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总当他是个弟弟》糖醋鱼没有鱼

44、第44章

　　“侯爷，魏三姑娘的轿子到侧门了。”冬青从外院快步走了进来，站在书房外小声地对里头禀报，“安置在西侧院。”

　　屋内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冬青便转身又出去，代替林承恩去侧门接魏三姑娘。旁人都道这魏三姑娘终于得偿所愿了，只是冬青看着这现状，也不知是否该叹她可怜。早年间就倾慕于林承恩，以死相逼不愿出嫁，一直留到了如今才成了林承恩的侧夫人。

　　若是林承恩主动应下的侧夫人，往后日子过得倒也不会太差。错就错在这门亲事是太后硬塞给林承恩，就是要打他的脸。于林承恩而言，这魏三姑娘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

　　那红色的花轿停在侧门，除了抬轿子的人，随行的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还有一位年轻的陪嫁丫鬟。轿子后头只跟了两三箱少得可怜的陪嫁。这从进门开始，就引来侯府下人的轻视，不将这位侧夫人放在眼里。

　　冬青倒是没有捧高踩低，只是遵循着礼制，领着一行人进了院内，往西边去。侯府说大不大，也说小不小，从这侧门走到西侧院，脚力好的人也需要一刻钟，更何况这顶着盖头的新娘子。

　　待他们走到西侧院，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一路上也没什么下人，林承恩吩咐下来的这间院子，属实偏僻得很，离主院更是隔了个十万八千里。

　　“那就请侧夫人好生安置。”说完冬青就快步离开了西侧院，运送嫁妆的人也随着离开了。只剩下新娘子主仆三人，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座荒凉的院子里。

　　回主院的路上，冬青还在想这位魏三姑娘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一路上走得辛苦，被府里这般冷待，也不曾抱怨半分，倒是有几分耐心。

　　“小姐，咱们这可怎么办啊？”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一脸焦急的模样，望着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破旧院落，忍不住开始唉声叹气，“这还不如咱府里。”

　　没想到这位新娘子毫不在乎，直接自己扯下了大红盖头，露出了一张娇媚无比的俏脸，声音却异常清冷，“既来之，则安之。”

　　她丢下手里的红盖头，走出屋子去院里打量了一圈，抬手摸了摸窗棂，沾上了一手的灰尘。本以为这样的待遇，这位新娘子必定是要哭天喊地了。谁承想她突然乐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我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嬷嬷，小秋，我们收拾收拾吧。”

　　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模样，老嬷嬷和小丫鬟自然也就适应了。三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把屋里屋外都简单地打扫了一遍。

　　一直到了傍晚，都未见有人来西侧院，魏三姑娘算准了那位侯爷，必然是不会想看见她。于是，用完晚膳便早早地洗漱歇下了。这虽说是来给人家做侧夫人，但仍旧免不了要像别的新娘一样，大清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折腾了一整天，她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

　　“主子，听闻今日那魏三姑娘进府了。”卫寻得来新的消息，立刻就报给了林晏殊，“她似乎并不同于传闻说得那般。”

　　他闻言挑了挑眉，丢下了手中的书本，似是有些惊讶的样子，“是吗？”

　　卫寻将魏三姑娘今日的言行，全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他。林晏殊听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未完全相信这魏三姑娘，“再观察几日。”

　　真算起来，林晏殊还得唤这位魏三姑娘一声小姨，如今倒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小婶婶。他母亲是魏家嫡长女，后来嫁给了林承业。魏老爷子专爱逛青楼，养外室，气死了原配，又将小妾扶正。而现如今的那位为老夫人，正是当今魏贵妃的亲生母亲。

　　这三姑娘虽为庶出，却不是府中姨娘所处，传闻是某个乡野女子所生。魏老爷子本不欲要这个孩子，打算弃于荒山任其自生自灭。只是这小女子命硬得很，在山中过了一天一夜，竟然毫发无伤。

　　魏老爷子的原配见其可怜，命人将她带回了府里，也在膝下照看过几日。只可惜后来原配去世，这庶出连生母都不详的三姑娘自然就被人遗忘了。

　　林晏殊的母亲年长她许多，这三姑娘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他母亲就已经出嫁了。后来因着与魏家关系不和，后又与魏家断绝了往来，更是没见过这庶妹几眼。他母亲去世那年，魏三姑娘也不过才七八岁。

　　宫里那位魏贵妃倒是与这三姑娘相处过一段日子，也不知是何缘由，魏贵妃最是讨厌这位容貌与长姐颇为相似的庶妹。

　　但这些旧事并不是林晏殊想要知道，就能立刻全部都理清楚的。尤其是他父母当年死得蹊跷，加上他自己走失也是离奇得紧。这些都是他为何执意要回林家的原因，不把真相查清楚，他于心有愧。

　　现下看来，这位魏三姑娘或许能成为一根引线，点燃后说不定能寻出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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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林承恩双手覆在身后，望着天上的明月，随意地问了一句。

　　“十一年有余。”冬青恭敬地弯着腰，低头盯着鞋面，回复道。

　　林承恩忽然冷笑了一声，却又有些惆怅地感叹道，“呵，都十一年了。”

　　冬青听着他话中意思，怕不是在说他来府中十一年了。

　　十一年前，林大爷和大夫人相继离世，唯一的小公子也下落不明。一直等到如今，这小公子才回到林家，这林侯爷也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冬青虽为林承恩的心腹，但对于他的秘密也知之甚少。例如，冬青不明白侯爷为何硬把小公子给认回来，却一直没有明示该如何安排府中事宜，只将一间逼仄的屋子分给了小公子。

　　林承恩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书房里去，终是没有去看那新进门的侧夫人。

　　霎时间，乌云盖月，阴风四起，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冬青面不改色地立于书房三尺之外。

　　“你的儿子还是回来了。”林承恩神色晦暗不明地坐在一樽水晶棺椁前，周围布满了大块的冰，使这阴冷的地下更添一丝寒气。棺中女子一身青色襦裙，容貌昳丽，气质清冷，正是林晏殊已逝世多年的母亲——魏舒岚。

　　他眼底混杂着贪婪与阴狠，手在棺材上来回摩挲着，却仍不满足。遂和衣而卧于紧邻着棺椁的冰床上，贴着水晶隔板与馆中之人，也算是共枕眠了。

　　“岚儿若是肯爱我，便不会遭这些无妄之灾了。”林承恩望着她那张娴静的脸，心中爱恨交织，独独没有愧意。他爱她温婉柔顺，心思纯善。却也恨她心里只有他那位好兄长，至死都不肯多瞧他一眼。

　　他既然无法阻挠他们生同衾，那么就要让他们死都不能同穴。至于把林晏殊认回来，他更是见不得他们的孩子能长乐安康。

　　林承恩就要他地下的哥哥和眼前的嫂嫂，做鬼都不得安生，得生生世世记恨着他，心中方才有一丝快意。

　　满京城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位风雅谦和的翩翩公子，却不知他这张清俊的脸下藏着何等肮脏不堪的心思。

　　这昏暗阴冷的地下，只有他一人知晓，连心腹都不能靠近半步。而郊外林家墓园里，林承业身边躺着的不过是一具无名女尸。

　　现如今林承恩想着待自己玩高兴了，说不定发发善心，也能将那位置换换，让他们父子二人早早团聚。这魏舒岚生不愿与他在一起，那么死后可就由不得她了。

　　是夜，他倚着水晶棺椁，置身于寒气之中，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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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主子，东西已经送去魏三姑娘那儿了。”

　　卫寻按照林晏殊的吩咐，将一封信件塞到了魏三姑娘的院落里，信中所写的都是关于魏家的阴私和三姑娘生母的下落。目的就是为了引三姑娘主动入这个局，心甘情愿地蹚这一趟浑水。

　　林晏殊窝在这一方狭小的屋内，对于这侯府内下人的轻视，也不见丝毫的烦闷与暴躁，只是继续稳妥地依照着计划行事。

　　唯一挂念的就是沈瑜，现在他的身份不便再接近她。一是防着林承恩的歪心思，二是没了姐弟身份，还多了一层男女有别的因素。

　　先前趁着林承恩参加宫宴的时间，去慈宁宫偷偷看她，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目前暂时再不能轻易地去找她，免得引起怀疑。除非，有合适的机会能让他们二人在同一场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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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笄礼结束后，沈瑜就回到了家中，每日百无聊赖地窝在房里看书。小六看了都忍不住调侃她这是准备去参加科举，竟然如此用功读书。

　　也不是沈瑜有多愿意在家闲着，只是她自从知道弟弟回了林家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头。但在宫里求着太后皇帝问了一圈，他们都是一副闭口不谈的模样，这让沈瑜很是郁闷。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承担着各自的职责，而只有她对着许多事情还都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沈瑜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她这几日都在苦读《策论》，还是原先林晏殊屋里的。其中，有一篇关于当今天下局势的文章，她倒是颇为赞同。

　　如今，大晋虽为鼎盛之时，内乱没有，却免不了受些边境小国时不时的骚扰，扰得边疆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同为大晋子民，朝廷应给予同等的对待，保证每一位百姓都能过上富足安康的日子。

　　而大晋已与北疆联合多年，多年前西夷也已成了长公主的封地。若是能够再将南陵和东洲的两国联合起来，其他的小国自然就不敢再来骚扰边境了。那么大晋才算彻底高枕无忧了。至于用何种利益去交换边疆的安定，这一直是个难题。

　　同时，如何维护两国之间的邦交关系，也是一大难题。毕竟没有长久的盟友，只有长久的利益。这也就是为何即使北疆与大晋交好，仍有人提议要用两国联姻的方式，来维持一个长久又稳定的合作关系。

　　沈瑜开始认真地思考两国联姻这个问题，若是真的需要她去和亲，那么她又该如何做选择呢？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她也没有钟意的人，同谁成婚并无差别。

　　另外，她为大晋郡主，从小衣食无忧，受天下百姓供奉。国家与百姓的利益，于她而言理应在首位，更是一种使命和职责所在。所以，和亲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