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总当他是个弟弟》糖醋鱼没有鱼

53、第53章

　　“你要走了吗？”沈瑜手中攥着他的衣袖，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

　　这一别，两个人又不知道要在何时何地才能好好说几句话。她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也是难得这般粘腻。

　　林晏殊却觉得她这般可爱得紧，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的小脸。于是，他趁人不注意，亲了一下她的侧脸，握住她的双手，认真地说道，“一切就快结束了。”

　　她面色微红地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话向来不会有错，便不会再多问。

　　而刚才这样的一个亲吻，对于姐弟来说不算什么。但若是放在男女之间就另当别论，委实显得有些越矩和暧昧了。

　　沈瑜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满脑子只记得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和温度在里面，就像在蛊惑她的灵魂，让她无条件信服。

　　一直目送着他从后门离去，沈瑜才转身上了自家马车，隔了一段时间才离开。夏木与李思远大婚在即，两人还有一堆事宜商议，遂没有跟着沈瑜一道回府。

　　今日的天气甚好，沈瑜看着时间尚早，于是让车夫调转了方向，去了郊外净慈寺。了凡大师像是早就算到了她会来，一早就让小和尚在山脚等沈瑜。

　　过去是从不需要有人特意来迎她的，现下是因为知晓她身体不如从前，加之今日了凡大师似乎也有事要同她交待。

　　沈瑜跟着小和尚一路慢慢地走上山，最后没有直接去了凡大师的院子，而是被带着去了另一处静僻的院落。

　　一走进门，沈瑜就瞧见了身着便装的皇帝和太子，还有正对着棋盘捋胡子的了凡大师。她困惑地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舅舅，表哥，你们怎么在这？”

　　“阿瑜终于来了，你师父算得还挺准。”皇帝慈爱地笑着，将手中的一枚棋子落下，大局已定，白子胜。

　　了凡大师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将手边一枚破旧的香囊递给了沈瑜。接着，皇帝就站了起来，示意她跟着，舅甥二人走进了一间书房。

　　皇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阿瑜可听说过晏殊的父母？”

　　“有所耳闻，但不太了解。”沈瑜如实答道。

　　“承业当年同你父亲，都是大晋最得力的将军，是朕最为信任的臣子。那年他班师回朝，突发旧疾去世，后来舒岚也去了，他们的孩子也失踪了。这些朕不是没有疑心过，承业当年还留了一枚香囊，希望朕能对他唯一的亲弟弟宽宥些。这么多年，很多事，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林承恩已经生了外心，朕便不能再留他了。”

　　“那林将军夫妇当年的死因，还有当年阿澈的失踪，查清楚了吗？”沈瑜捏着手中那枚破旧的锦囊，心里有些在打鼓，毕竟这关系到朝堂，她也不确定自己多问几句是否合适。

　　皇帝知道她最关心的就是林晏殊，也不打算再继续瞒着她了，“朕同你父亲当年演了一场戏，晏殊是朕让他带回家养的，只是想让林承恩消停一些，也能让承业在地下安心。承业的死与他这位亲弟弟脱不了干系，包括舒岚的尸身至今下落不明。也是朕，让阿澈，也就是晏殊带着卫寻回林家查出真相，不能让朕的肱骨之臣枉死……”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沈瑜，以及她受此牵连中毒等等，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了她。

　　沈瑜听完这些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头皮开始发麻，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信息。她从未预料到能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马上又意识到若是林晏殊知道了，他该如何接受这些真相。

　　或许，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他又是怎样独自消化这些可怕的真相呢？若是当年她父亲未能寻到林晏殊，那他那样小的一个人又该怎样长大？这些沈瑜越想越觉得后怕，从心底开始发凉，为何会有人如此待自己的兄嫂侄儿？

　　皇帝本也不想她听这些负面的东西，但是之后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势必要牵连到他这位外甥女。与其到时候让她因为传闻而困扰，不如让她早早知道真相，遇事也好心中有个底。

　　而且，这些有关景宁侯府的辛秘，没有皇帝的允许，也无人敢告诉沈瑜，就算是长公主夫妇知道得也没有如此详实。

　　“舅舅说这些，并非要你为此劳心。只是想你明白，在我们家，你母亲，朕的亲姐姐，同朕之间不会出现林家这样的事情。而你同无厌虽为表兄妹，但在朕眼里都是一样的，想必你祖母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往后除了最亲近的家人，谁的话都莫要相信。”

　　“是。”沈瑜听得认真仔细，没有料想到她这位皇帝舅舅原来这般信任他们一家，原来传闻中的天家姐弟之间也能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而她也闻出了一丝不对劲，舅舅突然说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感觉像在给她提前透个底。

　　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作为皇帝看起来，也是一副不好直说的样子。因为尚未发生，一切都还没有定数。若是不会发生，那必然是最好的。

　　皇帝把该说的事情都说完后，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沈瑜，“这是鏖叶的解药，那孩子从侯府中寻来的，已着太医查验过，是真的。”

　　“多谢舅舅。”沈瑜接过盒子时，手指都有些发颤，喉咙感到一阵酸涩。她料想这解药必然不会放在一个能轻易取到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其中要费多少心力。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这么想哭。

　　林晏殊过去所有的隐瞒和不告而别，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不值一提。

　　她只是很心疼，很心疼他。

　　这日午后，沈瑜用完药在净慈寺，一直待到了夜幕降临，才乘着马车回府。一路上心中还在想着林晏殊父母的遭遇，以及他现在在侯府过得是否还好？

　　也才明白过来，许多年以前，了凡大师说的孽缘是何意。原来是指林家的这些恩怨情仇，如今却又被强行转移到了下一辈身上。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持着锋利的剑，直直地往马车内冲来，好在皇帝留了一手，在沈瑜身边安了几个影卫。

　　两边的人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而对方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要取沈瑜性命。

　　她虽然平时有在练武，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是闹着玩的，只一声不响地待在马车内，不拖累几位保护她的影卫，已经是最稳妥的做法了。但是，她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这般恨她？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周遭的厮杀声逐渐变弱，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郡主，安全了。”

　　沈瑜这才松了一口气，出声问道，“我们的人可都还好？能看出是何人派来的吗？”

　　“只有车夫受了点伤，来者都是死士，尚且看不出从何而来，要交给大内查验后方可知晓。”

　　“好，辛苦你们了，清理干净便回府吧。”沈瑜没有目睹杀人的场面，却也脑补出了一些画面，此时已是勉强地支撑着，冷静地叮嘱道。

　　还好今日她没有带小六出来，若是叫她看到这些，怕是路都要走不动了。沈瑜想着还是感到阵阵后怕，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一回到公主府，沈威夫妇得知了她的遭遇，立刻将她院落的人手又添了一圈，围得滴水不漏，一只蚂蚁都妄想爬进去。

　　至于那位侍女，云枝就一直被长公主捏在了手里，不给她机会再接触沈瑜，也不给她机会同外头传递消息，只把一切都伪装成很平常的样子。

　　现在沈瑜都知晓了缘由，对着云枝只有心寒，丝毫没有心软。她不是什么圣母，在被算计毒害后，还能笑着接受说没关系。

　　……

　　十日后，沈瑜的身体恢复如初。而夏木和李思远的正式订亲仪式也被提上了日程，关乎两国之间的邦交，这场仪式被皇帝特许在宫中举办。群臣百官都要来观礼，是要给足北疆面子，让他们放心把公主嫁到大晋来。

　　而沈瑜作为夏木的闺中密友，自然是要步步跟随，帮着她打点许多事宜。因为夏木对大晋的礼俗都还没有完全了解，为了不出差错，沈瑜不放心交给宫人，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

　　也是亏得她身体无恙了，不然这样一天下来，绝对是又要在病榻上躺好些天了。

　　这场订亲仪式堪比旁人娶亲，谁看了都要忍不住咋舌，都说这李思远傻人有傻福，居然还能与一国公主订亲，往后必是要飞黄腾达了。

　　而只有沈瑜和夏木清楚，这门婚事若不是两厢情愿，就是李思远再有福也不可能成。但说这些给旁人听又有何用，人都只看到了美丽光鲜的外表，又有几人会在意实情？

　　“看不出来，李胖还真是福气好。”赵文煜的话语里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在宫宴上一点也不忌讳，看着盛装的两位主角，眼里闪过不善的精光。

　　一位亲近他的大臣，陪着笑脸，小心地劝解道，“殿下贵为皇子，才是天大的福气。李家还不一定能消受得起此等福气。”

　　“也不知过会儿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赵文煜说着饮尽了杯中的酒，脸上还带着一股怨气未消。

　　原来，他曾请求过皇帝，想要娶这位北疆公主。但皇帝自然是不会同意，一个皇子娶一位异国公主，无疑是在为他加筹码，与太子抗衡。这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对于这个儿子他从未寄予过太高的期望，能平稳顺遂一生就行。

　　而且，皇帝非常清楚太子的秉性，若是来日赵无厌继位，只要赵文煜不犯什么大错，绝对能当个富贵闲王。但若是让赵文煜当了皇帝，按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许多人都过不了安生日子，严重点覆灭一个王朝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他的这位看似草包的儿子，似乎并不服气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