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邀君宠》笨蛋妖精

12、第十一章 闷

　　这个城市的冬天来的很早，十一月底的时候，就有见路上的行人开始换上厚厚的羽绒服。但是这个城市的冬天也是忙碌的，因为是大城市，文化包容性很强，这里人，几乎所有的中、西节日都要过一过，说是过节，其实不过是找个理由high一下而已。
　　就好像羽未央，从十一月底就开始不停的忙碌着，先是感恩节，天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宗教信仰，反正是节就过。进入冬季，她就没完没了的在忙，一天能接二三十个电话，短信息更是不用说，那手机就像粘在手上一样，一刻不离。
　　之后是一个接一个推都推不掉的饭局、酒局。萧容荒以为自己以前在北庭的日子已经算是日理万机了，真的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但羽未央这丫头现在的日子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真不知道她一个月下来能睡几个小时。睡觉之前绝对看不见她回来，早上一睁眼，她已经走了。周末还好些，能补补觉，结果还有孩子过来上课。他一向睡眠浅，经常能听到她回来，但基本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你回来了。”萧容荒从他房间出来打开客厅的灯，见她倚着玄关的墙壁换鞋。眼里全是血丝，眼底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很疲倦。他抬头看下客厅的钟表，很好，已经三点半了。
　　“这帮混蛋，灌死我得了，都没憋好屁。”羽未央往客厅里走，脚步虚浮，身体有些打晃。她看了眼萧容荒“你睡你的，我洗个澡。”
　　萧容荒看着羽未央走向她自己卧室拿了浴袍出来后走进浴室，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闻见的全是烟味儿酒味儿。他敛了眉，走进厨房，帮他调了杯蜂蜜水。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生活，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不知道羽未央是否就真的享受这样的生活。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不得她这么糟蹋自己，天天这样的喝，说她过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也一点儿都不为过。虽然她很少醉，但他也不是没喝过酒，像这种天天喝的喝法，不把身体喝垮了才怪。于是他坐在客厅里就听见羽未央在浴室里没完没了的咳嗽呕吐，听得他心里难受。
　　半天，才见她洗了澡走出来，刚刚的萎顿不见了，但还是有些疲倦。他把蜂蜜水放到她面前“喝了它再睡吧。”看她靠在沙发上的样子，他只能叹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不开心所以借酒浇愁么？还是只是为了那些人情应酬？
　　“谢了。”羽未央端过那杯蜂蜜水，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手撑了额头，指腹一下一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看样子似乎头疼的厉害。之后似乎想起来什么了“你赶紧睡吧，又熬不了夜。”她看着他的气色，前两天刚刚感冒，又是一场虚惊，后来她才知道，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着凉，感冒发烧都是大忌，疲劳更是如此。这也怪她，最近两个人经常一起聊天儿，那天就聊到她们羽家现在的企业规模和运营，羽未央见他对这方面似乎有些天赋，也很有兴趣，怕他无聊，干脆就一个长途打过去给她姑父，说不行就让他进羽氏算了。两个男人聊了起来，且相谈甚欢，真的就把萧容荒给说动了，只是他依然在这边先了解一些情况，羽剑尘是打算让他打理羽家在内地的产业。资料递过来一堆，他每天就是这些活儿，可能是太费神累到了，跟着就发烧，好在病情及时控制下来了。
　　“你也早点儿睡吧。”深深看了羽未央一眼，萧容荒离开客厅走进自己房间。她今天上午有课，根本就睡不了几个小时了。他不愿见她这样的生活，自从那日两人在车上有了第一次拥抱，他对未央就有些不太一样了，那一撞，将她撞进他怀里，也撞了他心里。
　　萧容荒承认自己心里是有未央的，但是他并不知道该不该这样。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死水，波澜不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发现羽未央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但他偶尔会躲避开，或者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眼神去回应她，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开始，她脸上渐渐少了笑容，跟着她开始习惯性晚归，每天把自己喝的乱七八糟，虽然没醉，也不见得有多清醒。
　　他虽然在自己房里，却一直没能再入睡，所以他知道，她一直没有回房，一直在客厅里。中间他因为要去洗手间出来过一次，见她一个人将身体靠向沙发靠背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烟，漂亮的眼睛半眯着，眼神里尽是迷离，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灰和烟头已经都快满的装不下了，除了那个满到不行的烟灰缸以外，在客厅里陪着羽未央的，还有一瓶只剩下一个瓶底的伏特加，以及那杯她只喝过两口的蜂蜜水。他从房间走到卫生间，再走回到客厅里，她竟然完全没有反应。直到他轻轻掩唇咳了几声，她才注意到他，掐了手里的烟“不好意思。”未央看着他勉强笑了笑。
　　“睡不着？”他记得昨晚那瓶酒还是满满的摆在吧台的酒架上。
　　“没什么，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羽未央从沙发上站起身，或许是酒喝的太多，头疼的不行，她脚下绊了一下儿，差点儿摔倒，却被萧容荒扶住。“谢谢。”她回给他一个感谢的笑容，晃晃荡荡的回了自己房里。
　　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儿，因为她那个有些惨淡的笑容，还有他扶住她的时候那个手感。这些日子他眼见着她清减了许多，原本就苗条纤细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是他么？因为他，所以她变了，虽然她还是一样的生活，人前还是那样盛气凌人的嚣张，一张嘴跟刀子似的，也会笑，但那笑容一点儿都不真实，他终是伤了她么？他不是不想接受，只是。。。。。。所以，未央，请原谅我。
　　羽未央的生活一向是忙碌的，或许是无意或许故意，总之，她一直让自己忙碌，让自己有事情做。进了十二月之后，她更加的忙，虽然一样的和家里那个人说话，她最近发现，他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她经常感觉他在凝视她，那眼神让她很难受。只要她玩儿的晚了，回去的时候，不管几点，客厅里的灯都是亮着的，他人虽然不在，可茶几上总会有杯调好的温的蜂蜜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平安夜的前两天，羽未央下课回到家里，见他在琴房里弹琴，只是琴声里夹杂着他闷闷的咳嗽声。进了厨房一看，他的午饭就在厨房里，根本没动过，已经凉透了。她将那些全都倒进垃圾桶，重新给他做了些瘦肉粥，端到餐厅。之后走向琴房，站到他身边“吃饭吧。”
　　“你今晚还出去？”他抬头看她，见她没有换了睡衣，还是早上出门时那件宝石蓝色长款及膝羊毛连衣裙，中间扎了一条漂亮的宽腰带，下面是双细跟长筒靴，甚至连那妩媚诱人的妆容都没有卸掉。
　　“嗯，元旦学院有个演出比赛，我得联系场地，跟剧场负责人应酬一下。”她看着他咳得难受的样子，别开了头“吃了饭，把止咳药喝了，以后晚上别那么麻烦调蜂蜜了，你不累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天知道她看到每天晚上桌上的那杯蜂蜜水，心里有多甜、多暖。但曾经一度就因为那杯蜂蜜水，想过他也是喜欢她的，可她能这么自欺欺人吗？或许他只是天性善良，习惯去关心别人而已吧。或许他也只是把她当个朋友，或者是恩人。
　　听了羽未央的话，萧容荒笑了，却咳的更厉害了。不是为她说的话，只是为了羽未央眼里的痛楚。该怎么对她说？他不忍心见她这么折磨自己，该怎么对她说，希望珍重自己。但他始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要起身走向餐厅，只是起身的一刹那，胸口一阵熟悉的闷痛袭向他，怕她看出来会更难过，他强用了内力撑着，走到餐厅，看着那碗她刚刚做好的瘦肉粥，他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然后再一勺，机械的往嘴里送。只是送到第三勺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猛烈的咳嗽。
　　“走。”羽未央走到他身边，手里拿了件他的外套，要扶他。萧容荒看着她，未央的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焦急“别吃了！站起来跟我走。”拉起他的手，她扶他站起身，在他身上搭了件厚外套。他就这么被她扶着走出家门下了楼，拦了辆出租，直接开往医院。在出租车上，他一直在咳，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的手握着他的手，他能感觉羽未央握着他的手有些颤抖，可她不去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她直接给他挂了急诊，看着医生给他做了各种检查，并且开了药，病房里，他躺在病床上，药液就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的传输到他体内。从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不是看滴液的速度，就是看着窗外，或是环视病房，总之就是不去看他，但也是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病床一步。
　　“你走吧，我没事了。”他突然想起她说她今晚还有应酬，听她刚刚说的，应该是正事儿，他不想耽误了她。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的不愿意她去，看她每晚都喝成那样，他。。。。。。他心疼。
　　羽未央不理他，只是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拨了一个手机号，跟着开始跟那边说话“我今儿有事，不过去了。”萧容荒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或许是希望她能过去吧，就听羽未央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恶劣“你听得懂人话吗？我他妈说我今天不过去了，就这样了，我挂了！”跟着她挂掉电话，重新坐回他病床边。
　　“未央，别这样。”他还能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他，他欠她好多。
　　“你踏实睡会儿行吗？让我消停消停！”她现在很想抽烟，但想到在病房里，只好作罢。说完就见他眼神黯了一下，随后又开口“我去洗手间。”羽未央站起身走出病房，走进洗手间，打开手包，掏出一支烟点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然后将后脑抵靠在墙上，思绪纷乱，一直到手里那支香烟燃尽。
　　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在床上躺着，阖着眼。听见她走进病房，他才睁开眼，直到她重新坐回他病床边，他又闻到她身上的烟味。他不喜欢她身上的烟味，尤其不喜欢她抽烟时候的样子，看着扎心“累了就趴着睡会儿吧。”他看着她眼底好几天去不掉的血丝，心里异样的难受。
　　“睡你的，别管我。”她听不了他病恹恹的声音，他不是都好多了吗？是因为她么？这段时间她每天晚归，他在等她，休息不好所以病了，还是因为这些日子因为那些羽氏企业的琐事把他累着了？“跟你说多少次了，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别等了，你病了还不得我伺候？”话落，羽未央下意识的别过眼去，她在说什么呀？真想抽自己俩嘴巴。
　　萧容荒听了她的话，心里反而不难受了，其实她只是心疼他生病而已。这样的一个女子，想不对她动心，太难。但是他需要时间，所以，未央，请你让我一些时间调整，等我可以爱你的时候。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等他可以爱的时候，他不会让她再这样为了他而折磨自己，会好好疼惜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趴在他床边睡了，他拿过自己那件长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