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云端》元气桃桃不加糖

12、漆黑

　　回去的路上，云栖买了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带到医院，云父回家收拾顺便带一些衣物，云栖就留在医院照顾云母和云泽。

　　云栖特地绕到树人小学旁边的小卖部里给买了云泽最喜欢的奥特曼，希望能减轻那些人对云泽留下的阴影。她坐在病床旁的小板凳上给云泽一勺一勺喂白粥，云泽摆弄着手里的奥特曼，眼圈还泛着红，但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了。

　　这一晚上大家话都不多，直到云父背着收拾出来的衣服大包小包地来到医院，气氛才活络起来。

　　云栖和云泽挤在一张病床上早早地闭上了眼睛，云母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微不可闻直至沉默，这一天对他们来说都很疲惫。

　　大约是凌晨，云栖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她困倦地眯开眼睛，看到云父在云母的病床旁边正在打铺盖，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属于外面的灼热。

　　“爸爸。”

　　云栖伸出头，隔着一张云母的床轻轻叫了一声，云父条件反射地“哎”了一句，看到云母在病床上翻了个身，惹得他迅速捂住嘴巴，云栖也心里一紧不敢动弹，直到云母有规律的鼾声响起，两人才放下心来。

　　云父小心地挪动着身子来到云栖床前，给云栖和云泽掖了被子，男人的脸在窗外微弱的灯光下皱纹交错，老态慢慢爬上他逐渐佝偻的身体。

　　“宝儿，咋还醒着？被爸爸吵着了？”

　　摇了摇头，云栖用气声询问：“爸爸，你怎么才睡啊？”

　　“又回家收拾了一下，家里差不多收拾齐整了哈，明天你就能回家睡觉了。”

　　云父拍拍云栖的被子：“快睡吧宝儿，明天还要上学呢。”

　　云栖听话地缩进被子里，朦胧中看到云父躺回地上的铺盖，他的身躯蜷缩在薄被下隆起一座山，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感觉心里又酸又涩，像含了一颗柠檬。

　　月光无声地洒下来，给世界铺上一层白霜，一只冰凉的手捻走了她眼角的泪。

　　五点二十，云栖准时睁开眼皮，长时间的睡眠不足给她的眼下涂了一层厚厚的黑眼圈，云父已经出去工作了，颜色花哨的薄被叠成小小的豆腐块码在云母的脚边。她洗漱好，又在医院门口的早点铺给云母和云泽买了包子豆浆，安顿好一切后才去学校。

　　六月的天越来越热了，经过前一阵子暴雨的冲刷，春末的气息被彻底抹去，属于夏季的干燥热辣悄悄爬上来，蝉从泥土中爬出，一边抖动着湿润的身体一边朝着太阳歌唱，树木繁秀，飞鸟掠过枝桠，带动着绿叶的摇晃，整个县城沐浴在夏日的阳光和暑气里。

　　离暑假越来越近，也意味着云栖的高二生活马上就要看见了尾巴。云栖踏入教室也不过五点四五十的样子，已经有很多人在进行早读前的准备，六点到七点的早读，前三十分钟是语文后三十分钟是英语，有不少学生会提前到教室来温习不在早读范围内的副课，云栖拿出政治课本默读上周的内容。

　　后桌传来拖拉椅子的声音，云栖默读地入神没有注意，直到在一直偷摸着吃包子的汤贞轻拉了她一下，云栖微微侧身，看到夏燃微垂的脑袋，他低头掏出几本书摆在课桌上，在他抬头前，云栖坐正身子，所以她没看见夏燃脸上多了几块创可贴。

　　真是奇怪，逃课王居然来上课了。

　　困倦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的早读结束后，时间在清醒状态下变得更快了。

　　下了跑操后已经上完两节课了，汤贞拉着云栖迅速向学校小卖部冲刺，那速度比她在跑操的时候快多了，一溜烟就甩了半操场人，小卖部的人果然不多，两人拉开冰柜，冷气扑面而来，舒服地让人直眯眼。

　　“趁着人不多，多享受享受这免费冷气~”

　　汤贞赖在冰柜前不肯走，直到看着人慢慢多起来，才慢吞吞地挑了一瓶饮料。

　　云栖还没有醒透，需要清醒清醒，她对咖啡不太敏感，灌十杯咖啡照样困得像狗，茶倒是能让她很清醒，这一点总被汤贞调侃年纪轻轻就有了保温杯里泡茶的老干部气质。云栖拿了一瓶乌龙茶，汤贞看见她手里的乌龙茶，刚想调侃，旁边忽然横出来一条极白的手臂，接着散漫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个好喝吗？”

　　手里的乌龙茶忽然被人抽走，云栖一脸莫名地看向来者，夏燃倚着冰柜看了眼手里的乌龙茶又看向她，白皙的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散发出太阳一样的热度，而云栖一手握不过来的瓶身被夏燃轻松握住，瓶身遇热沁出水珠，沾湿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好喝。”

　　夏燃从冷柜中拿了一瓶相同的乌龙茶塞给他，自己拿着云栖的那瓶去柜台付款。

　　汤贞张大嘴巴，回教室的路上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云栖简单叙述了一下夏燃帮过自己，具体细节她没有多讲，但这也足够让汤贞啧啧称奇了。

　　“我印象里夏燃可不是多么热心肠的人啊。”

　　“就算再冷血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云栖失笑，汤贞却来了兴趣：“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小说里不经常写校霸和乖乖女的爱情嘛……”

　　走到拐角处，汤贞本来想说的话胎死腹中，她们看见夏燃眉眼中揉着情绪，把手里的乌龙茶强硬地塞给高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