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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9.TOL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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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高跟鞋,迈着飒爽的模特步,大门一推,一辆纯黑轿车,近乎融入黑夜。
我打开车门,反手就把他推进后座,抬脚把挂车门外的腿怼进去。
一套连贯动作,看起来就是个熟练犯,没少绑架过人。
坐在驾驶位,穿黑西装、戴黑墨镜的男人,手扶方向盘,但僵硬如木雕不敢回望。
太宰治艰难着咕蛹,以头撑座,坐好好后,抬起小臂,试图去解死结。
第一次觉得这个红围巾真长、真结实。
我扶车门回头向上看,二楼磨砂玻璃后,好似有一长条惨白阴鸷的鬼影,幽幽地站立着。
我冲它挥手,它也慢慢抬起手,按在玻璃上,但凡是红色,就可以cos血手印了。
我坐在真皮座椅上,利索关门。
先掏车载冰箱,好耶冰镇肥宅快乐水和牛肉条。
太宰治:【你不问目的地?】(潜台词:这么自信吗)
我:【当然是烤肉全家福,不然把你们两个杀了做成叫花鸡。】(好饿好饿好饿)
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太宰治:。。。
他看起来很像是烤肉自助的代言人吗?不过七海建人也没逃过烤肉。
她果然还是那么单纯的爱吃烤肉。
我打了一个碳酸饮料的嗝,牙齿之间都是五香牛肉的芬芳。
太宰治:【现在为你开车的,是永井荷风。】
我:【!】我从中央扶手箱上探身,掰过司机的脸,摘墨镜看看。
司机的眼睛在惊恐瞪圆,但落下墨镜,脸皮无波动,好强的表情管理。
也不像啊,被艺伎包围的爽朗之笑。
坐回座椅翘二郎腿的我:【那福泽谕吉在哪。】
太宰治:【你又想杀他?】
我:【这是可以的吗?】(好期待)
爽朗的微笑。
太宰治:【。。。不关心一下森鸥外吗?】
我:【不关心。】
秒答。
太宰治:【那,中原中也。】
我:【他还是个子矮矮吗?】
永井荷风咽口水的咕咚声,非常响亮。
太宰治笑了,眉眼弯弯,真情实意,蛮开心的。
我的胸震动一下,我拉开胸口的衣领。掏出手机。
太宰治:。。。(没眼看)
手机聊天界面。
五条悟:〈晚上还回家吗?〉
一招以退为进,看似乖巧可怜,仿佛我已经出轨。
我:〈去诈鱼,说不准。你放进来的,也不跟我提前讲。〉
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太宰治:【。。。我是公司社长,做进出口贸易的。】
太宰治:【和人面对面聊天不玩手机,是基本的礼貌。】
我:【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cos黑手dang呢,一身黑还带枪。】
永井荷风默默开车。
太宰治:【看来,你还是更在乎他的感受。因为他现在有权有势、有天赋有颜值吗?】
我:【不哄金主,我哄分币不掏还逼逼赖赖的你吗?】
太宰治(首领微笑)
手机另一面被怼的金主沉默一分钟。
五条悟:〈我相信你。〉
我:〈好,那乖〉
然后我就把手机塞回胸口。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窗外是灯红酒绿。
我,沉默,看窗外。
太宰治:【真可惜,感觉你现在已经丧失了百分百的好奇心,倦怠的像久坐高位的王。】
没有活泼好动的青春。
没有阴鸷锐利的愤怒。
我平静的喝着可乐。
太宰治:【不如,我们,来谈一谈,爱人。】
我才抬眸看他一眼,苍白肌肤的青年显得阴郁又温和,仿佛刚才的口出利刃,只是为了试探我目前的水平。
我:【为什么?】
太宰治:【用爱来甄选人】
是她的方式。
在她和森先生最后一次交锋的那个夜晚、那个阳台。
她算是仁慈的给了森鸥外最后的机会。
哪怕只是伪装,只要森先生同意她的玩法,那游戏还可以继续。
但是森鸥外觉得她满嘴的爱,却做大逆不道又变态的事,是虚伪和糊弄。
可是不跟她谈爱(人性的温情),那就只能直面赤裸的权与力的争斗。
而在斗争中,显得又菜又爱玩的森先生输掉了自己的余生。
摘下异能抑制器,看似重新掌握异能使用权,但每分每秒都有被她做脑部手术的危险。
代价是彻底失去异能和变成白痴。
不摘,就像野狗被桎梏,每时每刻都忍耐这种耻辱。
明明身怀异能,却成为他的原罪。
五条悟曾经拥有过奢侈的一段时光,因为他奉献自身为了孩子们的未来。
所以她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善意和耐心,甚至一次次赌上自己的生命。
理智的理想主义者可以跨过偏见,但不能忍受失败。
所以她选择剑走偏锋。
最后,现实里的成功,洗刷了他被背叛的愤怒,五条悟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要爱。
要成功。
太宰治知道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的一系列操作,都要围绕着这两个核心。
我微笑:【有意思,你想怎么谈?】
太宰治:【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我平静:【你也想吃瓜。】
太宰治:【他现在表现的这么乖巧,你心动了吗?】(死穴全戳的诱惑)
我:【那你也知道他挖墙脚】
太宰治:【现在又没有墙角,他才是第1个。】
我:【你真热心肠,经常当人生导师吗?】
太宰治:【这次回去,应该给他吃大蜜枣了吧。】
我:【你还管床上事。】
太宰治:【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你答应过我,等我长到十八岁,就...】一不小心顺嘴了。
我:?
这又是哪个世界的我。
我:【不承认】
太宰治:【噢】(可惜的叹气)
我:【停车】
永井荷风猛踩刹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乖巧的听话,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服从。
我按住了太宰治,不然没系安全带的他就要随惯性扑砸在椅背上,以为是我故意的。
我们现在在立交桥上,远处就是大海,因为是夜晚,并没有黄昏的染红海面。
我下车,翻过栏杆,在行人过道处站立,冷风飒飒。
太宰治:【披上吧,现在很冷】
厚实的西装外套搭在我身上,确实温暖了一点身体,但瞬间寒意刺骨的灵魂,勾起了回忆。
我:【知道刻舟求剑的意思吗?】
太宰治:【略有耳闻,你是想说这个地方对你有一段特殊的回忆。】
看得出我没有倾诉的欲望,太宰治:【可以告诉我吗?】
我:【你觉得呢?不如用你洞察人心的脑袋瓜猜一猜。】
太宰治:【无可奈何的移情,寥慰日渐麻木的灵魂。】
我:【又套公式。】
太宰治:【那你的俗话是什么。】
我:【新的男人已经出现,怎么能停滞不前。】
太宰治:【真要睡?】
我:【已经睡。】
太宰治:【???啊...你是攻?】
我微笑。
太宰治:【怪不得。】肃然起敬。
我:【怎么?】
太宰治:【我支持多元的性取向,所以请你不要让他反攻。】(潜台词:一辈子被压吧,五条悟!)(长出一口恶气)
太宰治:【我也是见过少女的热恋状态。】(那个世界的樋口一叶对芥川龙之介)
太宰治:【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很难满足他的心灵吧。充满裂纹,溢出淤泥的心。】
我微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平静的海面浮出一只巨大的章鱼,鲨鱼群跃龙门般扑上立交桥。
太宰治的瞳孔瞬缩,但看向我,惊转安。
透明圆罩外的世界仿佛按下缓慢键,章鱼的触手如渔网般展开,一个个比脸大的吸盘内含轮齿,一个个咒灵鲨鱼像箭簇一样从四面八方扑过来。
慢的足以让他肉眼看清特级咒灵的每一处细节。
我:【一个信仰里饱含人性之爱的人,当然会精心的烹调爱的奥秘,再深谙反者道之动。】
(大俗话:雷点不是瞎踩,爽点不是不踩,没钓成翘嘴只是不想钓。)
我用食指在半空中画一个圈。
雷霆的闪电无声的贯穿每一只咒灵,焦炭而飞灰。
空气中弥散雨后初晴的爽朗。
我含笑看他:【是因为相信我在吗?所以连保镖也不带,如此惜命因为害怕扰乱未来走向导致丧失和平的太宰先生?】
金色的虹膜像太阳一样耀眼,像岩浆一样危险,令人颤栗。但接收到饱含亲近之意的眼神,就会让人萌生无可救药的盲信感。
自以为猛兽不会伤害自己。
自以为可以依贴对方。
太宰治自认为,{人间失格}可以抵挡,唯二见过黄金瞳的森鸥外和永井荷风都告诉他,臣服,是唯一的反应。
他认为不过是能力的威压作用。
六眼的苍蓝之瞳是宇宙般的深邃和无垠。
黄金瞳就是永恒燃烧尽一切的强悍,如君临天下。
我盖住他的眼睛,温热的手掌按在他微凉的眼皮上。
上一次,这座桥上,是源稚女试图洗脑我,发现失败后,燃起更大的兴味。
等后来尘埃落定时,看到芬格尔的那本小说,我才知道这家伙算是超级混血种,言灵是{梦貘},高危精神系。
知道他想杀王将。
在他发现我不被控制后,就决定把我们当做棋子,推到王将面前,一决高下。
亲哥俩的脑回路不谋而合,也想把锅扣给反派。
因果转动达成闭环,力弱者被搅碎。
因我而起,因我而死。
我放下手,已经收敛黄金瞳:【怎么样!心动了吗?超有安全感吧】
太宰治无语看我:【为了耍帅,非得站桥边吹冷风,早知道我不把外套借你了,冻出大鼻涕就老实了。】
我:【拜托,反派这么兢兢业业,不给他一个舞台,怎么让他表现。】
太宰治:【是呢,把我也算一个诱饵,双杀的话,更混乱了。】
我:【这么一想,反派其实有点可怜。】
太宰治:【是挺可怜的,本来可以搞死一东京的人。】
我:【还有这等好...咳咳,真残忍。】
太宰治:【你不是会口胡的人。】
我侧倚栏杆,扭腰顶胯,一个妖娆但舒坦的姿势。
我:【别这么苛刻,我怎么也算你的半个救命恩人了吧。】
太宰治:【引导我陷入危险然后拯救,顺便钓反派和家主,你才是八爪鱼。】
我:【我又没挟恩图报,说句谢谢就这么难吗?】指腹轻点他的脸颊,含笑逗弄。
太宰治后退一步:【不要拿我练手。】
我抱胸:【什么呀,朋友也会这样亲昵的。】
太宰治:【朋友?】
我:【你不想要我吗?这个朋友。】
太宰治:【说有歧义的话,厚脸皮。】
我伸手:【手机给我。】
太宰治递一个翻盖手机。
我:【你是老爷爷吗?防我呢!】输入我的号码。
太宰治:【只是有一点恋旧,不像某人,完全不会被过去羁绊,自由的像风一样。】
我:【就当你夸我了。】
太宰治:【还站着当靶子?】
我把外套还给他,单手翻身轻盈站上栏杆,高跟鞋稳稳踩着栏杆。
太宰治:【别告诉我,你要跳海。】
红裙被吹的翻飞。
我:【应该算上天,来都来了,不去见见他,以后我也懒得找他。】
后跳,坠落。
太宰治还是下意识去捞,黑发从指尖滑过。
她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中,没有噗通的水声。
太宰治:【疯子。】
恣意妄为。
他坐回车后座。
永井荷风:【首领,走吗?】
太宰治:【等第二个客人。】
一分钟后,门开,首先探进一条大长腿,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被对比的逼仄。
太宰治,瞬间不爽。
鼎鼎大名的五条家主。
咒术局现任局长。
太宰治:【有何贵干?】
五条悟:【来看看老朋友。】
太宰治觉得反胃。
他两虽然达成大战略的不约而同的合作,但商战是你死我亡的。那家横滨的科技公司就被五条悟提前抢走,现在满大街的摄像头,都是窗的延伸。
一招慢,招招掣肘。
太宰治:【看完了。】
五条悟:【闲聊一会。】
太宰治:【打发时间,等她回你家?】
一米九的健壮男人,穿定制西装也盖不住肉量的饱满。此时不装乖巧,眼底的冷漠和傲慢盛满蓝眼睛,白毛像是是冻层的产物。
永井荷风已经在颤颤发抖,强咬着牙根才坐着不动。
太宰治觉得空气都稀薄,真是讨厌。
太宰治:【以前,我以为你留着羂索,没在他生虎杖悠仁的最脆弱的时刻诛杀他,是为了不诞生新的反派。】
毕竟一个透明的反派,比较省事。
太宰治:【现在看,这也算留给她的礼物。】
她亲手抓住,剥出咒术的诸多秘密,就会更安心,不会再自卫的像个无从下手的刺猬。
更自信的跟五条悟相处。
拉扯,才会发展。
太宰治:【你以为你在培养她?】(讥讽)
五条悟:【所以哪辈子,你都是单身狗。】
太宰治(无语)
五条悟:【人类深切渴望联结、爱的纽带、通过性与灵建立的信任。这是某本书的原话。】
太宰治:【吝啬到不愿意透露书名?】
五条悟:【你感觉到她的可爱了吧。】
太宰治眯眼,眼底晦暗。
五条悟:【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只要你站对了她的立场,你就会获得珍贵的、无价无市的包容,去往更美好的未来。】
五条悟:【即便是敌对,有可敬之处,她就会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太宰治听着他的声音,像大雪一样冰冷清澈,就像盖满白雪的富士山,深层酝酿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岩浆。
五条悟:【难道,你就没有一瞬的贪婪?】
太宰治屏息,他觉察到这一句温和问题下的杀意。当然,他不会被杀。
但这个疯子会做其他事。
(潜台词:你必须认可我,但不能成为我,因为我要属于她,她只能有我。)
太宰治轻笑一声:【比起铲除我,你自己亲自埋的雷,不知道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难道你是担心我会说?】
(七海建人)
五条悟露出社交微笑:【就算以后有谁,或她,要拿这件事对付我,她也会记得,是我坦白的。】
太宰治听出这句话背后的无可救药的占有欲。
连刺伤的刀,也必须是他递出的。
永井荷风默默的再听首领和大佬闲聊了几句商业和政治,都是意有所指,他的脑子带不动。
终于,大佬下车走了。
首领也松领带,疲惫的舒了一口气,让他起车回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