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虎杖悠仁的场合 ...
-
少年人的恋爱来得迅速且突然，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牵上了手。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绘里花已经记不清了，她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汽水的时候突然告了白。
反应过来的少女仓皇又无措，她的眼眸睁大，下意识地去看向虎杖悠仁。
结果虎杖悠仁比她还要惊讶。
夏日燥热的风掀动了少年宽阔的短裤脚，若目光下移分毫，隐约还可以窥见对方大腿内侧的肌肉线条。
钉崎野蔷薇直到现在还会称呼他们两个是弄不清情况的白痴，并沧桑地感慨没想到他们三个中第一个脱单的竟然是虎杖悠仁。
“毕竟怎么想都是我比较有魅力吧。”钉崎野蔷薇单手叉着腰，说话时神色一本正经。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疑惑地抬头，真诚发问:“诶，有吗？”
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迹部，伏黑，让一让。”
咒术高专的训练场里，穿着便服的少年少女打得火热，绘里花用冰凉的汽水罐贴住了脸颊，看着虎杖悠仁被钉崎野蔷薇追得满场跑，最后毫不费力地一跃跳上了三米高的树，留着后者在树下拿着铁锤样的咒具威胁。
脸颊的颜色逐渐退了下来，绘里花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身侧伏黑惠的声音。
“你怎么想的？”他问，比女孩子还要漂亮些的眼睫抬起。
“……”
倒也不知道伏黑惠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起才好。
“可能明天就要毕业了吧。”
少女的一头金发用了根红绳高高扎起，她抬起头时，纤细的脖颈也拉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伏黑惠垂下眼睛，看着她托着下巴，注视着远处虎杖悠仁的身影的时候，脸颊刚消下去的粉红又爬上了耳垂。
“刚刚虎杖君把汽水递给我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说不定以后也会和乙骨前辈一样忙得总是见不到身影了]的想法。”
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伏黑惠愣了下，听见她嘟囔着说道。
“而且……”
“我从小到大的理想型一直就是虎杖君这样的存在啊。”
–
从十五岁到十九岁，虎杖悠仁一直都是个耀眼的存在。
作为特级的预备役的少年比刚入学时看起来成熟了些，他的发型没变，肌肉线条倒是因为越来越频繁的任务而更加明显了。
虎杖悠仁没有分享烦恼的习惯，大多时候总是不分对象地露出健气又爽朗的笑容，比着大拇指，说些“没关系”之类的话。
新入学的一年级女生里崇拜虎杖悠仁的不在少数，然而她们向钉崎野蔷薇打探消息的时候，后者总是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然后嫌弃地摆了摆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不远处的虎杖悠仁。
后辈眼中前途无量的可靠的咒术师，此时正因为金发少女的一句“不好看吗”而紧张地绷直了后背。
“……不。”
虎杖悠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迹部穿什么都很漂亮。”
只是今天的吊带裙让他不知道把眼神放到哪里好了。
虎杖悠仁这么想着，余光忽然瞥见不知为何正指着自己的钉崎野蔷薇。
他稍微疑惑了一会，紧接着又立即抛出了求助的目光。
钉崎野蔷薇没什么意外地无视了，她回过头，语重心长地对着后辈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陷入恋爱的白痴。”
虽然重点是在后面的“白痴”上，不过还是隐晦地表达了“你们没机会了”的意思。
可爱的后辈们失落地走开了，没过几天又把目光锁定在了伏黑惠的身上。
“抱歉。”
“没有打算。”
“玉犬不是叫出来玩的。”
钉崎野蔷薇在听到伏黑惠的拒绝三连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她。
钉崎野蔷薇:“不，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是我们这届孤寡到最后的。”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一次确认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两个男性同胞都是白痴的事实。
当然，虎杖悠仁在这方面要略胜一筹。
毕竟那家伙竟然为了挑所谓的生日礼物来烦了她三天。
“因为看到迹部家那样城堡般的建筑就惊呆了吗。”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不管送什么迹部大概都不会惊讶的，你还是入赘算了。”
虎杖悠仁:“？”
这样的交流发生在绘里花告白之前，钉崎野蔷薇当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她去找绘里花玩时，偶尔见过迹部景吾一面。
是个帅哥，但是并不好说话。
虽然嘴上总是说着虎杖悠仁要是比她先脱单了会很丢人，但看穿了少年心思的钉崎野蔷薇偶尔也想推自己的同伴一把。
她想不出绘里花那三岁抓蝌蚪被淹死的哥哥有任何把自家妹妹心甘情愿地交给别人的可能性，然而——
“诶，迹部的哥哥吗？我见过的啊。”
樱发的少年神色无辜，丝毫不明白钉崎野蔷薇震惊的表情从何而来。
“他还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打网球来着。”
钉崎野蔷薇:“……不是让你去接迹部吗，怎么变成了和她哥哥打网球。”
听到这里的虎杖悠仁有些心虚。
所谓的“迹部家”并不只是座英式建筑而已，除了那栋住人用的主楼，从雕花铁门往里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虎杖悠仁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找本大爷的妹妹？”
少年几乎一在网球场出现，迹部景吾就发现了他。
冰帝年轻的帝王挑了下眉，手里的网球拍搭上肩膀。
接下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虎杖悠仁也弄不清楚。
总之当他听到绘里花喊他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手里网球拍上的钢线已经断了个彻底。
“死了这条心吧，哥哥。”
虎杖悠仁轻轻眨了眨眼，目光触及不知什么时候跑上网球场，张开双臂维护住自己的少女。
她的皮肤白皙，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
“我是不会把虎杖君让给你的”
……
迹部景吾:？
虎杖悠仁:！
–
从冰帝毕业以后，考入东大的少女身边也不乏有追求者。
和绘里花交往以后，虎杖悠仁结束任务后时常会去接她放学。
“不，很抱歉。”
燥热的夏风将少女清甜的嗓音带进了虎杖悠仁的耳里。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刚好也喜欢我。”
“所以现在是男朋友啦！”
是炫耀般的口吻，绘里花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丝毫没有在意面前同社团的异性受伤的表情。
虎杖悠仁用手指挠了挠脸颊，刚想移开目光，就看见发现了他的绘里花正开心地朝他招手。
“悠仁！”
虎杖悠仁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少女的时候，耳垂还带着些羞赧的红。
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短袖传达给了他，头顶上的太阳变得更加炽热了些，风将少女的发丝吹到了他的脸上，酥酥痒痒的，虎杖悠仁却并不想松开手。
“本来可以更早点的，但是因为大学没有回家社了，所以在篮球社待到了现在。”
“咦？迹部会打篮球吗？”虎杖悠仁的语气明显有些惊讶。
“不，完全不会。”绘里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地心虚，“只是赤司君问我要不要去当助理，只要准备好柠檬水就好的那种，我想了想觉得还挺方便的，就答应了。”
虎杖悠仁对于“赤司”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在路上哪里见过。
“虎杖君感兴趣吗？”
他听到身侧的少女突然这么问道。
虎杖悠仁顿了下，他摸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倒也不是感兴趣啦……”
在入读咒术高专以前，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虎杖悠仁是个运动细胞发达到可怕的存在，除了粘人的总是要让他参加田径队的老师以外，每次运动会的时候班长也总是会来找他帮忙。
“是吗？”绘里花收回了目光，“东堂前辈约了我明天下午打篮球，我还想着虎杖君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
虎杖悠仁的脚步彻底顿住了，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连语气都有些颤抖：“东、东堂？”
东堂葵是京都校的人，也是虎杖悠仁升为一级咒术师的推荐人，战斗的时候是位可靠的同伴，在理念上也教给了他不少东西——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每次见面都拉着他回忆一下并不存在的东西就更好了。
虎杖悠仁完全没有东堂葵口中那种“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同一个小树丛尿尿的兄弟”的记忆，事实上他更希望好好地走到厕所。
但是东堂葵每次见他，这种虚假的记忆都会变得变本加厉起来。
虎杖悠仁的咒术师生涯中只和对方搭档过一次出任务，诅咒只花一个小时就祓除了，他倒是花了两个小时才结束了和东堂葵的追逐长跑，期间对方还一直高喊着“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要抗拒命运！虎杖！”之类的话。
“放过我吧。”
那之后的虎杖悠仁跑路的时候是这样回应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侧对于“东堂葵”这个名字明显不像京都校的那群人那样抗拒的少女，一时之间有些担忧。
“迹部是什么时候见到东堂的？”虎杖悠仁问。
绘里花的回答迟疑了两秒：“上个星期？东堂前辈好像是听说了我和悠仁交往的消息，特地热情地从京都那边跑过来看望了我，还送了礼物。”
虎杖悠仁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礼物？”
这回不好意思地挠头的变成了绘里花：“啊……就是一些写真杂志之类的。”
打着马赛克的杂志上的模特她一个也不认识，当时的绘里花目光反复在东堂和手里的杂志上循环，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谢谢”。
她对此不是很感兴趣，放在房间里被迹部景吾发现的后果可想而知，当然，也不是没想过转送给别人，但是——
忍足侑士:“我还是更喜欢腿长的。”
仁王雅治:“噗哩，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迹部妹妹？”
幸村精市:“抱歉，我可以帮你问问弦一郎。”
这句话的结果在意料之中。
明明已经毕业了，绘里花却还是承受了一遍被“老师”训话的恐惧。
想到这里的绘里花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虎杖悠仁看过来的时候委婉地开口:“如果悠仁感兴趣的话……”
出现了！
钉崎之前预料过的死亡问题！
虽然不知道东堂是怎么和她说自己的，但虎杖悠仁紧张地张了张口，正想解释点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拜托了。]
[悠仁不感兴趣的话我就只能问问伏黑了。]
[完蛋，会不会被当成变态。]
[要不然还是送给五条老师好了，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吧？……大概。]
[啊啊啊，当时为什么下意识地就结过来了呢？一定是东堂前辈的那句话的错。[]
——哦！你就是Ms.迹部吗？
突然出现年轻咒术师摸着下巴，眯起眼打量着她。
——不愧是虎杖啊！但是胸小了点，果然还是只有小高田才可以！
[哪有人会当着女孩子的面说那种话的啊！！]
默默地听着这些话的虎杖悠仁把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吞回了肚子里。
“不会的。”
绘里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少年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迹部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绘里花:……？？？
绘里花:等等，明明我的话是在心里说的啊。
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的少女震惊地睁大了眼。
“莫、莫非……”
“悠仁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吗？”
–
能够听到喜欢的女孩子的心声的这件事是在上个月发生的，虎杖悠仁事后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或许和他那天见义勇为拯救了所谓的“超豪华版咖啡果冻”有关。
[说起来，虎杖君的腹肌是六块还是八块呢。]
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的时候，虎杖悠仁吓了一跳。
是变态吧，绝对是变态吧。
这么想着的虎杖悠仁一回头，结果看到的是坐在草坪边上托着下巴发呆的少女。
虎杖悠仁的后背瞬间挺直，就连疑惑地问他“怎么了”的伏黑惠的声音也没听见。
和煦的春里，绯红的颜色一路从少年的脖颈蔓延至发顶。
虎杖悠仁回过神来的时候，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已经围在了他身边。少女贴着他额头的手放下，他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双澄澈的蓝眼睛。
“生病了吗，虎杖君？”绘里花问。
“没有。”虎杖悠仁愣了下，小声嘟囔着回答。
或许是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奇怪了，虎杖悠仁一直等到其他的同伴都离开了，才深吸一口气开口。
“是六块的。”
“……咦？”
少年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眼神移开，“那个……迹部不是想问吗？”
充满震惊的心声和对方的声音一起传达进了他的耳朵。
“我、我刚刚盯了很久吗？”
[要被讨厌了]
[我完蛋了]
[被五条老师知道了是不是又得写检讨]
[五条老师是魔鬼]
对方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内心的弹幕却还是在虎杖悠仁面前刷了屏。
嘴上说着要对同伴一视同仁的少年实际上和五条悟一样双标，“变态”的词刚出现就被他无情地划掉，虎杖悠仁看了眼面前冥思苦想怎么转移话题才好的少女，只觉得对方连垂下的眼睫都很可爱。
虎杖悠仁会用一切美好的词形容对方，但实际上，他用的最多的是“帅气”和“厉害”。
迹部绘里花成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咒术师——这是他亲眼见证的事。
被诅咒包围的少女因为身后的居民区没有后退半步，她捏着拳头，高高跃起的时候像极了他记忆中为别人打抱不平的模样。
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绘里花似乎都不希望他看到这一面。
她在他面前总是有着得体的仪态，就连和五条悟吵架时，气势都会收敛几分。
[不可以毁掉我在天使心中的形象。]
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被排斥了的虎杖悠仁，在某一天听到了对方心里的声音。
国文本就不太拿手的虎杖悠仁无法准确地描绘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似乎听到了春日里光秃秃的枝头抽芽的声音。
“秘密？我当然也有那种东西了啦，悠仁呢？”
交往之后，绘里花曾经这么问他。
虎杖悠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唇角开了口。
“……忘不掉。”
“？”
“虽然答应了会忘掉一些时候的迹部的模样，但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能见到。”
少年的回答十分真诚，绘里花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光是以前副本里的内容，还有她和狗卷棘一起偷偷摸摸地对五条悟恶作剧的时候，愤恨地踢颗小石子结果被栏杆反弹到额头上的时候，当然，或许还得加上最丢人的因为碰到了长得格外可爱的咒灵一时之间想要摸摸结果被咬了一口的事。
不管是哪一件，绘里花现在都想打个地洞钻进去，最好在地底下再也不要出现了。
“实际上不管是哪一个迹部我都很喜欢。”
那澄净得找不出一点杂质的虹膜对着她，虎杖悠仁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似乎苦恼。
“不知道是有什么误会，但我不会因为那种事情就讨厌迹部啦。”
“就像迹部不管长成什么样我都很喜欢一样。”
“相反地，稍微有点羡慕其他人啊。”
扑通、扑通——
一定是因为周围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所以心跳声才格外清晰。
[啊啊啊这人怎么又犯规啊——]
[明明对着公关部的那群家伙都不会脸红的。]
映在虎杖悠仁眼底的女孩子，红着一张脸看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怎么办，现在亲他的话会不会太快？]
——男生的话总要主动点吧。
钉崎野蔷薇是这么说的。
“可以吗？”虎杖悠仁问。
“什么？”
回答睁大了眼的少女的问题是对方浅尝辄止的吻，虎杖悠仁的脸在眼前放大，她抬起的手无措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清晰地感到了对方绷紧的肌肉。
牵手，拥抱，亲吻。
对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来说，一旦有了开头，一切就变得顺其自然了起来。
–
“……也就是说，那天我向悠仁告白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也全都被听见了吗？”
绘里花大有一副“要是说是的话我就从楼上跳下去”的架势，虎杖悠仁梗了下，像以前说“会忘掉”一样熟练地撒了谎。
“没有。”
他这么说着，在过马路时熟练地牵起了对方的手。
–
“我喜欢你。”
[……]
[糟糕，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虎杖君怎么不说话？——果、果然还是太突兀了吗……]
[的确是很突兀啦，但是以后说不定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想要天天和虎杖君见面啊——]
[……]
[要被拒绝了？]
[算了，被拒绝了也无所谓啦。]
[但是，怎么办？]
[果然还是好喜欢虎杖君啊。]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端坐着的少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训练场旁的虎杖悠仁呆愣片刻，鬼使神差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从那个时候起，虎杖悠仁就知道。
他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她。
他有着想要和她一起见证的未来。
–
不管怎么说，用他的台词来告白[1[]——
实在是太狡猾了。
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性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虎杖悠仁的场合
，还差 