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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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墟回以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姑娘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师兄勾了勾唇，“你们所说的这位压寨夫君是修仙人士，你们天山童姥是凡人，如何能在一起？”
“而且我师父这人最爱自由，不需要服侍。”这话倒是真的，燕墟此人云游四海多年，甚少回清墟派。
“这.....”姑娘们面面相觑，似乎觉得大师兄说的有道理，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道回府。
其中某个姑娘抬起半张脸，眼神看向大师兄，娇滴滴地说：“既如此，那就让奴家留下来照顾公子吧，奴家今日一见公子，就觉得今生非公子不可！”
“修道之人应清心寡欲，不念凡尘，况且他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干年，你一介凡人，留在他身边有用吗？”是燕墟的声音。
那姑娘被燕墟看似温和实则暗藏着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神像是有最温和的春风包裹着对方但却令人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连宿玄和白渡都难得安静了会，看向燕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燕墟这么正经的样子。
最近下了一场雪，清墟派立刻就变了样，整个山顶都白了。
清墟派门口有棵梅树，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红的不红白的不白，粉也不粉，不过还挺好看的。
一下雪，整棵梅树上都落满了雪，白雪压着枝条，煞是好看
当然，燕墟是不会欣赏这美景，他更喜欢欣赏他家乖徒。
“小回，你前月说为师和天山童姥不能在一起，那为师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几片雪花飘落到大师兄洁白的衣袖上，晕了开来，依旧是不甚在意的神情：“道不同，不相为谋。”
燕墟似乎有点难过，半晌没回话。
清墟派门口的梅树枝轻轻的摇晃着，雪越下越大，压折了一支梅花枝。
“冷不冷呀，乖徒？”
没得到回话，燕墟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走出屋外，大师兄终于得到片刻清静，乐得清闲，披着狐裘半躺在榻上休憩。
直到腹部多了个暖和的东西，像个小火球一样，一睁眼，是燕墟给他递了个暖手炉。
第二年的时候，是一个夏季。
微风吹过六角凉亭边的小池塘，满塘莲叶一会儿翻开一层缥碧一会儿掀起一片银自，三两抹水芙蓉的夭夭红色若隐若现，刚刚把缠人的宿玄打发走，大师兄蹲在边上喂鱼。
“乖徒！”燕墟轻笑着走过来，在大师兄旁边蹲下，靠得极近，整个人都要蹭到大师兄身上——身上安宁的草木香传过来，让大师兄因为天气炎热而略微浮躁的心静了下来，也就鬼使神差一反常态地没有走开。
“要不要跟为师去云游四海啊？”
大师兄看了眼燕墟期待的神色。
云游四海啊，可以不用被那小蛇妖缠着，可以稍微躲一下近来有点黏人的二师弟，还有天天缠着他让他教胸口碎大石的小萝卜们。
可是就不得不和燕墟这个老禽.兽呆在一块了。
大师兄没有回答，他假装没看见燕墟一脸失落。
第三年的时候，燕墟自己跑出去游历人间了。
小萝卜们叽叽喳喳:“大师兄你快去把师父抓回来，他肯定又去哪里玩了。”
按照以往，大师兄绝对会提剑下山把燕墟拎回来处理门派事务，今年却莫名不想去：“没事，不用管他，他脑子有坑。”
于是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都再没见过燕墟。
直到第七年冬季，大雪连着下了三日。
雾凇氤氲，水天之间寒烟弥漫。山中景物都披覆上一层绒绒的白，放眼皆是编素。
大师兄一如往常坐在六角亭中，手上抱着暖手炉，披着毛绒绒的裘衣，一阵轻微的踏雪声，大师兄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人抱了个满怀。
“乖徒，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你好久。”
“这些年我游历人间，知道了好多故事。”
大师兄静静地听着身后人轻声讲述那些或有趣或悲伤或奇怪的故事，伴随着风雪的声音。
“这其中有个最奇怪的故事，我有一个故人，他是个骗子。用一枚廉价玉坠骗了我的真心。”
大师兄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回头去看燕墟，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玉坠。
那是大师兄幼时的故事了，隐隐约约想起，多年前那人的声音和面前人重合起来。
“痛痛痛，你属狗的吗，看到这个了吗，很好吃的糖，你松口我就给你吃。”
“你个小孩，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的，你父母呢？”
“你跟我多大仇多大怨啊？行吧，你爱咬着就咬着吧，但我们打个商量，轻点行吗？”
那是大师兄刚穿过来那会，也是一个冬季，虽然内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难免产生了恐惧，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七八岁的样子了。
“乖，不怕，跟我回家吧。”
虽然后来的大师兄无数次的吐槽燕墟这个便宜师父，可还是始终难以忘怀那个冬季，头顶上撑着的一把伞，即使是重来一次，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他也还是会选择跟燕墟走。
“你看你，把为师咬成什么样了。”多年前的燕墟晃了晃自己的手，上面有一排明晃晃的牙印。
后来，幼年大师兄因为愧疚，下山给燕墟买了一条玉坠子，偷偷放在了燕墟床边。
——他以为燕墟从来不知道这段往事，后来，连他自己也淡忘了这回事。
“乖徒，跟我走好不好？”
大师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任由那有着常年练剑的薄茧的手在一片冰雪中握住了他的手，就像多年前一样。
等到宿玄和白渡过来找大师兄的时候，到处找不到大师兄，他们不知道大师兄去了哪里，相顾无言，默然片刻。
而此时，灰蒙蒙的天下是白了一片的清墟派，清墟派的山门口，是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影。
人间繁华，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