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60、论述题（4）

　　戴柯被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看见刘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刘姐的表情并不好看，直直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我们来拜访邻居，”顾随提了提手里的水果，“但是敲门没有人应。”

　　“这间房没有住人，”刘姐的表情好了一点“这间是杂物房。”

　　“为什么不租啊，”戴柯奇怪道，“这里地理位置这么好，肯定能租出去的。”

　　“诶呀，”刘姐道，“我们租房子的，家具什么的太多了，那些不舍得扔的，就堆这里了，没地方放呀。”

　　“哦哦，”戴柯答道。一般来说，房东给租户的家具都是能用则用，淘汰下来的家具基本都不会有什么保留价值了。就算真的有东西需要保存，也一般是堆在阳台上，车库里，或者占用楼道之类的。戴柯他们的房间家具虽然算不上新，但也称得上一句结实耐用，看起来还过得去。所以不排除刘姐想要用比较好的家具租出比较贵的价格，只是他们想要看到内部情况就比较难了。

　　上午挨个摸了一遍楼里的大致情况，已经时至中午，楼道里飘来饭菜的香味。戴柯很热，额头上全是小汗珠，背也湿透了。水果还剩下两兜，毛巾也剩下两条，他用手但扇子，敷衍地朝脸扇了扇风。

　　顾随道，“回去吃饭吧。”

　　两个人朝自己的502走去，顾随用昨天晚上买的菜简单做了午饭。夏天的中午阳光烈地晃眼睛，大街上空无一人，整幢楼在烈日的蒸腾下安安静静地矗立着。

　　戴柯他们房间的客厅没有装空调，但有一台落地的大电风扇，被搬在客厅里，对着两人直直吹着。窗户开着，一丝风都没有，只有从纱窗外飘来知了的叫声。

　　两人饭吃得极快，飞速把碗洗了就钻进了空调间里。

　　“呼。”戴柯狠狠地吸了一口房间里的凉气，“空调真是伟大的发明。”

　　晚上，两个人准备去路边吃炒粉。日光渐渐开始偏斜，虽然还是热，但是气温明显舒服了很多。他们刚下楼，就看见有一个老太太慢腾腾的下1楼那两级台阶佝偻了身子走了。

　　“101里就住着的就是她，”力哥开着门吃饭，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看到戴柯和顾随走下来，就站到了楼前的空地上边说话边吃，“每天傍晚要出去遛弯的。”

　　戴柯想了想，他们这幢楼里，除了101，年纪最大的就是力哥和刘姐了。老太太一个人闷得慌，要找人聊天，肯定就得出门绕到别的楼边去聊。老太太走路挺慢，但能看出腿脚还行，人微微有些佝偻，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穿着款式简单的麻布衣服。

　　“她没结过婚，”力哥吃饭挺快，他把肉都吃了，然后剩下的饭和菜搅一搅，用筷子呼噜呼噜地往嘴里拨，“也没孩子，一天天的瞎遛弯儿。”

　　“那倒也挺自在的。”戴柯说。

　　“呵，自在的屁。”力哥不屑地笑了一声，他饭已经吃完了，拿了根牙签接着剔牙。他还是没有穿上衣，脖子处晒出了明显的脖子印痕，白花花的肚皮朝外顶着，“死在家里的都没人知道。女人啊，还是嫁个男人，再多生几个孩子的好。”

　　力哥说着，用手拍了怕裸露的肚皮，将嘴里的食物残渣啐到地上。

　　看来力哥是个思想比较极端，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的想法戴柯不敢苟同，但两个人没有接话茬，将水果和浴巾拎到老太太门前放着，又拜托了力哥到时提醒一下，便走了出去。

　　因为是周六的傍晚，街上的人不少，人来人往的。有小贩占了人行道经营些袜子、脸盆之类的日用品，有大妈大爷们停下来挑挑拣拣，讨价还价，也有人嫌他们占路，在那边吵了起来。

　　戴柯他们走进炒粉店，点了炒粉，还加了卤蛋和鸡腿。10几年前的物价，只要12块钱一份。戴柯吃得很饱，就留一个油汪汪的碗底实在吃不下去。两个人又买了半个西瓜，慢吞吞地朝出租屋走去。

　　因为这次考试比较特殊，一天下来，只能大概摸个情况。但是戴柯跟着顾随，倒也没有特别着急，他知道这大概是个需要慢慢和NPC打好关系，收集线索的漫长过程。他们这里是楼房，不能凿墙开洞观察别人，也不能太过急切而显得特别怪异。

　　回到楼下，东西已经被101的老太太拿了进去。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但是天还是很亮，微风吹在身上带来了夏天里难得的凉意。力哥的门已经关上了，不知道是在家还是出门遛弯了。戴柯他们站在楼道口，正碰到下来散步的小夫妻。

　　“吃完饭散步？”顾随道。

　　“是啊，”男人说话了，他一只手微微搀着女人，“下来消消食。”

　　女人笑着点点头，她这次没怎么说话，满脸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的身上。她披着头发，身上穿一条睡裙，家居拖鞋；男人则穿着T恤，休闲裤和皮鞋。

　　“你今天上班？”戴柯问道。

　　“没有，”男人说，“我们两个周末都休息的，我上班要是能穿这么休闲就好了。”

　　4人寒暄了几句，小夫妻便慢慢走远了。

　　“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戴柯扭头又看了一会儿，“双方都有工作，作息时间差不多，长得也都不错，很般配。”

　　顾随皱皱眉，“可能吧。但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交流太少，并不能形成什么结论，两人将得来的全部信息写在找到的本子上，他们的老式手机已经不再适合写备忘录了。

　　白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戴柯难得起这么早，他呵欠连天地走在路上，正好看见小夫妻里只有男人出来了。他今天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着路。

　　“这么早？也出来买菜？”顾随上去打招呼。

　　“是啊，”男人笑了一下，“周末就去买个菜，平时都来不及。”

　　戴柯注意到男人的额角破了，有很明显的一道血痕，边上有点红肿。他今天穿了个有领子的POLO衫，脖子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咋受伤了？”戴柯问道。

　　“唉，”男人说，“开着橱门没有在意，一抬头就撞上去了。”

　　戴柯也跟着叹了一声，“是要小心点的。”

　　三个人边走边聊，男人叫许州，他老婆叫何小婷，两个人刚结婚1年。都在私企里工作，工资还可以，工作日单位有食堂，中饭晚饭都可以在那里吃，因此只在周末自己做饭。

　　“你们是做什么的？”许州问。聊天嘛，就是有来有往，互相获取点信息，以视兴趣成为今后的谈资。

　　“我们刚从A市辞职过来，”顾随十分淡定，“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找工作。”

　　“A市啊，大城市。”许州感叹了一声，“工作压力很大吧？现在准备做什么呢？”

　　“准备考察一下路段，开个服装店。”十几年前，网络购物还不普及，快递也不发达，几乎人人逢年过节都要上街买衣服。他们所在的城市物价没有A市高，但发展也不错，郊区还有很多服装厂，来这里开个服装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里离家近。”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一起出来创业？”许州奇怪地问道。

　　“我们是兄弟。”戴柯说。

　　“哈哈，”许州有点尴尬的笑笑，“你们两个长得不太像啊。”

　　戴柯皮肤很白，眼睛有点下垂，猛一看上去显得年纪很小；顾随的体格比他高大很多，匀称的肌肉附着在骨骼上，剑眉、眼角微微有些上吊，棱角分明，两个人确实长得不是一个风格。

　　“是的，”戴柯点点头，“异父异母的兄弟。”

　　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