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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买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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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会议室门打开,汪漪漫步走近,流苏裙摆上的光芒闪进男人眼底。
宋凛川霍地起身,酒液洒了一手。
“这酒很贵的,新号,别搞。”汪漪皱眉。
“我,我买单。”宋凛川忙道。
紧张局促的模样与在外人面前的骄矜跋扈判若两人。
汪漪笑了下,“不是有人买单了吗?”
“那也不该浪费。”宋凛川清清喉咙,有些心虚。
“好喝吗?给点建议。”汪漪抽了湿巾递给他。
宋凛川慢慢饮下最后一点,“味道很特别,会上瘾。”
汪漪立刻转向助理,呱嗒下小脸。“这个新品不好,撤了。”
助理应下,转向宋凛川。“据说蓝色抑制食欲,老板觉得这酒度数太高,又贵,特意让调酒师研制,想提醒客人适度饮酒。”
“是吗?”
杯中已空,宋凛川喉结动了动,似在回味最后的余味。“后调苦涩微辣,应该是苦瓜与芥末。或许有人会接受不了。”
啪!
汪老板把文件夹重重地摔在桌面,“你嫌我的酒难喝?我还没嫌你白喝呢!”
宋凛川错愕两秒,缓缓绽出风情摇曳的笑:“不白喝,我刚才不是请你看了场大戏吗?线下的结束了,还有线上的。”
“戏唱得不错,”汪漪回想了一下,也笑:“舞跳得也动人,锁骨链更漂亮,链接分享一下。”
宋凛川盯着她,眼圈慢慢红了。“我已经考虑得很充分了,这样也不行吗?我保证,不会有人把这些情况跟你联想到一起。后续事宜当然听你的,我不会擅作主张。我只是想默默地顺手帮你做点事而已……”
“……”
喝的不是酒吗?怎么茶起来了?
汪老板有些头疼地看向自家助理。
谁惹哭的谁哄。
助理仗着最近立了大功,飘飘然把麻烦丢回去。
汪漪眨眨猫儿眼,倏然瞪大。“姓宋的,我给你脸了?我以后一直像这一年里那样对待你,你是不是就老实了?!”
那不会。只要宋少鼻孔还能出气入气,对老板的心思就老实不了。老板对他疾言厉色,他能爽到;老板心平气和说话,他暗揣希望;老板对他稍假辞色,他就如现在这般,哭得活似被老板始乱终弃的良家美男。
助理默默道。
如果她能替老板做决定,可能一咬牙就把宋少给包了。毕竟这样内外兼修、财貌双全、可盐可甜可醋可茶可砒霜的男人,世上绝无仅有。
还是倒贴的那种。
宋大少抖抖肩膀,果然又被骂爽了。
他掀开被大小姐糊到脸上的湿巾,整整齐齐地叠好,眼尾飞红,眼波曼转。“西北媒体那边,我会再添一把火。”
“不用。那里已经够干热,起了火,要烧死人的。”汪漪斜他,“你那些营销号实在闲,可以多关注教育基金和残疾事业,也算积德行善。”
宋凛川点点头,“知道了,深夜的热搜一并上两条相关内容。”
汪漪的巴掌显然早形成了肌肉记忆,在被理智支配前已然扬起。
宋总懂热搜,更懂大小姐的耳巴子,立刻乖巧下来。“当然也听你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西北也有塞上江南,这个时节去一趟,也是有水有花,有地下宝藏。加上常五花的第三任前妻,应该不虚此行。”
常五花?谁?
助理瞬间惶恐。
她可是凭着超强记忆力和认脸能力走到老板身边的,怎么会出现人员库盲区?!
“不要侮辱那么美味的五花肉,请叫他常淋巴。”
她家老板一出口,分分钟给她扫盲完毕。
虽然恶心,但这个绰号显然更适合常三婚。
“古苔青给我寄了样东西,算是投名状吧。也算我没看走眼。”汪漪抬腕看了眼时间,把文件夹推向男人。
宋凛川率先取过那封加密件,“是四样吧?”
“你早知道内容了?”汪漪挑眉,“要是哪天我不允许你在会所释放另一个灵魂了,你就故技重施,把我也从西北商会会长的位置上拉下去?”
宋凛川学她挑眉,“原来汪总不止想做个会员啊?”
西北那边少民聚居,在政治、经济领域颇有权柄,常豪所属的辉然族势力尤盛。然而当家的常父及其兄弟几人却行事歪斜、横霸阴毒,一边压制族外商人,一边奴役族内女性。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态链,外人不宜插手。
至少在汪大小姐遇到感兴趣的人和事,并且兴致被这种臭水沟破坏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她如今想打开西北的文旅市场,想融入西北商界,拜山头可以,但该敲打的拦路虎不能手软。
常家的男人做生意不行,做弄女人全是好手。那些女人多数颇有才干,却在被迫害之后,变成了伥鬼。--比如常豪的前两任妻子。
宋凛川说的四样东西,是四份亲子鉴定。
常豪不能生育,他那两双儿女,是他两个前妻与他父亲叔伯所育,内中龃龉,脏过下水道。
而常豪第三任前妻显然有洁癖,不想陷在这样的泥淖里,主动向汪漪递出橄榄枝,表示可以助她顺利进入西北商会。
汪老板接受了古苔青的示好,但需要她以更彻底的实际行动展示诚意。
“今天晚上这出戏,宋少辛苦。回头我去西北,亲自给你寄回黑枸杞补补。”她起身,抬脚欲走。
宋凛川立刻拉住她,“我也要去。”
以他的影响力,明天不用再多做什么,常豪及其家丑自然会被送上热搜。如果没达到妲妲想要的效果,古苔青自然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这一点他可以听汪老板的。
但西北……
“你一个人去,待不了多久。”他单膝着地,眼中满含乞求。
“你威胁我?!”汪漪不悦,心下懊恼。
她知道这狗比说的是实话。
妈妈和奶奶嘴上说尊重她的事业,不干涉她的行动,其他方面倒也能说到做到。但秦地到底是妈妈的禁忌,连带着对西北那片都不大待见。
哪怕她带了一百零八将过去,妈妈也不放心。
何况还有常家这种不安定因素。
“我如果在,汪奶奶和茹姨忙着骂我,或者找我爸妈一起骂我,就顾不上催你了,你也许可以多待几天。等我回来挨揍时,她们又会很开心。简直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一张脸皮两层棺椁厚。”汪漪睨着他,跺了下脚。
助理明白,老板这是认同了宋少的观点。
“或者等几个月,常家的余焰彻底熄灭,你再去。到时候我就不去了,我怕冷。”男人的语气越发轻柔,与水汪汪的眼神一起,似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汪漪咽了咽口水,心内却莫名灼热。
这死妖孽,越来越懂攻心了。
他的意思,只要自己没有危险,他愿意离得遥远。
怪能感动青春女大的。
“那你就留在京城享受暖气吧。我最近中药喝太多,需要去喝西北风调节一下。”
青春女大总裁最后合上文件夹,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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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时节,汪老板数着账户里一斗一斗涌入的金,踏上去往西北的路。
西北的沙漠绵延,飞天的裙摆历经千年依然鲜艳,新出土的金器最是迷人眼。
最让汪专家满意的,是平地崛起的一处大融合时期的墓群,零零散散十几座。看着粗糙简陋,内里却别有洞天,价值连城。
汪漪组织探查时甚至惊喜地发现,其中三座墓穴里有据说已经遗失于海外的经卷残本。
只是残本散落无序,且风化腐蚀严重,对空气湿度极其敏感,采集及保存工作不乏困难。
西北今年的雨季又来得迟,五分钟十分钟的细雨落在墓室表面,里面的旧物就有可能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就在工作现场,汪漪前面在拓印经卷碎片,后面离她数十步之处,另一页经卷被从地下洇出的一点点水迹沾染,瞬间溶在泥沙里。
汪漪眼睁睁地看着,眉心攒起,心疼得不行。她的导师,也是国内顶级的敦煌学研究大拿,鹿教授拍拍她的肩,“不要对自己太严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大脑空白,就是手忙脚乱。”
汪漪看了看她,“二十年前的条件多差。您这么说,比这边的风沙还抽得我脸疼。”
随即转脸问助手:“仪器到了吗?再催催。”
“少爷自己亲自开越野来送了,不过近日游客众多,路有些堵。后面会换直升机,预计十分钟之内赶到。”
助手答完,忍不住暗叹:汪专家就是汪专家,全方位无死角,考个古都是人民币玩家。
少爷公司的那套探测记录仪器,还没面世就已经被抢得有市无价,能上拍卖会的那种。就这么被老板征用了。
不是白用,是少爷倒贴钱给老板用。
不过像老板这样的人间小可爱,别说是亲弟弟,如果不考虑要生活,连她也愿意倒贴的。
“其他墓穴的残卷已经保存完毕,余下的器物比较坚强,不惧怕温度湿度变化。半个小时后这里会下暴雨,鹿老师,请您安排收尾与撤离。”
鹿教授:“……”
谁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