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31、第三十一章：不在往来

　　明亮的弯月悬挂高空，树影嵌入地面，四周微风轻拂。
　　席寅和施余等人站在操场的足球网旁边，一个个叼着片绿树叶子，再原地踱来踱去，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席寅尚且好些，只是靠着足球门，时不时和施余说几句话。

　　程晗和漾生围着操场跑步，跑了三圈后便累了，随即放慢速度，慢悠悠的走着。

　　程晗瞥了席寅那边好几眼，眼里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真是讨厌极了一群人聚在一块，无所事事，笑这人欺那人的场景。但想着席寅不是坏人，那些人也可能只是不喜欢学习吧。

　　程晗频频看向席寅那边的小动作自然没有被漾生放过。但漾生之前问了她很多次是否考虑好了，程晗都找借口一带而过。
　　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了。

　　“我爹给我找了一个家教，每周六的下午补课。你来我家一起听吧？”
　　程晗一听，时间对不上，她还得去小酒馆唱歌呢。
　　她直接拒绝：“不了，你学会了，来学校也能教我。”

　　“我再教你，肯定没有老师直接教你好啊。”
　　“可是我有事情。”
　　“没事的时候来。”
　　“每个周六都有事情。”

　　程晗看着漾生，说得恳切。
　　漾生当下便想问：什么事情？但最终还是没问。
　　因为她每周六——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跟着席寅一起走的。

　　那个家伙。

　　“行吧，我也不强求你。”漾生说，“要拉伸吗？我帮你吧？”
　　“好啊，”程晗没有犹豫，当即找了个空地便准备道，“你先帮我压腿吧。”

　　程晗右脚放在齐臀的栏杆上面，左脚直立在地面上，胯部中间形成一个直角。程晗弯腰之时，漾生抓住程晗的双臂，帮她压腰。

　　这个动作，其实痛的是腿部而非腰部。而程晗刚好腿部不是很柔软，做了一会儿后疼的她连连求饶。

　　“好了好了。”
　　“再坚持一会。”
　　“疼死我了。”程晗的声音听着快要哭出来，实际上是笑着的。

　　漾生见她脸涨得通红便放过她，说道：“换只脚。”
　　程晗听话，乖乖的换了只脚。

　　远处，席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狭长的眼眸盯着程晗被漾生拽着的手，面上虽无表情，可心里早已醋意翻涌。

　　席寅虽然没有告诉别人他对程晗的感觉，但施余和崔铭日日陪在席寅的身边，对他心里的这点小心思已经一清二楚。
　　崔铭推了推席寅，怂恿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冲上去把程晗拽走。”

　　席寅又如何不想这么冲动？可是他始终不敢。

　　“没必要。”
　　席寅淡淡说道。

　　见席寅没这个想法，席寅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施余接到一个电话，挂后，只说一句：“那小子现在在厕所，走。”
　　崔铭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他/妈的，走！”
　　席寅看了看身后的四五个人，指着两个较为高大的说道：“今儿个你俩就不去了，吓吓而已，不动手。”

　　那两人虽然比席寅高大很多，但似乎十分听席寅的说话。他俩真就乖巧的自个离开了。

　　施余带头，身后跟着四个人，一齐朝操场角落偏僻的厕所走去。

　　那队伍，在黑夜里隐藏的很好，可在一些人眼里，却十分的显眼。

　　“今天就到这吧。”漾生帮程晗拉伸好以后，自己也随意的运动了几下。
　　程晗点头，顿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她说道：“我们走吧。”
　　“你先去，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他指了指操场角落的厕所。

　　程晗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快要敲铃了。她催促漾生道：“那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不用，”漾生摆摆手，“你快上去吧。”

　　程晗没再多说，与漾生背道而驰，她径直回了教室。她刚坐下，便听见门口有人喊：“漾生，找你——”
　　程晗抬头，是季锦。
　　她手里拿着东西，想必又是一些什么礼物了。

　　程晗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刚好和季锦眼神对上。
　　程晗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当即低下头，可当她再次抬头去偷偷看季锦时，季锦却抓住了她的眼神，冲她招招手。

　　程晗没辙，犹豫了一下便出去了。

　　季锦把自己手里精美的盒子递给程晗，紧接着说道：“我刚刚看见漾生在和你一起跑步，他还没回来吗？”
　　程晗接过盒子，回答道：“去上厕所了。”

　　季锦说道：“漾生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程晗拿着盒子的手微微一紧，又说道：“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我怎么觉得你和席寅的关系好像更好一些？”季锦佯装打趣，可语气里的试探已经呼之欲出了。

　　程晗不知如何回她。
　　她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季锦又说：“我听说，漾生最讨厌的就是席寅了。”
　　“这个我不清楚。”
　　“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这都不清楚？”

　　面对季锦这些不善的话语，程晗不打算和她多说。只一句：“你还有事？”
　　季锦微微一笑，白皙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粉红。她自然的拉住程晗的手，说道：“我只是有些不开心，漾生说你不喜欢我，不愿意让他和我来往，所以我这才想和你说几句话。”

　　程晗蹙眉，心里十分不满。
　　“我从来没有跟漾生说过我讨厌你，我也不讨厌你。”

　　真是好笑，漾生这小子。
　　程晗有些生气，继续说道：“我一会会跟漾生说清楚，他愿意跟谁交朋友就跟谁交朋友。”

　　季锦看着程晗，问她：“我不知道漾生和席寅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漾生确实跟我说，他不喜欢席寅，也不喜欢你和席寅接触。为了补偿你，他也就不和我来往了。但你知道，漾生这人就是有些倔强。”

　　程晗看着她，未语。

　　季锦又拐弯抹角的问：“你会因为漾生所以不再和席寅来往吗？”

　　程晗不喜欢季锦的这些弯弯绕绕，她直问：“你想说什么？”
　　“我们要不要试着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和你们交朋友。”

　　上课铃很不巧的响起。
　　程晗看着季锦纯真的双眼，她不知该如何说。

　　末了，她只说道：“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不试试怎么知道？”
　　“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

　　眼看学生已经一个个的进了教室，季锦也不再耽搁，只说了一句：“我会先试试，你别答应漾生。”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程晗抱着盒子也进了教室。
　　漾生和季锦关系确实很好，好像什么都已经聊过了。
　　可漾生还是选择了自己。

　　第二道正式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
　　眼看漾生还没回来，教室里还有些吵闹，她便走上讲台，教鞭在讲台上拍打几下，说道：“自习了！别说话。”

　　“学习委员，班长呢？”
　　“席寅也没来。”
　　“张力也没来！”

　　程晗环顾教室，发现确实还有三个座位。
　　但他也不知道这三个人去哪儿了，只能说道：“别管别人，自习自己的！”

　　她本想着这三人兴许去厕所了还没来得及回来，等十分钟便好了。可一节五十分钟的自习已经过去了一半，三人还没回来，程晗才慌张的跑去办公室告知老师。

　　没曾想，她刚走出去，便看见操场上围了一圈人。离得太远，她有些看不清，但是她却是一眼认出了席寅。
　　那么远的距离，能认出席寅是她没想到的。

　　她跑去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不在。但听其他老师说，班上出事了，他去处理了。
　　想来，便是她刚刚看见的站在操场上的一群人吧。

　　可席寅又犯什么错了呢？

　　程晗回到教室。

　　这件事，和漾生又有什么关系？

　　程晗想要自己别去管那么多，继续认真学习，可是一些不好的预感总是萦绕在她的心头。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结束，等她跑出去时，操场上的人早已经散了。好一会儿，她才看见正在逆着人流走上来的席寅几人。漾生走在最前面，离他们有一楼之隔。

　　程晗早早的在楼梯口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漾生，便急忙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说完，便跟在漾生的旁边一起走进教室。

　　楼梯间灯光暗淡，看不清漾生的表情。走进教室里来，程晗才看见他眼角淤青和嘴角渗出的血丝。他的整个左脸已经肿胀不堪。
　　程晗顿时被吓住，急忙问道：“你被打了？！”

　　程晗此话一出，周围几个还没离开的同学便也凑上来看。只见漾生整个人阴沉沉的，毫无生气，纷纷猜测被谁打了，打这么狠。

　　“是席寅？席寅刚刚也没来！”
　　“还有张力呢，他不也没来！”
　　“他俩平日里是一伙的，肯定是他们把班长打了。”

　　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同学已经开始猜测起来。但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程晗知道，此事和席寅肯定脱不了干系。

　　因为她刚刚在操场看见他了！

　　说曹操，曹操到。
　　此时，教室外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分别是席寅、施余、崔铭和张力，还有一人她不认识。

　　这几个人闯进教室，崔铭为首的直接走到漾生的面前，拽着漾生的校服衣领就要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