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惑(修文完毕)》恨断琴弦

29、第二十八章 追赴凉州

　　狐狸回到玄山，已是第二日晌午。狐狸懒得回家，径直去往老虎洞中蹭饭。
　　“快看看，这幅画怎么样？不错吧？”狐狸一进老虎洞，就大大咧咧地掏出画卷向老虎炫耀，一边坐下来喋喋不休：“昨晚上我去李烨那里看了看，李烨真的召唤出一只神鸟，好像叫什么必方，长得跟只大仙鹤似的，吓死我了，差点被它啄死......”
　　老虎看了看画卷，只道：“不错，很像你。”
　　“这首绝句可不简单，是藏头诗呢，你看出‘君悦莫离’来没有？”
　　“......这个‘莫离’是说雾隐山的莫离师父吧？跟我没关系！”老虎言毕就没有了下文。狐狸自觉无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苏行简呢？”
　　“行简，一大早回凉州了。”老虎保持着虎型卧在洞内，似乎无心听皇宫的趣事，愁眉不展地说道：“我在想，我要不要去找他？”
　　狐狸有些吃惊：“怎么突然走了？不会是我没给他好脸色看生气了吧？”
　　“不关你的事。他说他有大事未完，非回凉州不可。”
　　“你没挽留？”
　　“留了也没用，我亲自送他下山的，怕他受别的精怪骚扰......”
　　狐狸看着老虎硕大的头颅，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耳朵讪笑起来：“你不会看上姓苏的小子了吧？长得嘛，是不差，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似乎秘密不少。”狐狸本来想抱怨苏行简出卖自己的事情，后来想了想，还是没对老虎说。
　　老虎晃了晃大脑袋，依旧一副苦瓜脸：“行简他有些事情不愿多说。我只知道他以前过得不好，我想帮他，可是无从帮起。”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前也被李烨锁在宫中？”狐狸突然觉得苏行简或许对老虎隐瞒了很多事情。
　　老虎听闻也很惊讶：“......你是说，他以前也是李烨的．．．．．．男宠？！”
　　“你不知道？！”狐狸大惊。
　　“怪不得，他不想多提．．．．．．我只知他的凉国被李烨灭了，他也被李烨追杀，险些丢命．．．．．．”
　　“话说回来，你怎么遇到他的？”狐狸想看看老虎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于是又深问道。
　　“我那日正好在黑河里游泳，结果见一人形物体被人从悬崖上抛下，心中好奇，就游过去一看究竟。谁知待到游近，竟发现是一活人。他当日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不过还未毙命。于是我就把他带回来疗养了．．．．．．”
　　“那些杀手为何不一剑封喉？还要这样多事，把他打成重伤，却不致死，又抛到河里？”狐狸还是不太想得通。
　　“．．．．．．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日有人准备强暴他，所以才没有立即要他的命！因为他□□伤得也很严重，不过我怕他尴尬，事后没有和他提起过。彼此心知肚明，却心照不宣！”老虎说到此处似乎勾起了久远的记忆，愤愤道：“为什么人类的皇帝都一个德行？他们就可以依仗权势，随意玩弄、践踏他人吗？以前的雪檀也是，如今的行简也是！”老虎说着一拳砸在床上，床上立即出现一个陷坑。
　　狐狸连忙劝老虎：“你别冲动，现在李烨那只神鸟确实有两下子，我估计我们还真不是对手。”停了一下继续道：“你要想去追苏公子，就去追吧，估计他现在还没有走远......我觉得感情这东西，要死也好，要活也好，给个痛快，这么暧昧不明的真能要人老命！”说着不禁又想起子清的拒绝，心中不觉难受起来。
　　老虎看狐狸沮丧着一张脸，也明了他的心思，拍了拍狐狸道：“你想找子清，也去找他吧，真是你说的，要死要活给个痛快，这个不明不白的样子要人命！”
　　“谁稀罕找他？他爱来不来。”狐狸佯装生气。老虎但笑不语，却立即起身开始收拾包裹，准备去凉州找苏行简。
　　狐狸见状不甘落下：“我和你一道去吧！”
　　“你还是留在这里等子清吧，万一子清来找你，不是错过了？”
　　狐狸倔强坚持：“我已经等了他三日，他自己没有把握机会！若是今生无缘，我雪牙也想分得有点骨气。”
　　“我说，你以后可别后悔啊！”
　　“我从来不后悔！”狐狸还在逞口舌之快，老虎却已经看出他的懦弱：“你是怕......子清永远不来吧？所以索性逃避？！”
　　一语中的，狐狸低头道：“......你的性格有时真的很让人讨厌！”
　　“......没办法，我都好几百岁了，性格怕是改不了了，你就将就点吧！”口舌争斗之间，二人已在去往凉州的途中......

　　莫子清苦思多日，依旧苦闷犹豫难决，倒是衣带渐宽，竟然为伊消得人憔悴！莫离看在眼里，知子清实已堕入情障，几无挽回余地，只是心中残存的“原则”还在作怪，这才令其勉强继续滞留雾隐山,却时常在路口眺望玄山方向，明显身在曹营，心在汉。
　　“子清，你去找雪牙吧，不必整日在路口徘徊，反复折磨自己了。”莫离说着递给子清一个包裹：“这是为师替你收拾的包裹，事不宜迟，你可马上上路。”
　　子清听闻莫离此言大惊：“师父，子清......子清，或许还是想继续修行！”
　　“你凡心已动，继续浮躁修行，又能有何长进？长此以往，岂不是掩耳盗铃？”
　　子清其实确实无心修炼，整日思念雪牙已然成痴，听莫离主动提起，胸中的情爱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不再忌讳地一并倒于莫离：“师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雪牙是女子 ，或许我也不忌讳其异族身份，已经毅然还俗，与其生儿育女，安享幸福；或者，雪牙是人类 ，我亦可与其相携相守，仗剑天涯！可是，雪牙既是狐妖，又是男子，我......我不知道，如今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真的不知到底该如何做......”
　　“狐妖又如何？男子又如何？若你错过雪牙，或许情爱永不再来，哪怕苦等五百年，也皆是无边的孤寂与愁苦！即使永生不死，即使飞升成仙，此生亦是重大残缺，枯若死井！没有雪牙的雾隐山，或者天庭，真的是子清你的向往？！”子清听闻莫离如是说，显然眼神犹豫，莫离转身，又似想到故人，不禁伤感道：“若能给为师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定然会对雪檀坚决说出‘爱你’二字！......可惜，时不待人，此情永泯......等彻底想通透时，为师却再也没有了机会——雪檀早已堕入轮回，且爱上他人！‘反水不收，后悔不及’，万般无奈又有何益？！”
　　子清一惊：“雪檀的转世?......”
　　“雪牙其实就是雪檀的转世，我早已掐指算出，可惜他喝过孟婆汤后，已经完全忘记我——一旦过了奈何桥，所有风花雪月皆被迫消逝重来，彻底得不留半点痕迹！其实，情爱的珍贵，不外乎此生此刻矣！若当时尚不可捉牢爱情，还何奢谈来生今后？！你速追雪牙，若他今生又重蹈前世覆辙，也定不是为师所愿！痴情或负心，有时候仅在一念之间；而时间，却不会给你太多等待与犹豫......观门不锁，你若犹豫可自回；若去玄山，务必替师父关紧大门！”莫离说着转身进了里间，子清茕茕孑立，好不无奈......
　　子清当日未归，而观门紧闭，莫离心中不免欣慰：“雪檀，前生我负你太多，无以报得；今生，愿你幸福......”
　　子清来到玄山，欲寻狐狸，却发现狐狸没有了踪影，老虎和苏行简也一并不见，心中当下很是迷惑，但是仔细想来，或许是去了苏行简的故乡——凉州，毕竟，三人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子清也向莫离禀明，随即追赴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