语调很是熟悉。
家里有一个,以前的邻居也一样。
他太累了,所以真的懒得搭理。
“你真是哑巴?”她显得如此不可置信,声调扎得人耳朵疼,“哑巴也来上学吗?”她又问。
汪壬川更不想说话了,他把目光随意放置,重心移到一只腿上。
没什么好解释的,至少这篇课文,汪壬川是真的背不来。他不再抬头去看丁老师质疑的目光,盯着手上那块早上撞得淤青的痕迹,有些自虐地用拇指按了上去。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为自己辩解,而且还是个刚见面就彼此剑拔弩张的人。
但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从右边传来的一声反驳,每个字里都透着嚣张和不屑。
“哑巴怎么了?你是老师就可以随便骂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徐淼: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熟,但也要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