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52、选择题（16）

　　小燕死了。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但是亲眼看见队友死亡还是一件让人十分不舒服的事情。

　　今晚将会是考试的最后一晚，笔记本上的时间“13:00”还没有破解，尹天成还剩下一张嘴，看来还是有剧情没有走完。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考试特别的……仁慈？”戴柯小声说道，“虽然说考试仁慈有点奇怪，但是比如小燕，还比如我们。在屡次触犯规则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在一直被给予机会。”

　　“确实。”顾随调着颜料，“大概和BOSS的性格有关系。”

　　两个人去学习小卖部买了点吃的，坐在画室里头等着。顾随拿起板子调颜料戴柯则撕着一个面包。这面包外面是巧克力面包皮，里面是牛奶味的蛋糕，害挺好吃的……

　　正吃得挺开心，尹天成推开门进来了。他似乎没有想到画室里还有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现在整张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五官，犹如一个戴着假发的肉色假人。他也不能说话了，对着戴柯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戴柯也点点头，默默把面包两口吃了。

　　时间慢慢地走着，画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水流搅动的声音，和笔刷落在画布上轻不可闻的声响。戴柯看着自己眼前即将完成的画作，又看向了李燕竖在那里的画板——即使李燕已经不再出现，它还是每天一点点地自我完成着，看来这又是一场时间回溯的考试副本。

　　天已经黑透了，但迟迟没有事情发生。空空荡荡的画室中，椅子整齐的排列着，却只有3个人在座位上。头顶上成排的灯管用铁框封着，发出冷色的光。

　　戴柯有点想上厕所。他等了又等，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了，“……我去下卫生间。”

　　要说晚上自己去画室边上的卫生间，戴柯还是有点怂的；可让顾随陪着他去，他又有点开不了口。而且万一途中突然开始走起了剧情，那就亏大发了。

　　戴柯朝卫生间快速走去，却发现厕所正在维修。他用力地拧了拧门，却发现门也被反锁着，根本打不开。他贼心不死地回头看了看女厕，也锁着。

　　戴柯：啧。

　　画室所在的教学楼比较矮，不像普通教学楼，卫生间只有一个。可是要跑去上课的教学楼里上厕所，一来一回起码要十几分钟，着实有点久。戴柯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走了回去。忍一忍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顾随看到戴柯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点惊讶。戴柯无奈地表示卫生间正在维修，并隐晦示意了一下现在自己还勉强能忍。顾随愣了一下，指了指洗刷子用的水桶。

　　戴柯：……不是，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戴柯感到无语，但因为快憋炸了，还是忍不住往大水桶里看了一眼，就看到桶里的水开始泛起涟漪。戴柯正疑惑着，就听到桶里竟然自己传来淅淅沥沥的入水声响。

　　顾随惊愕地转过头来，戴柯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夸张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水桶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泛黑，漂起丝丝长发，绕在里面泡着的画具之上。接着，头顶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熄灭，只剩下讲台上方的那道射灯，照亮了空无一物的黑板。戴柯吓了一跳，回头再看水桶时，里面竟漂起一颗有着黑色长发的脑袋，半边在水里，半边在浮在空中。

　　是朱清。她的脸更加浮肿了，眼睛几乎肿成了一条缝，嘴唇翻开，唇边搭着一缕头发。戴柯猛地一退，撞在边上的画板上。

　　尹天成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但他似乎没有看出哪里有异样。他发不出任何声响，虽然想表达什么，但只能手舞足蹈。比划了一会儿，尹天成似乎放弃了，开始收拾东西往教室门口走去。

　　他刚准备拉开门，玻璃上就被嗙一声拍上一个黑色的手印。那手印拍得十分用力，把玻璃震的嗡嗡作响，手印边是溅出的黑色水滴。尹天成吓住了，头猛地朝后一仰，玻璃瞬间出现了第二个手印。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它们层层叠叠地拍在尹天成脸的高度，把那一片玻璃盖了个严严实实。尹天成放弃了门，转身跑去开窗，那窗上便也开始出现手印，从第一扇窗户开始，犹如有怪物在空中爬行似的，黑色的手印按至最后一扇窗户，竟将整个画室包围了起来。

　　戴柯十分紧张，他跟在顾随身后，听见咕咚一声，空调背后摔出一个身影，在地上拍出一个巨大的血花。那竟是赵程雪的上半身。隔了几秒，她那下半身软软倒下，安静地跌在一旁。

　　戴柯快看吐了。他没想到她们的尸体竟一直藏在画室！

　　“唔唔。”闷气声传来，戴柯朝出声地看去，朱清的脑袋正在挣扎，并从水里伸出了一只胳膊，想从桶里面出来。但朱清就算瘦小，那桶的直径对她来说也太窄了。她发出哼哼声，在桶里挣扎着，薄薄的塑料壁开始被撑变形。

　　赵程雪也支起了头。她的周围是一片滑溜溜的血迹，她的手因为地面太滑四处乱滑着，正努力地朝戴柯他们前进。

　　戴柯被往教室前一半逼去，又听见金属讲台开始震动，一只青黑的手从柜子里伸出来，接着是头，开始腐烂的僵硬肩膀。

　　尹天成似乎看不见屋子里的奇怪东西，他专注紧张得盯着那手印，开始搬桌子想堵住门。他一边搬，一边似乎想招呼戴柯和顾随一起。

　　但是顾随没有理他，他拉着戴柯，没有管身后灵异三人组，利索地把搬到一半的桌子踹开，把门打开了。

　　尹天成愣住了，接着是疯狂地挣扎，跑动。他似乎想补救，但是戴柯已经看到开门的一瞬间，李燕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迈动脚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

　　尹天成奔溃了，他想喊，想求救，但是因为嘴消失了，戴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背对着画室，过了一会转身，发现画室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留唯一被照亮的黑板上，出现一张新的照片。

　　顾随走过去，把照片拿下。这是一张新的拍立得，里面仍旧是李燕。但是这一张上，她并不惊慌，猫着腰，似乎躲着在偷看着谁。她全神贯注，甚至没有发现有人在偷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