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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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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经第一次遇见秦愿是在医院的天台上。
其实春天的风不是很凉,但谢经听到黑发的少年开口的时候却觉得心脏像是撞上了南极来的冰川,说不清痛苦还是酸麻。
你说他要死了我怎么不开心呢。
他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还记得小时候看着他扬起巴掌打到母亲脸上,愤怒又狰狞的。
少年青涩未尽的面容上是几乎有些扭曲的表情。像是痛快纠缠着很浓重的悲伤,隐秘的喜和暗处的悲不期而遇地碰撞,他为自己感到欣喜而难过,可仅仅只是一瞬,铺天盖地的记忆又张牙舞爪地让他愤怒自己的难过。
可能是你们流着一样的血吧。
谢经近乎有些冷漠地说。
“你可真凉薄。”
手搭在生锈的栏杆上的黑发少年微微撇嘴笑了。
谢经和他一起看着高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烟火气息。看不同于这方寸之地窒息的味道。
他知道他不需要安慰。
他们都是冷血的怪物。
再后来天各一方,本该是再也没了联系的,不过命运这玩意儿惯爱捉弄人,他们再次有了交集。
是新生季的元旦晚会。
秦愿作为主持人上台发表开场演讲,踩着破旧的木梯咯吱咯吱往下晃荡时,迎面撞上了正向旁边走的谢经。
那一瞬间黑发少年脑子里仅有一片空白。哦,这人我好像见过。
再一转弯,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遇到的人吗。
真是巧。
‘可真是巧,’谢经心里也这么想,不过从医院天台走下来的少年们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巧合,生与死可不就是一瞬间的巧合偶然吗。
于是再次擦肩而过。
陌生地如同从未相识。
说起来也确实是不认识,毕竟是只有缘地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这边秦愿收回了不咸不淡的打量,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提着热水壶刚好从转角跑出来,急匆匆地没刹住脚,秦愿看着她脸上的惊恐无声地放大,然后就觉得脚背一疼。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女孩子着急地团团转,扎成小角包的头发哭得一颤一颤,从头发丝都慌得不行。
“对、对不起,我…呜”
“没事。”
秦愿不太擅长应付眼前的场面,他不喜欢跟任何人产生过多的交流,他也不会安慰人。更何况,现在他只想去趟医务室。
“我扶他去医务室,没你什么事,走吧。”可能是终于看不下去眼前的闹剧,又可能是觉得女孩子哭得太可怜,亦或许是他们有过两面之缘,谢经还是出来帮他解了围。
虽然这直男显然也不怎么会说人话。
单手搭在男生肩膀上,一步一挪地往医务室捱。
高个子男生有些看不下去地撑了撑额头,双手绕过膝弯给他抱了起来。
“……”黑发少年一时有些失语。
谢经却只是单边剑眉挑了挑,像是很不耐烦地纡尊降贵解释了一句,“你太慢了。”
被帮助的人没有发言权。
‘反正不用走路,累得也不是我,’秦愿双手绕过男生修长的颈项,撑住自己一部分力不让自己太麻烦别人。
到了医务室,谢经有些粗鲁地将人扔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