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女尊世界（10） ...
-
与京忐忑地从这个梦境中醒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会将陆峥与小玫瑰混为一谈，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同样让她求而不得吗？
没人能告诉她缘由。
她下车，车夫取了木梯让她扶着下，徐府二老守在门口望着她，关切目光将她炙烤：“陛下当真爱贤——将军果真也平安回来了！”
也？想来是单莞。二老应当是不知道单莞原是陛下身边人一事的。
与京抬眼朝旁边看去，单莞出乎她意料地穿了青色衣裳，素色更显萧条，她好像又瘦了一点，尖细下巴让与京担心她会戳伤自己。
见她看过来，单莞也冲她笑了笑。等到辞了二老，单莞跟在她背后，一步一步踩进雪里，脸颊鼻尖都冻得通红。
“怎么没穿那件狐裘？”
与京问得轻易，于是单莞的眼泪也轻易地落下来，单莞是在试探她到底还有几分真心。
“那是将军给单美人穿的，我不配穿。”
与京失笑，她伸手捻起对方的一缕长发，又放下：“没关系的。”
她之所以能说出没关系，是因为不在乎，是因为她明白这是短暂的欢愉，一切是镜花水月，无法挽留。
“我是真心话。单莞，我待你好，是因为你有这张漂亮的面孔。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会失去的，所以给谁都不要紧。”
“活着也不要紧，死了也不要紧。”
“那陛下呢？”
与京失语。
单莞倔强面容一如往日，她伸手拉住与京衣角，似无赖孩童：“我不信，将军待我这么好，我不相信将军没有对我动过心。”
“若那动心是基于你美貌呢？”
“那美貌是我与将军爱我无差。”
与京失笑：“我曾经爱慕过一个女子，她最适合穿红衣，她骄傲美艳——你与她相像，明白吗？”
单莞终于松开手，没有辩解，就这样站在原地垂泪——像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与京说的话几分真假，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几分存真心，几分掺假意，她也记不清了。不过确实是，单莞像季楚然，陆峥像陆离。
她们都像阿瑟，像某个时刻的阿瑟，却都并不完整。
设计师到底想要她做什么？借她之力寻找最相似的数据，推动游戏成功？奇迹京京与阿瑟有关？
京京——是阿瑟对她的呼唤吗？
可是阿瑟分明是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数据代码不是她涉足的领域，她分明最喜欢钢琴。
“等我以后功成名就了，我就在鸟巢为你举办钢琴演奏会!”
鸟巢是前几个世纪修建的大型体育标志建筑，可用于民众日常观赏大型体育活动，因为具有一定纪念意义以及历史研究价值被保留至今。不少歌星都以在鸟巢开演唱会为荣。
阿瑟当时也笑，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后来就是毫无征兆的离别，高考——决定人命运的关键考试前夕，阿瑟忽然就消失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那样。
她再也没见过阿瑟。
毕业照和她心里永远空出一块地方，留给突然消失的阿瑟。
说起来也并不是不想念的。
可是想念又有什么办法呢？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骗人的谎话，落空才是人生常态。
与京开始在游戏里做无谓的事来消磨时间，陆嵘仍留在京中，开始不断递帖子约她出去玩，在被拒数回时甚至在夜半翻过墙边，落在与京的庭院里。
如果不是那夜她恰好挑灯夜读，恐怕陆嵘就要被人当做盗贼抓起来痛打一顿了。
“你啊，真是不安分。”
与京没去苛责一个NPC性格表现，坐在桌边看书，也不怕昏黄油灯伤眼，轻声。
陆嵘终于显露点少年气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往脸上贴:“我想将军了？将军不想我吗？”
“没有。”
与京面不改色地抽回手，对方也还是不生气，趴在桌子上望着她笑:“将军看我像谁？”
“像陆峥。”
与京伤没好全，风寒却入体了，她咳嗽一声，转头不去看陆嵘表情，听见对方低语:“骗人。”
“谁骗你了？天底下与你最相像的只有陛下了。”
与京合上书，无端端困乏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单莞今日点的香有所不同。她转身上床歇息，陆嵘贴过去:“我和你睡。”
“那就睡，别抢被子。”
“……你信我？”
陆嵘的声音沉下来，在这一刻像极了陆峥，可与京没恍惚一秒，她的语调又扬起来:“将军果然爱我。”
明明先前的陆嵘从不觉得自己偏颇于她，今夜怕是昏了头了。
醒过来只余一室冷香，与京坐起来，单莞近她身:“将军昨夜安好否？”
“我没事啊……只不过陆嵘也走得太快了，连早饭也不留下来吃。”
“陆嵘？”
单莞挑眉，沉默片刻又转换了话题:“将军，粥快凉了，今日小厨房准备了新的小菜。”
“好。”
与京端着碗把粥喝完，连小菜都没吃，陆嵘又裹了披风来看她:“我听说猎场开放了？将军陪我去打猎吗？”
她笑得人畜无害，几步就奔到与京面前来，手里捂了个汤婆子，一下塞到与京怀里。
“热得我出汗了。”
与京看她，对方也只有一个酒窝，笑起来时耳边轰鸣作响。她不动声色地捂紧汤婆子，起身，冷冷地将对方从头到脚看一遍，最后又点头:“好啊。”
陆嵘又笑起来，单莞不动声色地替与京收拾东西，而与京去和徐家二老知会一声，也驾车出发了。
上了马车，陆嵘比往常更加亲热地挨着她坐下。与京撩一下帘子往外看，单莞仍站在一众送行的家丁身边，垂着眉眼:“单美人，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单莞笑了一下，仍然垂着眼，与京却看见有泪珠从她脸颊边落下来:“我不去了。”
与京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放下帘子，冲旁边的陆嵘温声道:“没事。”
“将军喜欢单美人？”
陆嵘这次没看她，垂着眸子神色阴沉，可与京没去看她，只笑:“我自然是爱美人的。”
“谁不好色？”
她轻飘飘地把问题打回去，陆嵘却没再说话了。
到达猎场已然天黑，仆从扎着帐篷，两人坐在火旁。陆嵘在温酒，与京不爱喝酒，就只看着。
“我也是美人，将军爱我吗？”
陆嵘在摇晃的火光中问出这句话，望过来的眼睛里有光，也亮得灼人。
与京没想到对方会说这句话，就着水袋喝下一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嵘笑容僵住，她的笑容慢慢收了，最后摇头:“将军别说了，一定是我不爱听的话。”
与京觉得疲乏，她的伤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可偏偏变得过分地嗜睡起来，坐在火堆旁打起了瞌睡。
陆嵘回头时只看见与京睡过去，她心念一动，忽然靠近她低声:“我心悦将军，将军喜欢我吗？”
当然没得到答案。
帐篷已经扎好了，她索性抱着将军进去休息了，悄悄握住对方的手，一夜安眠。
第二日，两人一起打猎，恰好看见有长角的鹿从林间穿过。
与京夹一下马肚子，加快速度朝小鹿追过去，陆嵘紧随其后。
可惜林间杂草丛生，两人对道路的熟悉程度比不上小鹿，连发数箭都落空了，反而惊得小鹿加快了速度。
再拐，与京没料到树木遮挡了并不平整的地形，连人带马滚了下去，树枝和叶子比想象中锋利，在她脸上划出数道痕迹。
陆嵘毫不犹豫，跃下马背后也跟着跳了下来，可惜没抓住与京，两人一起滚了下去。情况紧急，与京也只来得及护住脑袋，却被陆嵘抓住了手。
不知道滚了多久，天旋地转着，两人终于撞到了一棵树，有了足以让她们停下来的阻力。与京艰难地爬起来，推了一把陆嵘，一起站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将军呢？”
“我也没事。”
与京摆手，过分追逐一个猎物的后果就是这样，两人一起落到山坡下，和大部队失去联系。
两人起来走了一段路，陆嵘忽然摆手:“将军，等一下。”
与京回头，陆嵘点头，努力地搬弄右腿:“我下来的时候腿碰了一下，现在疼得厉害。”
“没事，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与京走到陆嵘的身边扶住她，两人一起往前走，不过拖行一段路就大汗淋漓起来。
“对不起，将军。”
陆嵘忽然道歉，与京摇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天很快阴沉下来，两人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歇息，与京只能费力地将陆嵘背到身上，往最近山上移动。
山上一定会有山洞的。
与京向前走着，几次踉踉跄跄快摔跤也还是互住了背上的人，陆嵘忽然哽咽。
“将军为什么待我好？为什么？”
天空下雨了啊。
与京发觉，有雨滴落进了脖子里，她加快脚步，仍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想闷声干大事……当然，没出来当我没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