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过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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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时候风明问特别紧张，他与众多人类小孩一同考试，一同历练，晚上也会待在一处，他不敢睡得太熟，生怕自己会在昏睡之时暴露身份，每到夜晚来临之时他都会离众人远远的。
在经历长达半月的试炼后，他凭借一身根骨天赋成功入选，并且成为天虹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金鳞峰上，万众瞩目之下，叩拜原松道人。
“弟子风明问，拜见师尊。”
原松道人是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一脸和善，像人间年事已高的老先生，但风明问却依旧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站在世间最强盛的宗门，面前是世上最顶尖的尊者，如幼狼入了虎穴，稍不注意便会被吞噬殆尽。
原松道人轻点风明问眉心：“明问，为师希望你能如你的名字一般，明辨是非，问心无愧。”
风明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越过原松道人，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一脸肃然，脸崩得像个老古板。
“明问，他是你的师兄，日后你们便一同生活在见水峰，师兄弟间相互扶持。”
“明问见过师兄。”风明问恭恭敬敬对谢寻舟行了个礼。
谢寻舟微微颔首：“嗯。”
风明问歪着头，觉得这只冰雪小团子比往日冷淡许多，但是他不介意，弯起嘴角对着师兄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
正式拜师后风明问庆幸自己的师尊是天虹宗宗主，对方时常在金鳞峰处理事务，很少回见水峰，基础的心法课业都是由师兄待授，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若是由原松道人亲自教导，他身上修炼过的痕迹肯定瞒不住了，虽然他已经为自己编造好了借口，但不被发现是最好的。
在原松道人的眼皮子底下，风明问过得也不是很轻松，他不知自己能瞒过这位人族尊者多久，每日胆战心惊，连做梦都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众人唾骂他，对他施已极刑，他在分筋错骨的痛苦中惊醒，一身冷汗。
最后索性就不睡了，将夜中睡觉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只要足够强大他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然后他迎来了第一个课题，原松道人问道：“你们将来想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谢寻舟言：“不忧不惧，不愧不憾。”
原松道人笑道：“要做到这八个字，你可知有多少困难？”
谢寻舟一脸正色：“无愧本心便可。”
风明问也跟着附和：“无愧本心。”
他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找东西的，他的本心就是如此。
原松道人淡笑不语，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这都和风明问无关了，他现在要好好修炼，解开血脉中的传承记忆，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小孩子没日没夜的修炼，看得别人心惊肉跳，谢寻舟也皱起了眉，直接将这件事禀告了师尊，原松道人知道后特意将人单独叫了过去，弄得风明问一路上心惊肉跳的，脑中一遍又一遍上演着自己的死亡场景，整个人僵硬着走到原松道人身前。
“勤勉是好，但不可操之过急，你尚未辟谷，此举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风明问身上有一个很大的任务，他不能说，不能与任何人说，此时只得沉下眼睑将所有事暗暗压在心底，只道：“我只想追上师兄。”
原松道人一脸慈爱的揉了揉风明问的头，小孩子不服输也很正常，“既然想追上寻舟，那么一切就参照于他，寻舟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他好好睡觉，你也要好好睡觉。”
风明问无法反驳眼前这个鹤发白胡子老头，与对方单独相处每多一刻钟都是折磨，所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只能点头答应。
开始跟着谢寻舟做事，上课，练剑，用膳，有规律的休息，比双生子还要同步。
到了夜晚风明问还是睡不着，跑到谢寻舟床边盯着对方，谢寻舟翻身就看见一张小脸眨着大眼睛站在床边盯着自己。
“……为何不睡？”
“会做噩梦。”
“你的心不静。”
风明问看着师兄冷冰冰的神情，突然抬起手戳了戳冰雪小团子的脸：“师兄都不笑的。”
风明问除了修炼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观察人类小孩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毕竟他要装成人类，就需要了解人类，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兄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或许比自己高一点，也许还重一点？
谢寻舟一下子僵住，风明问戳得更来劲了，在谢寻舟脸上一戳一个坑，冰冰凉凉的手感也不错，谢寻舟抿紧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人想捏上一把。
看着师弟兴奋的样子，谢寻舟警惕地退后一步，与床边的人拉开距离：“该休息了。”
风明问摇头：“我不睡，会做噩梦。”
“我会叫醒你。”
“真的？”
“嗯。”
“我不信。”
“……”
“除非你陪我一起睡。”
“……”
谢寻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明问，似是在想该怎么回绝。
末了还是同意了，“我看着你入睡便是。”
风明问脱了外衫爬上师兄的床，两个人侧躺着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
谢寻舟道：“快睡吧。”
风明问：“师兄我冷。”
谢寻舟只好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对方一半，这是师尊交代给他的任务，要让过于急进的师弟好好休息，合理安排时间修行。
风明问盖好被子，合上眼开始休息。
待对方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谢寻舟一脸正经的伸出手指在风明问嫩嫩的脸庞戳了戳，将对方刚刚戳自己的动作还了回去。
虽然答应师弟对方做噩梦时会叫醒他，但谢寻舟到底年纪小修为低看着看着自己也困了，坚持了半个时辰后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这一晚上风明问没有做噩梦，他梦到了一片雪原，没有凛冽的寒风，只有干净清凉的雪，他在雪中玩耍，睡梦中感觉身边有一个软软的东西，下意识抱住半趴在上面，突如其来的重量引得谢寻舟微皱了眉，却没有清醒，他似乎也在做一个安稳的梦。
两颗小团子就这么度过了他们同吃同住的第一天。
二人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与原松道人一同生活在水见峰，但原松道人并不与他二人生活在一起，作为一宗之主他通常会在金麟峰处理事务，回到水见峰时也是在山顶闭关，除了课业他很少去插手弟子们的生活。
风明问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自己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好了，这样自己的情绪就不会写在脸上，不会引起怀疑，每次师尊授课之时他都紧张得不行，生怕一不小心哪里出了错自己会露出原型。
除了上课之外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藏经阁，他需要了解、融入这个世界，就必须掌握这里的知识，风明问拿着书挡在脸前，大眼睛从书后钻出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小心翼翼地躲在书架后观察着每一个人，来来往往的弟子就像看不见他一样，纷纷擦肩而过，对落在身上的目光也熟视无睹，他们可不敢给这位掌门新收的小祖宗磕着碰着。
闲暇时他比师兄比试、喂招、对练，然后打不过对方气喘吁吁躺在地上，不过对方也没比他好哪去，站在原地剧烈喘息，额头上是豆大的汗水，但就是不肯躺下休息，风明问盯着谢寻舟身上那身白衣，想是对方可能是怕弄脏，还好自己穿的是黑色，耐脏。
云木峰有一株古桃巨木，终年落英纷飞，远远便能看到一树繁花，但只可远观，云木峰只有掌门与长老可以上去，风明问去不了，那座峰也是他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也是他要寻找的地方，他盯着那个方向，想着自己肯定是要上去的。
“师兄，云木峰为什么不能去？”
谢寻舟摇摇头，他此时气息还有些不稳：“……不知道。”
“师兄没上去过吗？”
“没有。”
风明问望着云木峰的方向出神了片刻,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去呢？”
谢寻舟一本正经的答着：“等你成为下任掌门之时便可。”
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风明问“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只要他有一层正大光明的可以进入那里的身份，就不怕被发现后处以极刑了！
有了努力的目标之后，风明问修炼得更勤了。
原松道人很爱讲他听不懂的大道理，玄门弟子要与人为善，护佑苍生，不可弑杀，风明问耐心的学着，每一句都记好，他要成为老头子最得意的弟子，那样才能有资格登上云木峰。
风明问最常去的地方是藏经阁，最喜欢去的地方则是膳堂，这里的食物比鲜肉更美味，羹汤比兽血更好喝，还有他最喜欢的一种叫“古董羹”的食物，可以同时煮很多种食材，同时吃到多种味道。
他的修为还不足以辟谷，是以每日都要来个两三回，大多时候都是同师兄一起，今天他那个师兄却是不见了。
风明问在膳堂里找了半天没找到人，猜测对方可能是被老头子叫走了，贴心的包了几块点心，好带给他那小师兄。
刚迈出膳堂就看到白衣少年从另一扇门匆匆走过，风明问“咦”了一声，好奇心勾引他跟了过去。
谢寻舟一路风风火火的往山下跑去，风明问跟在后面觉得这条路越看越眼熟，等对方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才想起这是哪。
那是一个只有他一半高的小山洞，洞内不是很深，蹲下身体就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唯一的用途是给周围的小动物避雪，结果被他霸占了一个冬天。
谢寻舟呆呆地站在洞口，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似乎很失落的样子，良久，他栖下身将一个油纸包摊开放在地上，里面是今天刚出炉的小鱼干。
他最近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为了照顾师弟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再来时那条小蛇已经不在那里了，是离开了吗？还是没有食物饿死了？
前几日留下的食物不见了，看地上的脚印像是被松鼠拿走了。
风明问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来：“师兄？”
“之前这里有一条蛇，不见了。”谢寻舟闷闷地说道。
风明问一呆，他以为对方早就忘了，旋即弯着眉眼，甜甜地笑了：“春天到了，他一定是去往更温暖的地方了。”
虽然每日都在提心吊胆，但从此不必饥寒交迫，茹毛饮血，与之前相比已经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过去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