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过去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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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云州后，二人南下而行，一边游山玩水一边降妖伏魔。远离天虹宗后，怀中的铜镜再也未亮起过，风明问暗自松了口气，曾经他多么希望能与那边联络，如今就有多么惧怕。
四方灵柱分别由天虹宗、青阳宗、莲雨宗、镜雪宗四宗看守，如今他就站在由天虹宗驻守的东方灵柱附近，远远便能瞧见那里灵力涌动，他的师兄去查看封印，自己则留在这里清扫妖孽。
风明问擒住一条蛇，对方缩回幼小细长的身体，七寸被他牢牢拿捏，他叮嘱着妖，想着走远一点放生。
蛇妖缠在他的手臂上，猝不及防地冲着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地倒吸了口气，却依旧是那副嘴角含笑的模样，静静地瞧着这条蛇，眼中无悲无喜。
“不要以卵击石。”他悠悠道。
血迹从蛇尖锐的牙中流出，蛇妖品尝到那抹熟悉的气味。
“你……你……”它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眼珠几乎掉了出来。
风明问抬起另一只手，食指放在唇前：“嘘。”
蛇妖愤愤道：“你怎么跟人族厮混在一起？！”
“你又为何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这周边可都是修为精深的修士。”
“我才不告诉你，你这个叛徒！”
风明问轻笑着摸了摸手中的蛇头：“叛徒便叛徒罢。”
“你还笑！我们的族人都在里面受苦受难，不知生死，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风明问手指一顿，蛇妖趁他怔愣的空隙“嗖”地一下跑了。
他若无其事的拿出帕子将手上沾染的妖气拭去，眼底忽明忽灭，附近的妖跑的差不多了，希望师兄回来时别看出什么。
风明问寻了株茂盛的树干，懒散地靠在树下，望着灵柱的方向，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他不敢去，也不能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茂盛的柳叶垂落遮挡了他的视线，也将扰人的阳光挡在外面。
他闭上眼，压下心中的忐忑，许是连日以来的疲惫，很快便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万年前妖族是怎样被封入诸夭之野，人族如何残害遗留在世间的妖族，他们的尸体堆积成山脉，血水汪洋如海，恍惚间他听见了同族的斥责之语。
“纵情声色，纵情玩乐，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你的族人！”
“万年才送出你一个，他们将所有期望寄托于你之身，你就这么报答他们吗？”
“你在这里享乐，你的同族却在地狱中受苦，你真的心安吗？”
一句句响在脑中宛如魔音，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攥紧手指，手掌掐出一道道深红色的血痕，声音干涩:“我没有忘的，父亲，母亲。”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颤。
他的世界似徽墨一般漆黑，乌云笼罩，狂风席卷，骤雨将他逼至阴暗的角落，除了这处容身之处他退无可退。
“师弟醒醒。”
倏然，有人剥开枝条，阳光微刺，风明问勉力睁开双眼，直直望进一双浅色的眼眸中，那人风姿俊逸，眸中含着几分担忧。
风明问失神了片刻，起身将人狠狠抱住，手臂禁锢住师兄的腰肢，埋首在挺扩的胸膛上，谢寻舟几不可见的僵了下，随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背。
谢寻舟缓下声音，温声询问：“是做噩梦了吗？”
“嗯。”风明问闷闷地发出一声。
他的身体冷汗涔涔，贴在心口的玉佩散发着凉意，身体也冷得像上了霜一样，拼命地搂紧师兄汲取热度，印象中对方身体偏寒，如今温度却是比自己高上几分，他微微抬眼，却见对方脖颈已经红了一片，风明问一呆，下一瞬却不自禁柔和了嘴角，将人搂得更紧了。
谢寻舟抚摸着师弟的背脊，一下接着一下安抚着人，直到人放松下来。
待分开时风明问才注意到谢寻舟唇似丹朱，薄唇染了一抹血迹，顿时一怔，忽地感受到腕间的麻痒，而那里有着明显的吸吮痕迹。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双颊也是一红，眸中透出几分无奈来：“师兄怎么用如此原始的方式？”
谢寻舟闪烁着目光，别过头：“怕你中毒。”
风明问抬起手臂，将谢寻舟的头掰了回来，手指按住对方的薄唇，一点一点将血痕抹去，谢寻舟一震，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却，风明问立即倾身上前压着人倒在草地上。
“我为师兄擦拭毒血。”
风明问坐在地上，俯视着被按倒的人，慢悠悠地拨动着师兄的唇瓣，最初这里只是被自己的血液染红了一点，现下被他蹂躏的像是涂了口脂一般红润，倏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谢寻舟呆愣愣地问道。
谢寻舟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人，眸中带着几分困惑，却仍冷静地观察着面容昳丽的青年，对方在自己的面容上抚弄，接触过的肌肤无端炽热，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与他越来越近……
似乎碰触到什么东西一样，谢寻舟抿紧唇别开了头，风明问勾起嘴角，凑到谢寻舟耳边轻轻吐着气：“师兄可知我心？即便不知，我也是要让你知的。”
谢寻舟侧着头，耳边是潺潺不绝的热气，将他的心脏吹得砰砰直跳：“…师弟…你冷静。”
“师兄你说的对，我…入了魔障。”他如一条灵蛇缠在谢寻舟的身上，与人交颈厮磨，贪恋人身上的温柔暖意。
风明问知道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却无法抑制，这之后只要沉在睡梦中，他的梦便会黑云遍布，成为他最害怕的模样，那些指责的声音日复一日在脑中回响，搅的他不得安宁，似是对他逃避责任的惩罚，唯有与师兄贴近之时，他的脑海中才不会出现那些。
谢寻舟发现自那日后风明问的行为举止比之前更加超过，在宗内尚有一层师兄弟的幌子，在外面全然不管不顾了。
真像一条发了情的蛇妖一般，使尽了魅术，搅的谢寻舟苦不堪言，瞧着师弟时心中叹尽了气。
“师兄，我心悦你。”那人一遍一遍地说着。
“师弟真的是心悦我吗？”谢寻舟轻轻蹙着眉，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几分感伤，“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哪里都喜欢。”风明问眯着眼睛，眼中充斥着白衣修士倒影，弯着嘴角认真地说道，“师兄第一次给我送食物时我便喜欢了。”
谢寻舟记得师弟刚来的时候还很认生，不敢在宗内走动，是以都是自己打好膳食给对方送过去，但他还是不是很相信，即便师弟说的时真的，对方现在这副状态，他不敢当真，师弟整日神情恹恹，昏昏欲睡的模样像极了刚到天虹宗那阵子。
谢寻舟看着眼前的人，默默叹了口气：“好好歇息吧。”
“师兄，我没事。”
他再次揽上人的腰，贴紧谢寻舟的背，下颌枕在对方的肩上，一歪头便能碰触通红的耳廓。
“师兄我好冷，抱抱我吧。”
谢寻舟拍着人的手以作安抚，听见这话后转过身将人拥进怀里：“没事了，我知你有心事，不必逼着自己与我说。”
风明问一怔，嘴唇抖动着几分，随后再次埋进温暖的怀抱中，可他一闭眼便是尸骨成山，为何偏偏是自己呢？为何偏偏是自己来到人世？若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事情是否会不一样？想到那些久远的未来，他便控制不住的发抖，最坏的情况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上演，抓着谢寻舟衣襟的手逐渐收紧，如溺水之人遇浮木。
后来，他们走过名山大川，山河湖海，看遍了世间的美景。
风明问沉迷这种感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谢寻舟身上，似乎这样就能麻痹内心深处的痛苦。
他在逃避，在麻痹。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过去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