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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考了多少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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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马大黑黝黝,浓眉大眼憨兮兮,运动背心大裤衩子,脚上趿拉着人字拖,一年多没见,这个发小还是那么糙。
是真特么亲切!
看看高峰身上那件极其眼熟的大裤衩子,确认还是他去年离开东篱时的那一件,宋璟一乐,拎着一大兜子秋梨扑过去就想给高峰一个久别重逢式熊抱。
“啪!”秋梨落地的声音。
“艹!”宋璟用掌侧蹭着被揍了一拳头的脸,吐完一口带血腥味的唾沫低咒的声音。
万万没想到.jpg
时隔一年多再见面,以前最护着他和方远的高峰,用来迎接他的不是热情的熊抱,竟然是不留余力的胖揍!
确认过的眼神,高峰就是想跟他干一架。
至于原因……
他猜得到,无非是怒他一走就杳无音信,狼心狗肺,数典忘祖。
想翻篇儿,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宋璟用指背抹了下嘴角,二话没说,直接抡着拳头揍了回去。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脚脚不落空,这一架越打越顺手。
到宋老爷子宋建昌杵着拐从小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宋璟和高峰已经在院子里翻了几个滚儿了。
宋建昌见怪不怪,扶着廊下的梨木板子,用拐杖敲敲地面,笑骂:“你们这俩小兔崽子差不多得了啊?瞅瞅把我那些小白菜苗给造的!”
宋璟骑在高峰腰上,慢吞吞地收回眼瞅着就要砸到高峰脸颊上的拳头,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朝着躺在地上喘粗气的高峰伸出一只手。
“啪!”
高峰没好气地拍在宋璟掌心,旋即攥住宋璟的手借劲儿站起来,大踏步跑到宋建昌身边,扶住宋建昌的胳膊,大着嗓门抱怨:“咱璟哥既然肯回来了,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走,您老不好好在屋里歇着,着急忙慌跑出来干什么?”
宋建昌拍拍高峰毛刺刺的头顶,乐呵呵地说:“老头子怕你被那个小兔崽子欺负呗!”
宋璟正蹲在宋建昌脚边,皱着眉瞅宋建昌敷着药的右脚腕子,闻言指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地方,嚷嚷着抱怨:“爷爷!您瞅瞅峰子给我打的,您竟然还怕我欺负他?!”
宋璟满脸挂彩,高峰也不遑多让。
宋建昌顺着宋璟的手劲儿松了拐杖,眼尾泛着微红笑骂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另一条胳膊的宋璟:“你可歇着吧!你打小儿打架就鬼,小高峰那是都招呼在明面上,你惯会出阴招。小高峰受的伤一准儿比你重。”
宋璟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咕哝:“他人高马大的,我不动点脑子不擎等着单方面挨揍吗?”
“小高峰可从来没舍得对你和小方远下过死手……”宋建昌笑骂了一句,示意两个臭小子扶他回屋,“行了,别搁这杵着了,赶紧回屋去洗洗,有什么话洗干净了再说。”
*
宋璟的房间在二楼,最向阳最宽敞的那一间。房间里被收拾得纤尘不染,摆设跟他离开东篱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他以前常用的那把拳刀,仿佛都依然摆在他随手放的位置上。
酸。
眼眶里发酸。
好像被作者太太强行灌进脑子里的水,争先恐后地想从他眼睛里流出来。
宋璟闷闷地把房间看了个遍。
摸摸他刻到一半的那块板,看看衣柜里按照他的喜好换上的秋装,宋璟吸吸鼻子,随手摘了一件T恤和七分裤,冲进浴室。
在浴室里稀里哗啦老半晌,宋璟顶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藏在毛巾后边的眼睛红得像宋老爷子养的那只小兔子。
宋璟轻咳一声,自己给自己找补,若无其事地抱怨:“今儿日头也没那么大,太阳能里的水怎么那么热呢?把我眼都熏红了。”
宋老爷子和高峰礼貌地相信了璟哥的狡辩。
宋璟在浴室里被热气熏眼睛的时候,高峰那个糙汉子已经在院子里用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把自己个儿冲干净了,这会儿正坐在长条板凳上,等着宋老爷子帮他抹药。
宋璟像以前那样,挨挨蹭蹭地坐到高峰旁边,安静地排号等他爷爷给他抹药水。
宋建昌看了宋璟一眼,把手边的菜单给宋璟:“这两天小董家里有事儿,没人做饭,你打电话从小饭店订点。”
宋璟熟练地拨号下单,点了几个他爷爷和高峰爱吃的菜又要了他喜欢的竹筒红豆饭,问宋老爷子:“爷爷,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听着宋璟报的菜名,高峰的脸色已经好看了一丢丢,这会儿听宋璟问起宋老爷子的脚,高峰脸一臭,斜眉斜眼地瞪着宋璟,冷笑:“呵呵。”
宋璟:“……”
老实人犯起倔脾气来最难哄。
宋建昌笑着用棉签戳戳高峰嘴角的淤青,让高峰去摘点冬枣。打发走了高峰,宋建昌给宋璟抹着药,不温不火的说:“我这脚没事,就不小心崴了一下。说说你吧,遇着什么事儿了。”
宋璟想问宋老爷子,您脚受伤了,我养父知不知道。然而,想起从他九岁被送到榛子村那年开始,他爷爷就再没许他养父一家三口登过门,溜到嘴边的话瞬间就哽在了喉头。
光看是高峰在这照顾他爷爷,就知道就算他走了,他爷爷还是没让他养父他们登门。
宋璟在心里骂骂咧咧,骂那个不干人事儿的作者太太,骂那个脑子进水连对他最好的爷爷都忘了的自己,闷闷地说:“我回的是亲爹亲妈身边,他们高兴得不要不要的,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我就不能是想你回来看看你的哦?”
宋璟打小儿一撒谎那眼皮子就抬不起来,宋建昌端量着宋璟耷拉着的眼皮子,看破不说破,摸着宋璟新剃的寸头:“你想爷爷当然行,爷爷这就是你的家,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宋璟的金豆子差点直接掉下来,嘴巴张张,呐呐地“嗳”了一声。
宋建昌拍拍宋璟的头顶,笑着说:“行了,璟哥,说说你回亲爹亲妈身边以后的好日子?高考考了多少分?能上美院吗?”
宋璟:“……”
别问成绩,我能感动到地老天荒。
宋璟惴惴地瞥了宋建昌一眼,小声咕哝:“高考没考好。”他可不敢说,他回叶家以后功课就荒废了,一心致力于恶毒炮灰对照组事业,把精力全都用在了算计叶宁上。
宋建昌了然,轻叹了一口气,问:“你是怎么打算的?你爸爸妈妈那边怎么说?”
他们?
他们仅仅是嫌我废物罢了(liao)。
哦,对了。
他们还帮我寻了一桩好姻缘。
宋璟收拾了一下心情,拿捏出满不在乎的劲儿,笑着说:“您最知道我了,能倒着绝不对坐着的懒蛋一个,哪能费那脑子去打算什么啊?”
宋建昌了然。
宋璟再三回避提及他亲爹亲妈,恐怕是那一对夫妻对他并不怎么用心,甚至很可能并不好。
宋建昌轻叹一口气,劝宋璟:“再懒学也还是得上,你要是真吃不了复读那份苦,回头爷爷问问徐老头,看信都大学版画系招不招特招生。”
他爷爷嘴里的徐老头,是信都大学的老校长徐鸿源。信都大学艺术学院近两年新成立了版画系,徐老一直想叫他爷爷去负责版种工作室,他爷爷不耐烦给自己套上一圈紧箍咒就一直没答应。
虽然他的传统版画手艺足够当一个特招生,但是他并不想他爷爷为他去求人,更不想他爷爷为了他搭上悠闲的养老生活。
宋璟赶紧拽着他爷爷的袖子撒娇:“我刚才想了想,要搞好版画还是得去美院,我还是勉为其难复读一年叭!”
宋建昌笑着弹了下宋璟的脑门,未置可否。
宋建昌对宋璟要求不高,不管是去信都大学,还是复读考美院,只要宋璟不就此荒废成一个小废物就成。
毕竟父母再富有,都不如自己有一技之长作为立世之本。
“嗳,爷爷……”宋璟怕他爷爷不信,想了想,扭扭捏捏地伸出手给他爷爷看鸽子蛋,“其实我不想去信都大学还有一个原因。”
宋建昌皱眉,看着宋璟静待下文。
宋璟轻咳一声,挠着眼尾的小红痣,努力演出一副幸福的样子:“我爸我妈给我踅摸了一个贼好看的小哥哥,昨个儿刚把婚礼办了,我不好抛下他一个人跑信都来上学哒!”
宋建昌:“……”
他家璟哥这是什么命,摊上的爹妈不管是亲的还是养的,没有一个像个爹妈样儿。
想着他的宝贝大孙子,才20就被他亲爹亲妈做主跟个小伙子结了婚,宋建昌心里憋闷得难受,更气得难受。
然而,看着宋璟那副极力粉饰太平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当着宋璟的面儿破口骂宋璟的亲爹亲妈。宋建昌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忍住,把宋璟拽进怀里,掉了两行泪。
是真心疼。
宋璟被他爷爷拽着一脸扎进熟悉的怀抱里,原本已经在浴室里淌光了的水再次汹涌澎拜,一发不可收拾。
见了亲人,才觉得是真委屈。
祖孙两个抱头一通哭,哭的时候挺痛快,哭完又都忍不住有点尴尬。
老兔子眼和小兔子眼对视一瞬,小兔子瞬间跑去厨房找了俩冰袋。
宋建昌用冰袋敷着眼,刚想问问那个“贼漂亮的小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被打发去摘冬枣的高峰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小伙子。
宋璟的另一个发小,方远。
不同于高峰憨厚务实,方远鬼主意多还爱玩。吃完中午饭,就吵吵嚷嚷地要拽着高峰和宋璟去他哥的酒吧玩。
高峰和宋璟都不乐意去,宋建昌想着自家大孙子这一年多的委屈,也想让他跟小伙伴去耍一耍找找快乐,就帮着方远劝宋璟和高峰。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高峰留守照顾宋老,宋璟被方远连拖带拽地拽上了车。
*
信都市,爵色酒吧。
虞九怀和霍上景刚推门进来就发现舞台上换了新领舞,更确切的说,是原来那个当领舞的时候勾走了他家蠢弟弟半道魂儿、如今已经“从良”嫁给了晏长卿的宋璟,竟然又跑到爵色领舞来了。
这可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虞九怀搥搥霍上景,朝着舞台方向扬扬下巴:“喏,小晏夫人,录下来给小晏总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