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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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奶黄色的小脚脚，连忙顿住了脚步，停在了一迟之前，抬起了头，和大黄来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深情凝视。
侍卫的心忍不住悬了起来，不停扑通扑通地跳动。
看男人这样子，十有八九就是将军口中那个书生了，可他今天不是应该在练武场吗？怎么现在回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将军也没有跟在他身边。
最重要的是大黄看起来好像会咬人的样子，要是真让它咬了，镇远侯那边怕是要气得参将军三十本才行。
大黄眨了眨狗眼，张大嘴大声汪了一声。
书生也眨了眨眼。
侍卫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在摄像机后面窥屏的导演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书生伸手揉了揉狗头，忍不住赞叹：“好可爱的狗狗。”
大黄更大声的汪了一声，笑眯眯地反过来蹭了蹭书生的手，柔软的毛发蹭过书生的手心一阵阵发痒，书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侍卫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震惊这年头连条狗都会笑还是他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些年的大黄居然转头就黏上了别人，甚至还主动送上了从不让别人抚摸的大头。
那可是他想薅了很久的大脑袋啊！
侍卫不由得一阵郁卒，见一人一狗玩得十分开心，忍不住打扰他们。
“现在已经午时了，公子怎么还在这里，将军今日不是约了公子在练武场见面吗？”
将军闲时每天上午都会待在练武场，书生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去，这个时间将军怎么可能放过陪练，何况书生的脸上没有一点挨打后青紫的痕迹。
书生的笑容顿时一僵，慢慢抬起头看向侍卫，露出一个茫然无措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练武场在哪？”
……
练武场处于将军府正中央，坐落在一片水池之中，中心拔地而起一座巨型平台用以过招，边缘摆放着常见的兵器，四周零星地分布着梅花桩，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水中鱼儿摆动，荷叶飘飘，要走到平台上，就必须踏着梅花桩依次前行，十分考验武者的下盘功夫。
书生站在梅花桩边缘，突然就觉得参军打仗好像也不是那么必须的事情了。
将军一身红装，手持红缨长枪，手起抢落间划过一池春水，惊得鱼儿四散开来，一时间翩若游龙，婉若惊鸿。
书生忍不住鼓了掌，将军回首见了书生，长枪刺出，身法缥缈，几步之间就来到了书生身前，堪堪把枪停在书生面前。
枪上的红缨在风中摇摆，拂过书生的脸颊，书生愣愣地看着将军，良久，忍不住赞叹道：“甚美。”
从前书生渴望参军入伍，为的是报效国家，驱除鞑虏，今天他在那个说服他父亲的本子上又增加了一句，武者英姿甚美，吾心之所望矣。
将军爽朗一笑，收了长枪，挪揄地看着书生，提醒他：“你来迟了。”
这会已经将近日上中午，书生迟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书生自知理亏，心虚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犯错了的童子一样不敢回应。
将军倒也没有纠结这种事情，书生娇贵，自然不会像他们武人一样晨昏操练，昼夜不息，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也正常，但既然想要入伍，如此挪逾自然也是不行的，将军略一思索，把长枪丢给侍卫，喊了一声书生的名字。
书生这会正悄咪咪地蹂躏大黄的头顶，听了将军的话愕然抬头，老老实实地听将军接下来的吩咐。
将军意外的看了一眼相处和谐的一人一狗，开口：“既然你们两个想出这么和谐，那就让大黄教你怎么走梅花桩吧。”
大黄？走梅花桩？
书生傻眼了片刻，眼睁睁地看着大黄得了命令，汪了一声，冲出去跳到离得最近的梅花桩上，朝书生吐了吐舌头，示意他跳上去。
书生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潭水，又看了看热情洋溢的侍卫和满眼期待的大黄，以及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的将军，心情顿时从胆怯心虚变成慷慨悲壮，怀揣着壮士扼腕的心情，毅然决然的跳了出去。
这时候书生应该是接近那个梅花桩，但是弹跳力不够，只扒到了梅花桩的边缘，被将军嘲笑了一通才给提了上来，为了保证拍摄安全，他们把周围的梅花桩都搬走了，下面还安排了两个专业的游泳教练，生怕苏子渡有半点闪失。
苏子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意味不明的言温，还没来得及体会里面到底有什么含义，摄像机就从远处推进了，他只能回头看向那块梅花桩，眼睛一闭，跳了出去。
苏子渡径直跳到了梅花桩上面。
导演是个资深游戏爱好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站起来大喊一声：“干得漂亮！！！！！”引得全剧组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坐下了。
苏子渡没有跳到水里面省了他们许多功夫，不用再辛苦筹备拍摄，只用顺着这条继续拍完后期剪辑就可以了，因此原计划拍到晚上十二点的戏，不到十点就收工了，第二天碰巧是周末，于是苏子渡直接订了晚上的机票回了B市。
他实在是不想面对言温。
他们在戏中是互相爱慕少女怀春的情侣，在戏外却是爱而不得的陌路人，他承认他是懦夫，只敢一味的逃避，不想再一次被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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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渡第二天起了大早，先是到北苑墓地给父亲送了花，才驱车前往坐落于一座山中的医院。
苏子渡的母亲正住在这里接受治疗。
苏子渡带了和给父亲一样的花，低着头，看着正坐在轮椅中和护士聊天的苏母，后者见他来了，笑着招手，问了他最近的学习情况，什么时候高考，苏子渡有问必答，像个乖巧的孩子。
苏母问了将近十分钟苏子渡的现状，末了看了看苏子渡身后的空气，还是忍不住问。
“渡渡，你爸爸什么时候来啊，你不是说下次一定会带他过来的吗？”
苏子渡沉默的看着母亲，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又骗我，你是个骗子。”
苏母不停地哭喊着，把手附近可以丢的东西都砸向苏子渡，苏子渡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直到院长过来把他拉了出去，后面跟着的医生给苏母打了一针镇定剂，这场闹剧才平息下来。
苏子渡没有走远，他带了餐饭给门口的狱警，这里的人因为职务规定不能收现金礼物，他只好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上自己做的饭，希望对方能照顾好他母亲。
外界流传他出生优渥，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这话说得不错，可惜只说对了一半。
他确实出生优渥，但并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苏父和苏母是政治联姻，苏母对苏父一厢情愿，但苏父并不喜欢苏母，宁愿在外面寻花问柳也不愿意回家，甚至对苏母进行冷暴力，以至于苏母在怀孕期间患上了抑郁症。
而苏母的寻死觅活更是加重了苏父对于苏母的厌恶，这种情况直到苏子渡出生后才好转一点。
毕竟这是他明面上唯一的孩子，苏父作为家族继承人，就算不爱苏母，也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十分重视，因此他偶尔回家看望苏子渡的时候，就是苏子渡最快乐也最绝望的时光。
苏母平日里对苏子渡漠不关心，任由他做什么坏事都不会搭理，顶多在别人找上门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上一句，苏父回来前一天就会要求苏子渡早早回家准备，苏母喜欢做饭，偶尔被苏父夸奖了，苏母还会笑吟吟的给他夹一筷子青菜，因此在苏子渡还不算太聪明的时间过得还算幸福。
但是渐渐地苏母就发现苏父回家只是为了见苏子渡，她开始不让苏子渡出面，只说苏子渡上学忙，想要见他就多回家才可以，苏父发现不对劲以后，直接接走了苏子渡，苏母失去了这唯一的把柄之后去苏父家大吵大闹了几次，最后碍于联姻关系，加之苏子渡的抗拒，苏父不得不把苏子渡还了回去，并且约定了半个月回家一次。
但是这种约定完全是根据苏父心情来的，苏父约定的时间如果不回家，苏母就会在家里大吵大闹，把东西砸了一地，苏子渡每每这个时候就会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但是那时候至少家是完整的。
苏子渡笑了笑。
后来就没有了。
苏母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但她不认为自己有病，总是经常停药，苏子渡忙着上学看不住她，只能交代家里做饭的阿姨尽力，但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只是聊胜于无。
苏子渡和言温放了假天天厮混在一起，就更没有心情去照顾苏母了，只是每天不咸不淡地提醒，对方照做不照做他也不知道。
苏子渡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苏母笑意吟吟的要带着他开车出去兜风，苏子渡那会正在为言温的事发愁，但是苏母难得约他一次，苏子渡怕坏了她的好心情，点头同意了。
苏母的车里放着古典的音乐，她平时并不爱听这些歌曲，苏子渡问她为什么，苏母说这是他最喜欢的歌，苏母喜欢的都是苏父喜欢的东西，苏子渡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母亲告诉他她想开了，要重新做自己，苏子渡便放下了心，和苏母聊起了天。
他们谈起了言温，苏子渡只说自己有了一个很喜欢的朋友，但是对方家里不同意。
苏母当时扭过头来，苏子渡到现在还记得那副神情，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苏母严肃甚至带着死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子渡，一字一顿地说：“希望他会一直爱你。”
苏子渡心中一惊。
“砰”
闷响声传来，苏子渡惊恐地回头，只看到一男一女被撞飞，女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三个人都躺在血泊之中。
苏子渡心有所感，强迫自己不去看，只觉得脑中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疼痛不已，耳中充满了爆鸣声，苏母下了驾驶室，把他强硬地从车里拉了出来，丢在了血泊中央。
苏母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好像从来不会笑一样，今天却一直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她的手掐着苏子渡的下巴，把苏子渡的头按近了，苏父惊恐扭曲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苏母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苏子渡听见她说。
“你看，我把不爱我的人撞死了，这样所有人就都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