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悟见空

26、麻烦啊麻烦

　　三个星期，他创造了三个传说。
　　传说，他以最小的年龄用最快的速度升上第224层楼主。
　　传说，他每一战都在5秒内判出胜负，对手无疑不因颈骨骨折而亡。
　　传说——他与疯狂的小丑魔术师西索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西索！”
　　半步都尚未踏进房门，首先便条件反射地侧身。一张红桃K笔直地插入门板，尾部尚且因余力而震颤不止。
　　“你自己不是有房间吗？干嘛老是往我这儿跑！”
　　艾尔这次的的确确是生气了，甩上的无辜房门发出咣地一声巨响，扑克牌又扑簌扑簌地颤动起来，然而罪魁祸首却笑得一脸事不关己。
　　“嗯♥”
　　西索曲着膝盖坐在艾尔的床上，之间簌簌洗着牌，两手一摊，笑眯眯地说道：“找你打扑克啊♦”
　　“……”艾尔定定看着某人，良久才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非得找我吗？”
　　自然地在西索对面盘腿坐下，艾尔主动接过扑克牌，红黑交错的几何形如行云流水般闪过，眼花缭乱，熟练度高得令人意外地咂舌。
　　“因为有挑战性♠”
　　西索晃晃脑袋，右手抵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艾尔，后者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或许我该考虑让你扳回一局。”
　　扑克唰地合在掌心，艾尔流畅地发着牌，一面漫不经心地嘀咕，假装没看见对面突然鼓起的包子脸。
　　“你知道我会生气的♡”西索气鼓鼓道。

　　不理他。

　　艾尔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直接甩牌：“刚才玩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思维跳跃频率相当的魔术师飞出一张黑桃，撇撇嘴，“很无聊♥”
　　“哦？”
　　艾尔波澜不惊，拉家常般随口道，“听说你那战的对手实力还不错，十场连胜，还赢了一个念能力者。”
　　“只是只腐烂了的坏苹果而已♡”
　　银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不怀好意地瞄向对面无动于衷的小朋友。
　　“呐，小艾尔，什么时候陪我打一场♦”
　　“等你赢了我的时候。”艾尔不咸不淡意有所指，“你输了。”
　　目光示意散在床单上的扑克，西索再次垮下肩膀，连一向嚣张的红发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一千万戒尼，还是原来那个帐号。”
　　艾尔头也不回地跳下床，打开厨房的冰箱，来回巡视了一遍，皱了皱眉。冰箱里只剩下一小块披萨和两只小苹果，某爱好和伊尔谜大少有得一拼的伪小孩，头痛地发现，自己又要花钱了。
　　明明钱多地都已经用不掉了……

　　“小艾尔♡”
　　身后传来语调欢快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什么事？”心情不佳的艾尔语气不善。
　　“真冷淡♠”
　　小小郁闷了下，又在几秒之内恢复活力的西索继续不怕死道，“晚上来陪我吧♥”
　　无动于衷。
　　“晚餐我请♦”某只不依不挠。
　　“再加食材。”小孩依旧面朝冰箱。
　　“好♠”
　　“成交！”
　　艾尔一锤定音，果断地摔上冰箱门，顺手丢出只苹果，“现在就去？”
　　“嗯哼♡小艾尔高兴就好♥”
　　艾尔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率先走出门。
　　“别忘了卸掉你的小丑妆。”
　　路过倚着门框啃苹果的西索，艾尔不忘再提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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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我现在倒有些不明白了。”
　　“什么♦”

　　用只够两人听见的音量低声咕哝，艾尔跟在西索身侧，神情自若地穿过噤若寒蝉的大厅众人。西索心情很好地用斜挑的凤眸扫了一遍人群，视线所到之处人人立作石化状僵硬。
　　“那帮人畏惧你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现在连我也一并畏惧了？”
　　毫无自知之明的小孩迷惑不解道，末了还怀疑地瞟了眼身边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

　　“十有八九是被你连累了吧？嗯，应该是的。”
　　艾尔自言自语着往前走，西索低低笑了几声，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扑克牌飞得更为欢快，所到处人纷纷避让，生怕一不小心身体的某个部位就离自己远去了。
　　“呐♡，后面的那只坏苹果要处理掉吗 ”
　　西索若无其事地成功让艾尔的脸沉了下来。
　　“不用。”
　　艾尔脚步一顿，再迈时起码加快了一倍。西索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隐约溢出不寒而栗的疯狂的金色。
　　“收敛点。”
　　叹口气，艾尔伸手扯了扯战意澎湃的西索的领带，转移他的注意力。
　　“怎么办，怎么办Μ小艾尔，忍不住呐♦”
　　西索没有在意自己难得打上又被扯乱的领带，脚步不停，双手却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浑身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声音忽高忽低，尾音微微上扬。
　　“要不然，就跟我打一场吧♥”
　　浓厚的杀气在周身时隐时现，空气一阵扭曲，周围的人群早已作鸟兽状散。艾尔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仰起脸，皱着眉与西索对视。西索的金眸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强烈欲望与血腥，紧紧盯着刚过自己腰高的艾尔。
　　“西索，你知道我不会跟你打的。”
　　艾尔自顾自说道，陷入诡异气氛的两人似乎都已遗忘了身后事件的真正导火索。西索无意义地低笑了一声，半掩住脸的指缝间突然出现了一张扑克。

　　“但作为交换，我会补偿你。不过要等到晚上。”

　　“诶♡”
　　剑拔驽张的气氛一滞，金眸猛地瞠大，刺得人不舒服的疯狂杀意刷地如潮水般褪去。艾尔一说完，立刻回过身，径自走开。西索在原地愣了几秒，但随及也眨了眨重新变为银灰色的眸子，挂上捉摸不透的笑意。
　　身后的那只坏苹果原来当真已被这俩人给遗忘了。

　　“我九点去你房间。”
　　走出餐厅，艾尔对西索说道。
　　“九点♦有点迟哦，现在就一起去吧♠”西索有些不满地舔了舔唇，红发张扬肆意。
　　“九点我自会来的，在这之前你还是先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吧。”
　　艾尔暗示地将视线转到某个方向后，淡淡说。西索失望地扭扭腰，却也没再强求。小孩意味不明地笑笑，透露出与他晦涩的年龄不相符的暧昧，先走一步，留下魔术师靠在原处无聊地玩着扑克牌。
　　“嘿，有时间吗？”
　　身材火爆的金发女郎这时才从艾尔所望的那个方向走来，挑逗地依靠在吧台，晦藏情欲的眸子着迷地盯着男人邪肆俊逸的侧脸。
　　“当然♡”
　　西索眯眼一笑，来者不拒。
　　很好地掩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出来。”
　　艾尔毫无目的般在街上晃荡着，半个小时后拐入一个无人的小弄堂。他的脚步缓缓停下，一个黑影在他面前闪出。
　　“队长，有事？”
　　懒得理会叶影哕嘲弄的敬语，艾尔表情生硬：
　　“叶影哕，你不应该跟着我。”
　　“哼，说实话我也不想。”
　　青年一脸嗤之以鼻，不屑地越过艾尔望向某处。艾尔皱着眉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现出奇特的神情来，有些排斥，又有些难以置信似的。

　　“你……”
　　一向果决的话难得迟疑。
　　“你……楚皇轩，他也在这里。”
　　了然的目光看着原本还是满脸嫌恶的青年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视线呆滞地移到了他身上。
　　“你是说，主人……”
　　“原来你还不知道。”
　　这回换成童音变得讥讽，叶影哕愤恨地看着他，难以自控地嘶声道：
　　“楚御楼，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哼，我以为你这样愚忠的狗早就知道，看来是我想错了。”
　　艾尔脸色明显阴沉，身后小小的弄堂□□进黄昏时分浓烈而压抑的夕光，愈逼愈近的阴影张牙舞爪，浓稠的黑暗沉闷而窒息，几欲择人而噬。
　　背光将身影扯得支离破碎般遥远。

　　“……主人在哪？”
　　“用你的嗅觉自己去找吧，狗。”

　　临走时总算解决了一个麻烦，他不再奉陪到底。就让那两人自己纠缠去吧，最好永远都别来烦自己。
　　一口浊气始终郁结在心口，艾尔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叶影哕也消失在黑暗里。
　　他叹了口气。街边的霓虹灯开始发光，艾尔拖着脚步慢慢走在路旁，行人穿梭。高耸的天空竞技场即使是在城市的另一段也清晰可见，望而生畏的高度，就像某个时空里的巴比伦之塔。
　　罪恶之塔。

　　从来没想过的念头不可抑止地萌发了，艾尔突然想，如果自己站在那座建筑的最高处，会看见什么？
　　有空就去试试吧，也并非不可能……
　　露出微笑，艾尔加快了脚步。走之前，那儿可还是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呐。
　　希望去得是时候，他可不想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伪小孩自顾自笑得有些狭促。呵。

　　黄昏，逢魔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