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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节外生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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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不负有心人,陆晚秋沿着清远镇而下,一路打听是否有人见过一个俊美的黑衣少年,终于在一个店小二的口里打听到了。据那店小二所言:萧衡来到此处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掌柜的开始还以为是来闹事的,想打发他出去。可谁知这小子从衣袖中掏出一大袋银子,掌柜的自然不想断财路,于是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吩咐小二去上菜了。
想到此处,陆晚秋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衣袖里的钱袋,不出所料,衣袖里空空如也。陆晚秋询问清楚萧衡最后离去的方向后,便立马走出了客店,留下小二哥震惊的表情。小二哥望着陆晚秋离去的背影,吐了句:“这位客官的眼神还真是……恐怖如斯。”
打听了数十天,再加上路程的耽搁,再次见到萧衡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陆晚秋途径一片树林,忽而传来了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很浓,甚至有点刺鼻。陆晚秋用袖子半掩着口鼻,小心谨慎地向前走着,果不其然,再往前,血腥味越来越重,因夜色已晚,不易察觉,陆晚秋只能低下身子仔细查看,捡起一片树叶,才发觉已经被血水泡的发软。陆晚秋心想大事不妙,定是有人受了重伤,事不宜迟救人在先。顺着不太清晰的血迹,陆晚秋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树下发现了受伤的那个人。他连忙跑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失踪半月的萧衡。此时的他用手捂着左腹,但血仍在不停地流出,萧衡疼得直冒冷汗,面如白纸,呼吸声都微乎其微了。他似乎隐约感觉到有人来了,以为是仇家寻来了,有气无力道:“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陆晚秋只当他是痛得神志不清,一把拉起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萧衡顺势整个人都压在陆晚秋的身上,陆晚秋只得用右手搀扶着他的腰,防止他跌倒。
两人就这样一路艰难地来到了林边的一座无人居住的屋舍,屋舍外便是一条河。陆晚秋将萧衡安放在床上,随后把屋内的油灯点亮,这才将屋内的情形看清:房屋简陋,屋舍陈设只有竹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桌子上还摆放着个缺了一角的木盆及一副布满灰尘的茶杯用具。陆晚秋看着已经几乎昏死过去的萧衡,拿着那个破木盆走向了河边。
回到屋内,陆晚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撕成了几条碎布。其中一条浸在水中,拧干后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萧衡腹部的伤口,伤口很深,但好在未伤及要害,陆晚秋在发现萧衡之际便给他喂了一颗丹药,虽失血过多,但总算是保住了他这条命。紧接着用剩下的布条给他包扎伤口,萧衡不知是因为受伤太重,还是因为太累了,也许两者都有吧,就这么睡着了。陆晚秋又拾起另一块碎布,沾湿水后轻轻的擦拭萧衡脸上的污渍,不一会儿,少年白皙的脸庞展露出来。陆晚秋望着床上躺着的萧衡,神情有些复杂,他从未仔细地看过眼前这个少年,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犹如一把小扇子,盖住了眼底的阴郁,面色柔和,嘴唇也由白色变成了淡粉色。此时此刻的他安静的像个受伤的小绵羊,与那天夜里的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陆晚秋陷入了沉思,这个少年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他又为何仅仅相隔半月,却落得这番田地?所有的一切都得等他醒来再问他了。陆晚秋坐在桌旁,吹灭了油灯里的光亮,右肘撑桌,头微倚靠而眠。
第二天,晨光照进了屋内,躺在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双眼,‘嘶’的一声,原来起身时不小心撕扯到了昨晚刚包扎好的伤口,萧衡额头微皱,他一抬头,便望见了仍未醒的陆晚秋,那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会,才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那抹显眼的白色,虽然其中染了些许红,萧衡还是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陆晚秋被这一动静吵醒了,头一转,便看到了正在那里傻笑的萧衡,稍微愣了愣,然后他按了按久撑的右手,有些酸痛,随即站起向萧衡走来。
“笑的这么开心,梦见什么有意思的了?”陆晚秋走过去将萧衡扶坐起来。
“梦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将我从这鬼门关拉了回来。”萧衡虽然是笑着说出来得,但整个人还是有点有气无力,看来得得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陆晚秋听他言语还是如往常欠揍,就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萧衡看着陆晚秋迟迟未向自己发问,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变成这样吗?”
陆晚秋道:“我在等你说。”
萧衡语塞,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说?”
陆晚秋一副你觉得呢的模样,萧衡不服,一副我就不说的模样。
“幼稚。”陆晚秋留下这么一句就出门了。
“哎,你去哪儿啊?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萧衡说着便要下床跟他一起走,忘记了自己的肚子上还有个深口子,疼得叫出了声。陆晚秋刚踏出门口便连忙赶回去扶住他,骂道:“你是没有脑子吗?伤口那么深,躺好。”妥善地安排他躺下后,陆晚秋再次准备起身离开。
“我怕你抛下我,一个人跑了,那我不就死在这儿了。”萧衡辩驳道,两眼直直盯着陆晚秋,连眨眼都忘记了。
陆晚秋被他盯得都点不太自在道:“我只是去买点吃的,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路上陆晚秋在想萧衡那小子怕不是伤到脑子了,这么大个人,说起话来还是跟个孩子一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陆晚秋买了几个包子就回去了,回去时却看见萧衡并没有乖乖躺下,而是站在门前,因身体虚弱只能靠门而立。萧衡见陆晚秋没有骗他,真的回来了,笑逐颜开,而陆晚秋则绷着个脸,看都没看他一眼,擦肩进了屋内,将东西放下。萧衡不解,以为他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便问他:“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让你好好躺着,你怎么如此不听话,早知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昨天就不应该救你。”陆晚秋没好气道。
萧衡虽然挨了骂,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减。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关心,被重视,如果他是个女儿身,说不定会感动的哭出来。他乖乖的回到床上,躺下。陆晚秋深呼了一口气,实则是在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把包子的送到他面前,萧衡则乖乖接过,一边吃一边对他笑。
陆晚秋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便对他说:“你一个男的,干嘛老对着我笑,瘆得慌,快收起来。”
萧衡笑而不语,陆晚秋无言以对。
受伤后的第十天,萧衡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行动也不似之前不便了。于是便有了这天晚上发生的事。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萧衡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嘛?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不行,你一定得告诉我。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吵你一晚上。”
陆晚秋似是怕他当真会如此做,无奈道:“陆晚秋。怎么你这个人如此无赖呢?”
萧衡在知道名字后,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边念还边点点头。
“陆公子,要不你睡床上吧!总让你睡那儿,多不好意思啊!”萧衡突然叫道。
“你脑子想什么呢?”陆晚秋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睡那儿挺累的。”
陆晚秋意识到自己自从跟萧衡在一起后,很容易被惹怒,现在连言语上都受了影响。改口道:“我是说,你伤还未痊愈,床还是你睡吧。”
“陆公子,这床挺大的呀,我觉得两个人绰绰有余了。”萧衡天真地说。
陆晚秋咳嗽了一声:“你是不是受伤脑子都傻了?躺好,闭上眼睛,不许再说话。”
萧衡撇了撇嘴,望着陆晚秋走向他平时睡觉的地方,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陆公子,真的不上来睡吗?”
“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
萧衡怕陆晚秋真的会这么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随后整个屋子都安静留下来了。
而此时此刻的岚岫山庄,正因少庄主迟迟未归,而急得火燎火燎的。
“你看你,我让你别让秋儿去,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一月有余,音信全无,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秦华畔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陆明德被妻子的言行吵得有些不耐烦道:“夫人,孩子长大了,不出去闯闯,咱们能护他一辈子吗?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也着急啊,可急有用吗?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件事。”
“什么?”秦华畔吓得慌了神,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十几年前就来这里,怎么会......”
陆明德一边安慰妻子,一边让下人去将喻泽清找来。喻泽清知道师傅这么着急地找自己,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便匆忙赶了过去。
喻泽清一见到师傅师娘,便恭敬地向二位行礼。
陆明德道:“不必多礼了,泽清啊,师傅这么晚找你来有要事要派你去办。”
喻泽清道:“可是秋师弟遇到了什么危险?”
陆明德无奈地点点头道:“秋儿下山一月有余,我早已嘱咐过他万事量力而行,即使再拖沓,早就应该回来了。这孩子不像个没分寸的,这么久连书信都没一封,怕是碰到了什么事情,特意派你下山查寻清楚。”
“什么,秋师弟失踪了?泽清明天就下山查查到底怎么回事,请师傅师娘放心。”喻泽清惊讶地说道。
陆明德点了点头,只是秦华畔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泽清啊,你一定要将秋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啊!”
喻泽清则再三保证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陆晚秋受一点伤害,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