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了万人迷男友》钟吾生

8、第 8 章

　　徐沉承认他心存侥幸，可是当站在聚会的外缘的时候，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灯光聚焦的中心——那儿站着霍袁。

　　霍袁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仿佛披着一层轻柔的纱。他的父母在他两侧，朋友簇拥着他，他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光芒照耀在瓷砖上，光洁的白与红毯的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鲜花点缀着会场，蛋糕的芬芳氤氲着喜悦的氛围。

　　“我为什么要过来？”徐沉眼神迷茫，低下头，任凭阴影覆盖住他的五官。停顿了两秒，他转身离开。

　　每一步都好像在他的心上不轻不重地踩踏，一种酸软的东西从喉间涌上来，顺着面颊一路向上，堵住了左侧的眼睛。眼皮再一眨，泪水朦胧了视线。

　　走到了门口，服务人员忙碌着准备撤换台上的入座牌，一辆辆餐车从徐沉身边擦过。

　　他的左眼湿润朦胧，右眼却清澈沉郁，冷眼看着喧嚣忙碌的宴会，抬手将礼物放在了手边的小推车上，离开宴会厅。

　　出了那扇大门，一切繁荣吵闹一下子被网了过去，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离开。

　　大厅里没几个人，他快步走着，仿佛误入的旅人。

　　“徐沉！”一声响亮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他回身。

　　苏培元从拥挤的服务员中挤出来，外套凌乱的几乎被卷成一根。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拽着外套，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溺水的人最后的挣扎。

　　徐沉叹了一口气，背后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似乎刚从某种沉重的沼泽中爬出来。
　　看着奔到自己面前的鼻尖带汗的少年，他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出来干嘛？”那声音飘飘忽忽，像是含在嘴里嚼了很久的口香糖，干巴巴的。

　　苏培元正在认真整理着身上的外套，心疼地抚平上面的刺绣，一听立刻抬头响亮地回应道：“嗯，专门出来找你的。”光照在他的眼中，晕出一圈圈光环。

　　放下衣角，他伸手抓住徐沉冰凉的手，说道：“里面好吵，我们走吧！”

　　他的手很热，蓬勃愈发。徐沉被那温暖一激，仿佛整个人落入了绵密温暖的城堡，缓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温暖捏了捏，点点头应道：“好，走吧！”

　　两个人走在宴会厅的走道上，脚下发出的声音都仿佛在相互应和，在宴会厅的喧嚣之上踢踏而过，刚才那种要溺死人的感觉也消失了。

　　欢天喜地将父母应付走，伴随着劲爆的舞曲响起，霍袁从盖着的桌布下掏出一瓶酒，高举起来：“让我们嗨起来！”目光四下张望，手中的酒瓶不住地摇晃。原本装模作样地人立刻抖擞起来，互相之间勾勾搭搭。

　　“霍哥，找谁呀？该不会找你的小情人儿吧！”周围有狐朋狗友看着他那姿态调笑道。

　　霍袁才不管他们，目光隐约捕捉到外面离开的两人的背影，看着像是徐沉，顿时着急了，整个人蹦跶起来。可是周围的朋友不仅和他毫无默契，甚至纷纷簇拥过来，将他托举起来。

　　持续激烈地摇晃，他手中的酒瓶终于受不住了，瓶口发出“啵”地一声，酒瓶塞子冲向天空，酒液喷泉一样溅射在空中，雨点般打向底下的人。氛围一下子炸了起来，这酒还没喝，所有人都仿佛醉了一般。欢呼声此起彼伏，狐朋狗友更是上头地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沾着金箔的彩纸，抛洒起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场子热起来，一切都嗨起来！

　　霍袁仿佛是渔网上被捕的鱼，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叹了口气，吹走落到脸上的彩纸。
　　他刚一落地，手上的酒瓶就被抢换，被塞进来一根彩花礼炮。

　　“快快快，霍哥，来热个场！”周围的人催促道。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俩人，他拉下手中的礼炮，纷飞的彩带礼花召唤出新一轮的狂欢，也彻底遮盖住了出去的路线。

　　“今天晚上不醉不归！”霍袁彻底放弃探寻的想法，开始享受自己的生日宴会。
　　彩纸金箔纷飞，原本洁白的蛋糕瞬间被污染。

　　跑出宴会厅的徐沉和苏培元走到大厅的时候，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

　　苏培元率先忍不住，笑道：“你看到霍袁了吗？”

　　在徐沉的眼中，苏培元整个人像是被光笼罩住，笑意像是溢出瓶口的果汁，带着一股清爽的甜味，只可惜说得却是霍袁。他嘴角不自觉向下一撇，说道：“看到了，顶着一头的彩纸，像个跳大神的。”
　　他的语调平平，只是生动的描述让苏培元没忍住又笑出声。

　　听着苏培元叨叨不休地念叨，徐沉四下打量，思索着该怎么送他回家。
　　上次他的粘人让自己无处下手，挣扎着将人送回去后，心里最后的理智也消失殆尽。到家里的时候，困难地将那个冒头的恶魔按下去，像是戒断一样浑身无力，最后是第二天被黄姨发现送进医院的。
　　没什么大事，也就是重新听一遍医生的建议，走一边流程罢了。

　　他不接受治疗，他无药可医。
　　可是荒唐的协议书写着最渴望的想法，那个愿意签署的人成了沙漠中的绿洲。
　　可是苏培元确一眼就看见了他，透过热闹看见了他。
　　他抿了抿嘴角，可是笑意还是不由自主爬上去，压了两下实在压不住就那样挂着，酒窝显着。

　　出门就分开，就到门口。
　　右边入口有人在争执，一个人疯狂想要进来，被保安抱住不放行。

　　苏培元规划着之后的行程，唧唧喳喳的说道：“我借的书要到期了，今天就得还，你陪我去还了吧！然后我们去学校附近的面馆吃饭，他家的烤肉饭超好吃，恩，然后……”

　　他兴致勃勃，温暖着身边人的手，像是没有注意到门口一样，拉着他避开走向左边的出口。

　　今天难得是个晴天，那扇单向玻璃门阻拦外界的阳光，为室内留下一丝清凉。大酒店里即使开满了灯，也抵不过外面的光亮，有些昏昏暗暗的暧昧。

　　徐沉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整个人顺从地跟着力道出去。带着笑意的眼眸逡巡，一下子定住在某一处。

　　一对中年夫妇正满脸笑意地边走边和边上的同伴交流。

　　女士穿着平底鞋，手上拿着一个手包，双手垂在小腹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正是徐沉的妈妈。他的父亲一只手搂着身边的夫人，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路况，小心地护着人来到车边。
　　他们要走了。

　　苏培元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徐沉，眼露疑惑，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一辆车正在倒出车位。

　　他像是想到什么说，“不用司机师傅接我们，我家离这里很近的。”

　　一直到那辆车混入车流，徐沉才能挪动自己的腿脚，仿佛从泥泞里拔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回答苏培元，“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在宴会厅之前，早就早早地守在了苏培元家门口，看着他出门，才又跟过来。
　　为了方便隐藏踪迹，打劫了胡晨梁丢在他家的车子。现在看见，后知后觉才有些羞耻，一辆贴着米老鼠的电瓶车，侮辱了他的审美。幸好苏培元先去朋友那拿个东西，没注意究竟是什么车。

　　他心里想着怎么毁车灭迹，听到有声音，转头看过去，看见不是苏培元就兴致缺缺地恢复刚才的姿态。

　　这作态让一下午频频受挫的那人怒火中烧，大声质问：“徐沉，你该不会在这等我哥的吧！别等了，他去参加霍袁生日宴了！”说完还上下打量一下，白眼翻上天，“你也配！”

　　徐沉转过头，阴沉沉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苏培安朝后面退了一步，一下子撞上了停在原地的电车，欺软怕硬的他一下子怒火就被转移了。

　　他恨恨地踢了一下电车的前轮，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什么垃圾东西，挡我路！”伸出手抓住车子，想要将车推倒。

　　车子没有倒下，被徐沉伸手拉住了。
　　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个疯子计较，伸手一格挡，直接将苏培安撅在了地上，干净的衣服粘上了灰尘。再一拧把，电车带着他扑了地上人一脸的灰尘，潇洒地停在下来的苏培元面前。

　　载上了苏培元，他才转头看着地上吐着沙子的人说道：“连你哥在不在宴会都不知道，看来你准备再多，也没被邀请啊！”

　　“徐沉！”苏培安气到抓起地上的土朝着那边扬过去，却被风带着回旋打到自己脸上，呛得不住咳嗽，看着那俩人眼睛都红了。立刻也站不起来，想起保安不留情面地阻止，顿时恨恨拍了拍地面，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苏培元搂着徐沉的腰笑道：“我有点高兴，你帮我报仇。”突然遇见他弟，有些意外，但是他与弟弟关系一点儿也不好，现在看见对方吃瘪，就差在面前拍手鼓掌了。更何况徐沉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一定是他弟又在作什么妖，自作自受了。

　　徐沉点了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补上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